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受问道:“为何发笑?”
闳夭道:“我笑这九间殿虽阔,却无一人!”
子受一惊,这操作貌似有些熟悉啊。
他应道:“满朝文武具在,为何无人?”
闳夭道:“陛下带醉上朝,竟无人劝谏,有忠臣以死直谏,群臣不仅不阻拦,反而任其撞柱,这可称得文武?”
闳夭一席话,让朝臣有些愧疚,是啊,陛下都带醉上朝半年了,虽然都习惯了,可习惯了就能不再劝谏吗?
再怎么习惯,他们也知道这不是君主应该做的事情啊!
刚才没有阻止散宜生也是事实,虽然散宜生犹豫了,可能别有用心,可终究还是撞了柱子。
子受灵机一动,道:“万年、杨任、伯夷、钱保,机深智远,非伊尹、傅说不可及,张桂芳、黄飞虎、苏全忠、姜文焕,勇不可当,虽柏鉴、刑天不可及,商容为丞相,闻仲为太师,晁雷为水师提督,晁田为马上将军,费仲天下奇才,尤浑世间福臣,为何称不得文武?”
草!
说着说着,子受自己都骂起来了,满朝文武一个比一个牛逼,随口叫上名字的就有这么多,还有一大堆没提到的呢!
闳夭笑道:“此言差矣!此等人物,不过如此:万年可治无发之疾,杨任可念祭文吊丧,伯夷可谴猪修路,钱保可剖人心腹,张桂芳可鸣金收兵,黄飞虎可与蛮夷为伍,苏全忠可为土方之主,姜文焕为余吾戎先祖,商容可使关门闭户,闻仲可使引雷击筑,晁雷可教人游泳,晁田可赌马致富,费仲称为直谏诤臣,尤浑呼为才德双全,其余皆是衣架、饭囊、酒桶、肉袋!”
子受心中暗叹,击罄骂纣,昏庸值来了!
改明儿就把这事改变成戏曲,咱们唱起来!
闳夭又道:“宫中多有妖孽,白面猿猴既然火眼金睛,善看人间妖魅,不知殿中可有妖物?”
说完,就将手中击罄木槌一扔。
那白面猿猴竟是蹭蹭跑到了侍席,往前一撺,劈面抓向妲己。
闳夭闭上眼睛,这样一来,便是死了也值了。
用自己一条命把纣王以及满朝文武拉下水,大损名誉,还成功指认妲己为妖妃,赚大了!
……
第191章 裸衣骂友
白面猿猴刚靠近,就被早有准备的子受一拳打倒。
虽然闳夭的事情原著中没有,但这一出,他记得很深刻。
妲己可是自己老婆,能让你一只臭猴子动手动脚?
可惜,就是没脱衣服,如果闳夭来一出裸衣击罄骂纣,那噱头也有了,不愁不流传出去。
正待这么想的时候,有一人出列,脱了衣服。
子受先捂住妲己眼睛,再定眼一看,太颠。
他记得太颠和闳夭、散宜生、南宫适被誉为文王四友,南宫适在西岐,散宜生、闳夭则已经大骂开口,悍然跳反,太颠还会远吗?
群臣捂眼,闳夭也大为奇怪。
这次是他们的内部活动,太颠虽然年轻时与他们几人交好,可后来投了商,就没什么联系了。
闳夭想了想,太颠这些年和自己一样,不得重用,难道是因为郁郁不得志,决定和自己等人一样投身西岐了?
这可是大好事!
太颠却是走到闳夭面前,丝毫不在意众人的目光,朗声道:“兄弟如衣服,君主如头颅,衣服破,尚可缝,头颅断,怎可续?”
“今日衣服要断我头颅,那便当殿弃衣,证我清白!”
太颠无愧其名,太过疯癫。
衣服还在地上,就这么浑身赤果着,当殿转了一圈,仿佛在唱大象大象你的鼻子为什么那么长。
闳夭有点搞不懂,到:“你为清白?谁为污浊?”
太颠直直看向他,道:“你。”
太颠道:“你不识明君,是眼浊也;不读诗书,是口浊也;轻信谣言,是耳浊也;不通古今,是身浊也;不容群臣,是腹浊也!”
“你、我、散宜生、南宫适皆是幼时与西伯侯相交莫逆,如今西伯侯引异族攻商,西伯侯之心路人皆知,你不思相劝,反而怀有异心,名为商臣,实为商贼,便是连这颗心,也浊了!”
“我太颠耻与你等为伍!素闻比干剖心,闳夭你可敢在这大殿上剖开心腹,取出黑心,证自己清白?”
子受听到比干两字,才想起这位快被忘掉的老王叔。
原来还有这么一号人!不过一直没消息,看来没怎么闹腾,那就随他去吧。
群臣听着听着,感觉到不对劲来,猛地放下手。
闳夭、散宜生竟然与姬昌相交莫逆?
