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漓耳畔心里,都只有晏斯时的呼吸声。
她讨厌两座之前排档的阻拦,使她不能挨近他,换气间隙,微喘气息地说:“……你座位往后移一下。”
晏斯时微讶,但依言按下了车门上的座椅调节按钮。
座位与方向盘间空出富余空间,夏漓弓着身,自排档跨过去,直接分膝往他腿上一坐,就这样侧身挨向他。
晏斯时关闭了两侧车窗,外头的轰鸣声彻底被屏蔽,两臂紧紧搂着她细瘦的腰,抬头,几分迫切地吻住她。
这样亲切的姿势,使得彼此对对方的一切变化都感知明晰。
夏漓身上的外套半褪不褪地挂在手臂上,棉质睡衣的最上两粒扣被解开。因光线昏暗,又是密闭空间,她方敢睁眼低头去看。她抬起手,分明是想推开他,手指却深陷他墨色的发间。
继续点火只是彼此折磨,最终,晏斯时退开了。夏漓抱着他,埋头于颈间,微颤如风里抖落一片枯叶。
晏斯时在她耳畔的呼吸温热,声音几分黯哑:“……你怎么总是让我忘记初衷。”
他的初衷只是想过来见见她。
“……怪我咯?”
“不怪你,怪我。”
晏斯时抬手,修长手指替她扣上了领口的纽扣,抬头亲亲她发烫的耳朵,“送你回去?”
夏漓默默地点点头。
几乎一路飘飘然地上了楼,动作轻缓地开门,蹑手蹑脚地回到自己房间,倒头躺了下来。
微信上有晏斯时的消息,叫她早些睡。
夏漓回复,说他到家以后,她收到他的消息再睡。
还有些余留的拜年消息,她没心思处理了,翻个身脑袋埋进枕头里。
反复回想方才车里的有个瞬间,晏斯时的手托住,那手背的皮肤,几与她一片白皙的肤色一模一样。
他指节分明的手指上,还戴着她送的银色戒指。
这样一幕能直接让她大脑宕机。
没多久,收到了晏斯时的消息。
夏漓回复晚安,让他早点休息。
晏斯时回复道:睡不着。我勉强试试。
夏漓笑得手机差点砸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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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虹那顿“年年有余”的年夜饭,到初三也没完全消化完。
但初四要来客,便全部处理了做新鲜的。
夏漓能感觉到,姜虹对此的重视甚至还要高于除夕,就宽慰她不要这么紧张,晏斯时远远会比她以为的随和。
“那不行的,他随和是他的事,我们的态度是我们的事。”
夏漓无奈,就随她去了。
晏斯时按照约定时间准时到达。
夏漓下楼去接,看见他手里提的礼品盒,忍不住笑。
叫他这样一个天上月一样的人,提着什么烟酒茶叶、人参阿胶,真是说不出的违和。
她知道他是为了她,才愿意去做这些礼数。
屋里,夏建阳和姜虹都严阵以待,那架势简直像在等待领导莅临。
直到晏斯时递上礼品,自我介绍,叫他们可以像其他长辈一样称呼他“小晏”,又接了夏建阳找的烟,那气氛才稍显正常。
姜虹在厨房里忙碌,夏建阳坐在客厅待客,他是个不善言辞的人,又被架上了一个“考察者”的位置,简直有些手足无措。
尤其这人还是霍济衷的外孙。
夏漓便很自然地接管了局面,穿针引线地串起话题,介绍晏斯时的专业和工作。
夏建阳问:“创业的话,是不是风险挺大?”
晏斯时说:“当然有风险,但不会影响到夏夏的生活。”
夏建阳有此一问就是听说有些创业失败的,一下背上几十上百万的债,担心夏漓会受牵连,没想到晏斯时如此敏锐,一下就看穿了他问话的用意,且回答直指他的顾虑。
夏漓说:“创业失败大不了就继续上班嘛。上班还稳定对吧?”
