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思艺沉默一瞬,旋即飞快否认:“不可能。”
她都没给过穆森多少好脸色,他喜欢她什么?
等等。
徐思艺蓦得抿唇,想起在穆森房间那天,他抱着她吐出的四个字,她完全没有放在心上,而他也没有再说一遍的意思。
我喜欢你。
换作平常,徐思艺是不会信的,甚至不会往这个方向去考虑。
或许是夜晚让思维活络,也让人无端生起勇气,混着姜明珠的话,徐思艺真的大胆猜想起来。
姜明珠还在电话里喋喋不休,一字一句,分析地头头是道:“为什么不可能?”
“如果穆森不喜欢你,那他为什么要忍受你两年的恶作剧,他一看就不是抖M。”
“你也别扯什么因为你家收留了他,穆家那群老废物求爷爷告奶奶巴望着他回去,你看他回去了吗?”姜明珠越说越激动,恨不得把徐思艺打包送穆森床上,“你能不能长点心?你知道有多少人想和穆森恋爱吗,连我这个国际学校都有人暗恋他。”
徐思艺:“……”
她揉揉太阳穴,感觉脑袋一阵一阵地疼:“穆森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吗,这么帮他说话。”
“那倒没有。”姜明珠笑嘻嘻的,“只是想让你感受下谈恋爱的美妙。”
她上星期在朋友圈官宣和郑宏瑞的恋情,这会儿蜜里调油,看见路过的单身狗就想踹一脚。
徐思艺懒得再搭理她,借口挂了电话,抱着抱枕趴在床上发呆。
如果,她是说如果,穆森真的喜欢她。
好像也不是不能试试。
他户籍在安城,以后肯定也要回安城高考,所以分手了也无所谓,她不会去安城,也不会出现前任见面的尴尬局面。
徐思艺翻身仰躺在床上,将抱枕举高,遮挡住顶灯的光线,缓慢眨了下眼。
她想起自己上一次心动。
也不能算是心动,只是和大多中二叛逆期的小姑娘一样,会觉得职高的学生很帅很酷。他们无拘无束,成天逃课打架,和循规蹈矩的重点高中学生完全不一样。
像自由的风。
高一的徐思艺短暂crush过一个隔壁职高的高三学长,姓江。第一次见他是有天晚上和姜明珠出去吃烧烤,有混混来闹事,当时警察还在赶过来的路上,这位江姓学长一手撂倒一个,拳脚功夫很利索,一看就是经常打架的主。
那会徐思艺还没叛逆到敢交全科白卷的地步,骨子里还是有些应试教育的乖巧在里面,头一回遇到这么野的人,心里不断地冒粉红泡泡。
姜明珠自然为姐妹两肋插刀,上去要了微信,徐思艺加上聊了几句。
两人在网上聊得还算融洽,就约了线下见面。漫步在街边,气氛到位,他想牵她的手,距离拉近,他的气息笼罩过来,徐思艺仿佛受惊了的兔子,本能地退后避开。
一阵无言的尴尬。
徐思艺也不明白自己这是什么情况,尴尬笑笑,解释说自己没谈过恋爱,也没和异性亲密接触过,有些不习惯。
江学长也没生气,唇角勾起抹意味深长地笑,说她不是不习惯,只是人不对。
两人之后没再见面,成了普通朋友关系,偶尔会唠上几句家常,徐思艺听他聊起他家里的情况,他本来也是天之骄子,只是母亲去世不到一个月父亲领着新人进门,他在做些不痛不痒的反抗。
穆森碰她的时候,她好像从来没生起过抗拒的感觉。
所以她对穆森……
怀着各种乱七八糟的心思,徐思艺沉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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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礼很注重体育锻炼,每个年级都是每周四节体育课,即使是高三,也要保持体育课上的基本运动量。
周四的体育课是全年级一起活动的。
球场四周人头攒动,黑压压一片,连缝隙都没有留。徐思艺被人群挤在后边,压根看不见打球的人,只能看见球一个接一个进篮筐,听他们喊穆森的名字,为他喝彩。
莫名的,她眯起眼,心里泛起略微的烦躁感。
有种自己的所有物被很多人觊觎的感觉。
这种感觉令她感到陌生,她耷拉着眉眼,去学校小卖部买了瓶冰水,咕嘟咕嘟灌进去大半,还是无法彻底打消升腾的燥意。
忽然,面前降下道阴影,半陌生半熟悉的嗓音随即响起。
“怎么没回我消息。”何修文站在她身侧,状作随意问,“不是说好周末去我家,后悔了?”
他说话的音量不响,却足够吸引周围的人侧目。
“不要用这种暧昧的字眼。”徐思艺跟小卖部老板很熟,又拿了根冰棍,徒手撕开包装放嘴里叼着,边扫码付款边含糊着纠正,“我只是答应帮你弟弟补课。”
何修文笑而不语,他从冰箱里拿了瓶冰水出来,问道:“能麻烦帮我结下账吗?我手机在楼上,口袋里也没现金。”
徐思艺瞅他眼,寻思着顺便的事,也没拒绝。
两人并排走出小卖部,凭心而论,何修文是个很健谈的人。确切来说是很会说话,无论抛出什么话题,他都能接上几句,和穆森那种八杆子打不出个屁的人完全不同。
他聊起自己在尚水的弟弟,说这两年校园暴力的事得到了校方的重视,仗势欺人的小团体少了很多,说他是从安城转过来的。
“安城?”
徐思艺讶异道,穆森以前就在安城。
“嗯,我小学初中都和穆森同班,直到他转学到京城来。”
京城和安城,一个在北边,一个在南边,都是国际知名大都市。
徐思艺感到好奇,她对安城的印象并不多,只记得小时候有次,她父母带她过去玩,顺便参加那里某个大家族举办的生日宴。
她对传言有些好奇:“穆森以前也是第一吗?”
“嗯。”何修文应道,在徐思艺没注意的时刻,他的视线越过她,越过密密麻麻的人群,准确和球场上的某人对视上。他弯着眼笑了笑,“他一直都是第一,从我排名倒数,一步步爬到第二名,始终还是差他一截。”
“所以我说,徐思艺,我们是同类人,我能理解你的感受,你的不甘心。”
“是吗——”徐思艺若有所思,“可是当第一也很累呀。”
即使是天才,都需要不断地努力才能取得成就。光鲜亮丽的背后,是一张张试卷,是看到题目产生肌肉记忆,是写满计算公式的草稿纸。
“这话可能有点伤人,我先跟你道个歉。”
徐思艺看着他,一字一句问:“你拿过第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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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有人要发疯了,是谁我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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