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第二天成欣然又是早早地起来准备出门。陈勉还没醒透,坐在床上有点懵。
“晚上你就不要过来了。”她说,“在家好好休息一下。”
都还没恢复工作,从昨天晚上他就开始不停地接电话。医院的,学校的,患者的。她知道他还是需要休息,而自己这里条件一般,跟着她挤着小单人床是睡不好觉的。
陈勉嗯了一声,把成欣然拉过来,揽住她的腰,脑袋埋在她平坦柔软的小腹处。
“不想你走。”他低声说。
现在听到陈勉说这种话属实很难得,成欣然心里茸茸的,伸手摸他的头,俯身在他耳边亲了一下。
“在医院见吧。”她柔声说。
“嗯。”他同样轻吻她的耳根,“医院见。”
成欣然走后,陈勉掐着时间,往后延了二十分钟才出门。以防遇到人,他得把剧组出工那段时间给错开。
没想到电梯行至一层酒店大堂,门一开,还是迎面来个熟脸。
回来取东西的诸甜看到陈勉不亚于看到鬼,一度以为自己眼花。
“陈医生?”
“哦,”陈勉反应过来,“你好。”
他没太当回事,点个头,大步流星离开。
但诸甜可当回事了,联想到前几天欣然姐突然问她要男士一次性内裤,再到今天在酒店碰着陈医生。她突然悟出来娱乐圈那套在任何地方都适用,就没有空穴来风的八卦。
欣然姐的金屋开始藏人了吗?还是说他俩是剧组夫妻?总之她脑瓜并没往正常的男女关系上想。
诸甜十七岁开始混组,三观早被带跑。在组里解决生理需求的男女她又不是没见过,更何况那个陈医生看上去就是一副很玩得开的样子。
只不过无意中戳穿了欣然姐的秘密,让她有点堂皇。
还是得守口如瓶才好混。
但通过她几天的暗中观察,却觉得他们关系没有炮友那么单纯。
他们最近在妇产科进行收尾,几乎没有机会接触到普外的人。但就那么一次,她居然看到陈医生出现在妇产科他们平时拍摄的那个会议室,还是等收工以后悄悄来的。欣然姐一看到他就开始捋头发,脸都有点红。
别人没注意到,诸甜注意到了,两个人在角落说悄悄话,陈医生的手扣着欣然姐的手,嘴巴贴着耳朵,近得出奇。
又譬如今天上午,她在门诊大厅挂号机那里遇到正在赶路的陈医生,手里拿着个很醒目的保温杯。下午的时候这个保温杯就出现在欣然姐的手里。
不会吧不会真的在谈恋爱吧?诸甜觉得他俩谈才是颠覆她三观,欣然姐和陈医生谁都不像会选择恋爱的样子。
“你好,”这时一道声线在诸甜耳边响起,“麻烦把这个转交给你们导演。”
诸甜正坐在现场外帮成欣然顺剧本,她懵憧地抬头一看,陈勉站在她面前,手里拿盒布洛芬递给她。
“哦,”诸甜终于回过神来,“好的好的,我帮你转交。”
等诸甜在会议室找到成欣然的时候,成欣然已经痛经痛到得脸发白了。
她本来最近就月经不调,这次痛得更厉害。他们就在医院里拍戏,她居然忙到没工夫去找一盒止痛药。
“姐,这是陈医生给你的。”诸甜把药递给她,仔细观察着成欣然的表情。
“嗯,给我吧。”
成欣然腹部难受到连吞口水都费劲,她没有心情想别的。
她吃了止痛药,感觉活过来点。打开微信想给陈勉发个谢谢,发现他已经先给她发了一条:今天我请了会儿假,有点事先走。
但他没提要去干什么事。
陈勉是跟销售约了下午去提车,4S店位置有点偏,他得提前点去。打上车后,陈勉随意在群里发了句有的没的,钱沉立马说要和他一块。
也行,车这方面钱沉比他在行,到时候可以帮他再检查检查。没过多会儿孙爽电话也打过来,信誓旦旦说翘班也得陪他去提车。
说是陪他,明摆着想去试新车。
“我车就俩座位。”陈勉无奈。
“那简单,我跟钱沉开着回来,你打车。”孙爽说。
陈勉直接挂了电话,结果等他到4S店,孙爽和钱沉已经在那等他了。
“周云冉说让咱们去学校接她,她要坐你车去吃饭。”孙爽说。
“俩座位。”陈勉重申。
“那还是很简单,车交给我们就行,你随意。”
等陈勉和销售办完手续,走完保险,交完尾款,发现孙爽和钱沉还就赖在他车上。老朋友是最不要脸的,俩人摇下车窗看着他,再见也不说一句就跑了。
他真的成了打车的那个人。
回家路上,他给堂姐陈斯维打了个电话。
“有事说事。”
陈斯维那边还带着学生奋战在实验室,整个人都狂躁得很。
“把你车从我车位挪开,我今天提车了。”陈勉说。
在他们小区车位比车还难搞,陈勉之前没车,车位一直被他姐霸占。
“那我车停哪?”陈斯维问。
“随便停哪都行。”
等他到小区的时候,钱沉和孙爽正靠车旁边,边扯淡边等他。陈勉眼神一扫,他的车位果然腾空了,再一看他姐那辆蓝色的taycan,就停在不远处另一个车位上。
陈勉心里有了数。
那边孙爽和钱沉商量着去哪吃饭。陈勉低头看一眼手机,成欣然发消息给他,说她已经跟着剧组车出发往怀柔那边走了,还说她肚子已经不疼了,让他别担心。
陈勉抿唇,回了个知道了。
既然不让他陪,那他决定退而求其次,晚上请几个发小吃一顿,毕竟有好事也该请客。
出于照顾女士的心理,他们去了清华东门的一家素菜馆。周云冉最近哭着喊着要减肥,声称除了素菜别的都吃不下。
周云冉因为前阵子邱桐的事,一直在和陈勉闹别扭,再看着他脸上那副若无其事的表情,莫名觉得很碍眼。
她故意说:“邱桐老跟我抱怨,之前她去你们医院体检,说甲状腺结节挺严重的,好像还得做穿刺。问你怎么办,你都没搭理她。”
“我还能怎么搭理她?”陈勉皱眉,“我把我妈都推给她了。”
他妈妈是全国甲乳方面排前几的专家,还不够解决她甲状腺的问题?
周云冉很无语,“陈勉你有毒吧,邱桐人家明摆着想跟你发展一下,装什么傻啊你。”她有点生气他的态度。
“那我明摆着不想跟她发展,还是说我必须把话说得明明白白才行?”
天地良心,陈勉觉得自己信号已经很明确,就是不想有下文。
钱沉开口劝:“算了算了,还是没缘分。”
“什么没缘分?”孙爽说:“下回别给这人介绍,寡死算他的,没救了已经。”
周云冉闷头扒拉香菇佛跳墙,不搭理他们。
“周云冉,”陈勉突然开口:“这事是我没想明白,跟你道歉。不用再给我介绍了。”
他说:“我是说,以后都不用介绍了。”
三人一起抬头,像没搭上线一样愣在那,紧接着,他们同时悟到一件事。
“有了?”
陈勉一时没言语,低着头把手里一次性筷子的包装迭成整齐的方形,斟酌许久,很缓慢地点头:“算有。”
钱沉反应最快,“看看什么样。”
“不用看。”
陈勉支着下巴望别处,有些散漫,语气也云淡风轻,“你们都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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