夏建阳点头说是。
没一会儿,午饭做好了,几人移步餐厅。
夏建阳不擅酒桌文化那一套,只开始与晏斯时喝了两杯。
姜虹更善谈些,饭桌上问的问题也更细致——实则很多情况夏漓已经提前汇报过了,但姜虹好似要再听晏斯时说一遍才觉心安。
晏斯时十分耐心,有问必答。
最后,姜虹说:“上次我做手术的事,真是麻烦你了。”
晏斯时说:“阿姨您不必客气,不用说这么见外的话。”
一番对话下来,姜虹的喜悦已是溢于言表,“我听说,漓漓之前跟你外公外婆接触过?”
晏斯时点头,说霍济衷和戴树芳很喜欢夏漓,今晚他们也要给他过生日,并问:“夏夏方不方便跟我一起去。”
姜虹忙说:“方便,当然方便,晚上她也没别的安排。”
夏漓笑了,“您问过我了吗,就说我没安排?”
“你有什么安排?”
“……”
吃过饭,夏漓端上了提前订好的蛋糕。
前两天她特意找一直待在楚城的几个同学问来的,本地最好的一家蛋糕店,而且初三就开始营业。
她知道晏斯时不喜欢吃蛋糕,但要给他的仪式,她一点也不想缺漏。
晏斯时很配合,该吹蜡烛吹蜡烛,该许愿许愿。
吃完蛋糕,夏漓带晏斯时进了自己房间。
晏斯时还在打量房间,她将一只小礼物盒,和一个差不多长30公分,高15公分的的铁盒,往他面前的书桌上一放。
她轻拍一下那铁皮盒,说道:“这个是临时想送给你的第二份礼物,所以没包装,将就一下。”
那铁盒明显不是新的,油漆脱落的地方露出锈迹。
“现在能打开吗?”晏斯时有些好奇。
“可以是可以,只是我俩在房间待太久的话,一会儿我妈又要过来唠叨了。”夏漓笑。
晏斯时便决定带回去再打开。
这几日夏漓在家无事可干,把姜虹和夏建阳替她搬过来,但只胡乱摆放的书籍,全部整理了一遍。
晏斯时此刻去看书柜,有一排放了整排的杂志,都是《看电影》。
从2007年到2010年,按照时间顺序,排放得整整齐齐。
晏斯时目光扫过2009年那一部分,毫不意外地发现,缺了5月份的《看电影?午夜场》。
他抬手,点了点,“少了一本。”
“……是呢。”
“去哪儿了?”
夏漓笑:“去哪儿了呢?我也不知道。”
“送人了?”
“好像是吧……也不知道收到的那个人有没有扔掉。”
晏斯时轻笑一声,“来路不明的书,当然扔掉了。”
夏漓眼睛睁大,“……真的吗?”
“不知道。你得去问你送书的那个人。”
“……”
这时候门口姜虹的人影一晃,笑眯眯问晏斯时,要不要喝茶,她沏一壶新的。
晏斯时说:“好。谢谢您。”
夏漓无奈地耸耸肩,无声对他说:我们还是出去吧。
待到差不多下午两点半,夏漓便跟晏斯时离开了。
他们订了春节档的电影票,看完以后去晏斯时外公外婆家里,时间刚刚好。
自电影院出来,天已经黑透。
前几日天气预报说要下雪,结果只干刮了一阵冷风。
此刻风更凛冽,不知是不是真要下雪。
抵达霍家,霍济衷和戴树芳早已等待多时,热情相迎。
戴树芳叫人来接了他们的外套挂上,拍拍夏漓手背,笑问:“外头冷吧?”
“我们开车过来的,不冷的。”
“那小晏你带小夏去洗个手,我们马上开饭。”
霍家是前些年流行的那种欧式装修,但因为房子面积大,空间高阔,家具又都是精品,不显得局促,反有一种富丽堂皇之感。
餐桌很大,皇家蓝的锦缎桌旗上摆着一只白色花瓶,插着漂亮的浅粉色重瓣晚香玉。
与中午的那顿一样,晚上也是一大桌子的菜。
夏漓之前与二老就打过交道,相较而言,她与他们相处起来就自在得多。
和前两次相比,他们对她的态度更多了一层亲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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