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的东西都清理了,多余的土坯也都放到外面堆起来。
等房子都清理好,开始砸土坯、和泥、盘火墙、搭炉子。
许世彦领着人忙这头,许成厚则是翻找出木料,帮忙做花架子。
等屋子全都收拾好,火墙啥的都烧火烘干,花架子也做好了安上,三间旧房子就这么改造成了花棚。
忙了五六天,花棚终于弄好。
等这边一切就绪,各家都把收来的种子交给苏安瑛和许世琴。
许世琴在家休养也没啥事做,养君子兰她是内行,正好过来帮忙。
许世彦把花棚交给媳妇和妹妹,他得去忙活养殖场了,今年的麝香还没采呢。
一般来说,非种麝,从每年的十月份到次年的三月份都可以取麝香。
种麝则是要错开配种期,赶在九到十月份取麝香,或者选在十二月之后。
秋天太忙,顾不上,一入冬许世彦又出门去省城了,这么一拖,就拖到了一月末二月初。
再不采香囊里的香太多,容易结大块儿,采香时麝也遭罪。
雄麝两年往上才会分泌麝香,三年到十年是产香高峰期,到了十五年往后基本就不再产香了。
养殖场里有十五只成年雄麝,每只麝可取香十五到二十克。
取了麝香,送到通化药材收购站。许世彦跟那边签了收购协议,每年产出的麝香和鹿茸,都按市场价卖给对方。
光是这一茬麝香,就可以进账小一万。
等过几年,那些幼麝都长大了,养殖场规模扩大,盈利会更多。
随着野生的麝越来越少,麝香也会越来越贵。
等许世彦从通化回来,离着过年也没几天了。
而他从省城邮寄的那些东西,总算到了当地邮局。
许世彦推着个车子去邮局,取了好几个包裹。
幸好东西都保存完好,尤其是那一箱子书,都封存的挺结实,没散架也没丢。
东西搬回家,别的许世彦也懒得拆,先堆到西屋搁着吧。
倒是那一箱子书,迫不及待的拆开来。
在省城的时候着急,也没看都是哪些书,只听楚老说,有一部分是他家里的,另一部分是从农大弄来的教材。
许世彦一本一本将书从箱子里倒腾出来,分类整理,放到东屋里间的书架上。
结果整理到一半,发现里头有好几本手稿,都是楚老亲手写的。
有楚老这些年行医的医案,还有一本,竟然是楚家传下来的秘方。
楚家世代行医,祖上还出过御医呢,那秘方可以说是瑰宝,价值不可估量。
许世彦吓得手一哆嗦,手稿差点儿脱手,里面夹着的一封信,落了下来。
第二百五十四章 入迷
许世彦打开那封信,一看字迹就知道,那是楚老亲笔写的。
信里,楚老解释了为什么要把医案和秘方送给许世彦。
楚老当年经历特殊,一直没结婚,直到解放后才在旁人的撮合下,娶妻生子。
所以他家两个儿子年纪都不大,出事那时候,一个十七一个十六。
俩少年正值叛逆的时候,又亲眼看见父亲被抓,母亲重病求告无门,最终病逝。
后来二人被排挤打压,受尽欺侮,最终被安排到大西北上山下乡。
这一段经历,给兄弟俩造成很大心理伤害。
所以二人发誓,绝不学医,也禁止他们的孩子学医。
而楚老又是家中独子,也就是说,楚家数代人的传承,到这里就算终结,后继无人。
楚老觉得他年纪大了,不定哪天他走了,楚家的医术也得失传。
以那兄弟俩的脾气,闹不好能把楚老留下来的医书手稿全都付之一炬。
楚老觉得愧对先祖,不管怎么样,楚家的秘方不能就这么没了,他得找个传人。
左思右想,只有许世彦合适,所以楚老就在一堆书里面,夹进去这几本手稿。
事先没跟许世彦说,就是怕许世彦不同意。
许世彦拿着信,翻来覆去的看,看了好几遍,最终也只能叹气。
“师父啊,你是真能给我出难题,这东西留给我,我能保存好么?
我哪有那个本事,把楚家的医术传承下去啊?”