加上今日朝见的伯邑考,哪有这么巧的事?
这里头,可就有的说道了。
忠臣?直谏?这俩人都是西伯侯的忠臣啊!
两人的目的恐怕就是要诋毁纣王的名誉,从而施压,营救姬昌。
这时候,子受也感觉到不对味了。
散宜生、闳夭这一套组合拳,加上白面猿猴辨识妖孽,按理来说,昏庸值是妥了。
可太颠蹦出来,一切都变了。
直接揭露了散宜生和闳夭卧底的身份,立场变了,两人不再是忠贞的商臣在劝谏,而是身怀异心的商臣在诋毁。
不过问题不大,也就是群臣和诸侯贵族知道其中的事情,平民百姓还是不懂。
只要自己将这一层关系,以及太颠的言辞隐瞒下去,击罄骂纣的剧本还是能上台演出,传播到百姓之间。
想来编曲的人应该能领会自己的意思,剪切一下,不难。
子受开口道:“将闳夭拿下,饿上三天,上炮烙之刑。”
镇殿将军方相、方弼立即出手将闳夭拿下,这人竟敢骂他们是酒囊饭袋?
他俩是当今朝歌最出名的足球守门员好吗!
两米多的身躯站在门前就是一股无形威慑!
子受又道:“将太颠也拿下,当殿脱衣,成何体统?”
还没想好怎么处理太颠,这个原著中极有才能的周臣跳反当了商臣,还当殿怒怼闳夭,必然得到群臣好感,不太好办,只能先放着。
太颠大笑着出了殿,他原本是倾向西岐的,但他在朝歌为官的几年里,看到了天下的改变。
虽然不得重用,有些不得志,但这重要吗?
他所学的一切,不就是为了造福天下,为了安定社稷?
现在在纣王的统治下,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他为什么要反过来相助西伯侯?
即使所学隐在胸中一辈子,只要天下安定,百姓安居乐业,他也愿意啊!
忽然,子受又想到了胶鬲。
胶鬲不会……也跳反吧?
他认真想了想,不可能。
胶鬲在围猎上和姬昌眉来眼去,又在离开朝歌时暗访姬昌,怎么可能跳反嘛!
先将刚才的事情压下去,子受勾勾手,问向伯邑考:“这第二件宝物是什么?”
伯邑考低着头,太颠将计划好的一切都破坏了,原本散宜生、闳夭都在暗处,无人知晓他们和西岐的关系,天衣无缝,现在西伯侯旧友的身份暴露,完全被动了。
他不得不感叹纣王果然好深的城府,竟然说反了太颠,而且当殿遭受刁难,刁难的臣子都是西伯侯故友,竟还能和颜悦色的和自己说话。
伯邑考决定静观其变,走一步是一步,取出一物,恭敬道:“此宝名为醒酒毡,如果人醉酩酊,卧此毡上,只需片刻便会醒来。”
群臣们纷纷感叹,这真是个宝物,还是急需的宝物。
有了醒酒毡,纣王哪怕宿醉也能上朝了。
散宜生虽然是西伯侯旧友,可能别有用心,但他说的也没错,带醉上朝,影响确实不好,都半年了,也该改了。
“陛下可试之。”
杨任急切出言道,他觉得这是自己的失职。
这么个大污点,就得一直喷,喷到陛下改为之,当初怎么就放弃了呢?
“请陛下醒酒!”
群臣也应和道,唯有闻仲老神在在的站在原地,无动于衷。
群臣们觉得,太师大概是被骂了不开心,太师本就是个嫉恶如仇的人,没有当朝把那两个怀有异心的臣子砍了,都已经算是有所收敛。
子受遣寺人将醒酒毡拿来,放在座上,随即大呼道:“嗯,当真有用,朕酒醒了,果然是宝物啊!白面猿猴冒犯之罪,便以此物相抵,若是第三件也是奇物,必有重赏!”
子受记得,第三件宝物是黄帝的自行……不对,七香车,也是最为名贵的宝物,稍作封赏,比如女装什么的,就能将伯邑考留在朝歌刷昏庸值。
这样一来,软禁姬昌,又留下了伯邑考,大加羞辱,这不就相当于质子吗!
西岐那边的昏庸值绝不会少。
伯邑考还未开口,闻仲出列,道:“老臣识得此物,醉酒之人卧此毡上,只需片刻,便会云雾升腾,自然醒来。”
子受下意识道:“太师说的没错,朕现在极为清醒。”
群臣却是发现了一个问题,云雾升腾。
刚才没有云雾升腾啊!
闻仲转而问向伯邑考:“若是毡上没有云雾升腾,是何意思?”
伯邑考仍旧没有抬起头,应声道:“那便是没有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