深夜,尹兰跟着唐莹一起到了唐莹当初看到陈冠捷冤魂的篮球场,两人坐在场边喝咖啡,默然无语,等待那个无人可诉说冤屈、只好找上陌生人的少年魂魄。尹兰问唐莹:「你觉得这孩子会出现吗?」
「我也不知道。」唐莹吞下咖啡后道。
尹兰接不下话,只好再喝咖啡,试图化解两人间的尷尬。
两个人坐在河滨公园的篮球场边,却是等一个鬼,怎么想都是诡异的主意。尹兰其实从坐在旁边的那一刻就后悔了,但这个主意是她提的,她不想让唐莹难下台;也不想丢了自己的面子,只好硬着头皮坐在原位。
一阵微风起,吹往篮球场,起了一阵雾,唐莹定睛一看,真的看到一抹影子,她小心上前观看,果真是陈冠捷!但影子模糊,只能依稀看到脸孔,看不清完整的表情,尹兰心想是要怎么问?
「陈冠捷,我问你几个问题,我用掷铜板的,如果正确,就给我一个圣杯,可以吗?」唐莹语毕拿出两个十元硬币。
影子点头。
「你真的是被篮框砸死的吗?如果是,给我三个圣杯。」唐莹问,掷下硬币,一连掷了三次,三次都是圣杯。
「你知道是谁把篮框锯断的吗?如果知道,再给我三个圣杯。」唐莹再问,重复动作,两次圣杯之后最后一次,硬币却是直立的!
「其实你知道是谁,但你不愿意伤害他吧!」尹兰道,此话一出,硬币落地,还是圣杯。
「我知道你妈妈也死了,你知道她怎么死的吗?」再度重复,结果也是重复的。
「你不是唯一一个受害者吧?」唐莹问,重复的动作;重复的结果。
「我知道了,」唐莹收起硬币,「我们会为你、你妈妈申冤的。」
薄雾散去,两人知道陈冠捷已经走了,但尹兰知道这样的结果够了。她打个眼色示意唐莹离开。
※
尹兰转着卷宗,瞥向姜秀临和侯正翰,「我这样说,你们知道该怎么问了吗?」
「检座,」侯正翰抱怨,「你干么不叫小燁燁来听?」
「我不想看殭尸的殭尸脸。」尹兰道。
「都看了快四十年了,还计较这几天。」侯正翰转过头嘀咕,被尹兰怒瞪了一眼,前者马上转回眼神。
「我有要他们去蒐集当年李玉如死亡的车祸监视器画面和车况,确实发现不对。」姜秀临解释,李玉如是陈江荣第二任妻子,「李玉如当时是驾驶,当初车祸的伤势并不致死,关键伤痕是头上的挫伤,并非车祸造成;车子撞坏的位置并不会伤到驾驶的头部。」
「还有呢?」尹兰问。
「陈少羽的车祸有伤及头部,但根据医师的检验报告指出,陈少羽在医院并没有检查出血块,但死后却检验出脑中有血块,开死亡证明的医师判断脑中血块是非车祸的其他外力导致。」陈少羽是陈江荣的继子,是第一任妻子曾哲梅婚后带来的儿子,陈曾婚后便改姓陈。「我们还没推断出原因,看来要想办法从陈江荣口中套出。」
「第一任妻子呢?」尹兰问。
「小燁燁觉得有古怪,但看不出来,从病例到死亡证明,一切都指向是意外。」侯正翰说完喝咖啡。
姜秀临沉吟,方才说:「明天就传。」
※
三人不再拖延,隔天一天量直接连同新竹市警方将陈江荣以嫌疑犯身份拘提到案,然而陈江荣看似合作,但言谈中给的资讯完全没有正中案件,他交代了与苏永兴的关係与两人的借贷关係,但就是苏永兴生前帐上的资料,毫无进展。陈江荣也四两拨千斤的将苏永兴的死推向其他赌客,非常合理,姜秀临跟侯正翰一时也找不到理由反驳。
「这傢伙是请到什么律师啊?根本从头到尾都是律师教他讲的,骗我不懂这种话术。」姜秀临面带不悦之色,「小燁,这傢伙说了几成真话?」
「一句也没有,从开始侦讯就在说谎。」尹燁的脸色也很难看,「但他几乎没什么生理反应,我只从瞳孔看出他在说谎。」
「好高招的人,连我们家小燁燁也看不出来他在说谎。」侯正翰惊呼。
「我看的出来他在说谎,只是不知道背后掩盖的真相是什么。」尹燁双手交抱在胸前。
「说到这点,陈江荣缄口不提诈保,不断地说他当年是被诬陷,告那些保险业务诽谤,但因为证据不足不起诉处分。」
敲门声起,「尹组、侯组,」一名警官进来,「外面很多记者,快把门挤爆了,都衝着诈保案来的,稽核请你们儘速去解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