许世彦对自己真没啥信心,他就是个半吊子。
医学一道,有人学习几十年都不敢说有所建树,他这连半瓶子水都没有的人,凭啥帮着楚老保管如此重要的秘方啊?
许世彦有心再给楚老寄回去吧,又担心万一邮寄过程中出啥问题丢了。
思来想去,只能将手稿和秘方都仔细包好,放到地下室的箱子里。
等他写信问问楚老,再做处置。
一箱子书,大部分都是楚老帮忙要来的农大教材,少部分是医书。
许世彦看着书架上这一排书,高兴的很,赶紧拿一本下来仔细读。
不过他这个文化还是低了点儿,看的很吃力,一边看一边琢磨,费半天劲,才看了三四页。
一本书挺厚,想要啃完,可能不太容易。
好在许世彦这人有韧劲儿,他要是认准了一门儿,不管想什么办法,也得整明白。
这下行了,许世彦一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看书,别的都不咋管。
苏安瑛忍了三天,有点儿忍不住了。
“你之前不是还说,要过年了,得去给养殖场那几个人置办年货,再给人家发点儿奖金么?
这咋一天天啥都不干,就捧着书啊?那些书你啥时候看不行,先把正经事儿办了。”
“你也不看看这都啥时候了?
今天小年,你啥都不给人家准备,让人家咋过小年啊?”
被苏安瑛一提醒,许世彦这才想起来,他把重要的事儿给忘了。
“可不是?我之前答应他们,年底不能亏了他们,这两天光看书,把这事儿忘脑后去了。
媳妇,我先出去一趟啊,书别给我动。
尤其是许海源那混球,千万别让他进来翻我的书。”
许世彦赶紧把书做了标记,放回书架,临出门前还特地嘱咐苏安瑛一番。
“哎呀,你快走吧,你那些书谁稀得动啊?你儿子才懒得看呢,他又看不懂。”
苏安瑛嘴上这么说,可出了东屋里间,随手就找了把锁头,把门锁上了。
自家孩子啥德行,没人比苏安瑛更清楚了。
许海源那调皮捣蛋的,真不敢保证他能干出啥事儿来,还是锁上安心点儿。
许世彦出门,先去了趟松江河,划拉一堆吃的用的,装车子上带着去了养殖场。
冬天,养殖场的活少一些,饲料都是提前储存好的,按照规定喂食就行。
几个盲流子不忙了,就在他们的住处打扑克。
“许哥,你来了。我们就是休息会儿,等下就去干活。”
几个人一见许世彦来了,都有点儿紧张,生怕东家嫌他们不干活偷懒。
“没事儿,冬天活少,只要把这些牲口喂明白了就行,你们平常玩点儿都不要紧。
可有一样啊,玩可以,不许动钱。
要是让我知道你们耍钱,那可别怪我不客气,谁耍钱我就把谁撵走。”
许世彦不是多么严苛的人,他又不是地主老财,哪能不让人休息?
但有的规矩,必须遵守,耍钱的,养殖场坚决不能要。
耍钱这玩意儿,沾上就没个好儿。
但凡赌鬼,没几个能戒的,到最后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比比皆是。
赌鬼输急眼了,那可是啥事情都能干得出来,万一哪个动了坏心思,把主意打到养殖场可就坏了。
“你们这一个个背井离乡大老远来闯东北,都不容易。
挣点儿钱攒起来,留着以后娶媳妇,可千万千万别胡乱祸害。知道吧?”
许世彦对这几个小伙子还是挺满意的,自然不希望他们误入歧途,能提醒的,就尽量提醒。
“唉,唉,俺们都懂,许哥,俺们不动钱,你看,这不是贴纸条么?”
这几个人都挺老实的,许世彦一说,他们赶紧点头。
“行,只要记着这个就行了。
今天小年,我给你们买了些吃的过来,你们几个晚上自己动手包点儿饺子。
这么老远回不去家,就把这儿当家吧。”
许世彦把他买的那些菜和肉,还有点儿白面等吃食,都放到地上那个架子上了。
“我原本答应你们,你们好好干,年底了亏不着你们。
这眼瞅着年底了,给你们每人发个红包,留着过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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