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蛋了。她想。
麦穗又说:“只剩一个还活着。”
“……”
卓玲:“好姐妹,求求你,说话一次性说完吧。”
她被麦穗这大喘气式的说法搞得眼中光升起也不是,降落也不是。
不过想了一会儿,还是绝望。
一个人能成什么气候呢。
除非……
除非那个人是李序。
连续三年在联赛上排名第一,将某位少将的宝贝儿子摁死在第二名翻不了身。
老师去年八卦时说,李序现如今已经有了单人歼灭a级兽的能力。
但是……
她们运气应该不会这么好吧。
卓玲侧过脸,见麦穗还蹲在那里,动也不动。
不由得拍拍她。
“喂。”
麦穗这才回过神,“嗯”了一声。
她刚才看战斗险些看得入了迷。
不得不说,善学中学仅剩的这位单刀兵非常强,走位灵活,出招精准,看得出来判断力决策力都远超常人。
看他战斗是种享受。
不是拳拳到肉的打击感,而是风暴中穿行的雨燕般,那种随心所欲的掌控感。
狂妄嚣张。
她捻捻手指,移开视线。
“这片赛场被关闭了。”
“什么?”卓玲差点叫出声,“被关闭,那我们怎么出去?”
“出不去。”麦穗扔开望远镜,低头想想,“既然没有通知我们,说明信号器被破坏了。没记错的话,信号器就在我们上方。”
“那又怎样。”卓玲呜咽起来,捂住脸,“反正我们也活不成了,我们死定了,对不对?”
麦穗看她一眼:“你呆在这里不要出声。”
“那你呢?”卓玲忙放下手,急了,“你去哪儿?”
麦穗站起来:“我去找点东西。”
地图上蜷缩着的绿点突然动了,飞快沿着岩壁往下跳跃。
下面显示考号km004,是麦穗。
何悦虽然三十多岁了,但一紧张起来就咬指甲的习惯还是改不了。
“怕什么?”
老头不知何时到了她身边,眯眼打量地图。
何悦感觉到了指甲缝里的疼痛,放下手比划一下。
“您不知道,麦穗那孩子,虽然才这么点高,看起来又小又乖,实际上,疯得很。”
老头明白过来。
“你怕她疯到冲出去单打独斗?”
何悦看着地图上的绿点,没吭声。
她想不出对方现在满地图乱窜还能有什么理由。
老头拍拍她,嗤笑一声,悠悠的。
“她没那么不理智。”
“她确实是个疯丫头,但她不会蠢到去送死,她只可能——”
“玩个更疯的。”
天色阴沉,滚滚浓云在天边翻涌。
距离考试结束还剩42分钟,教官依然未能赶到。
麦穗抱着一大堆从机甲残骸中拆卸的材料返回时,卓玲惊呆了,眼泪挂在睫毛上,要掉不掉。
“这都是些什么?”
麦穗给她讲解:“燃料,冷却剂,慢化剂,稳压器,辐射器,中子发生器……”
卓玲听得脑瓜子嗡嗡响:“我就直接问了,我能做些什么?”
麦穗抬起头:“不哭了?”
卓玲嘴巴一撇。
“哭。但哭的时候也能做点别的事。”
她又开始抽抽搭搭,并且凑过来,一脸认真。
这是战士的基本素养,可以害怕,可以悲伤,但不能停滞和退缩。
就算是哭,也要哭着前进。
“给我分配点工作。”
“行。”
麦穗把东西往里面挪了挪,点开刚才捡到的全息屏,迅速计算画图。
“能看懂组装图吗?”
“能。”卓玲回应。
她虽然是个前线战士,但为了保证战场上的生存能力,学校也会教他们基础的机甲原理。
这意味着,他们知识库里储备着许多理工科条目,看组装图是基本技能。
麦穗下笔飞快,声音平稳。
“现在虫族注意力不在这边。你可以穿上我那台机甲,然后按照组装图把这堆东西组装好。”
她说着,落下最后一笔,眼眸雪亮,宛如刀锋。
卓玲注视着她瞳孔,哽咽点头。
心中却很疑惑。
为什么还得穿上机甲来组装?岂不是多此一举?
但年年笔试成绩第一的麦穗这样说,一定有她的深意吧。
卓玲深知此刻时间紧迫,不能多嘴,立即接过麦穗手中的全息屏,擦擦眼睛:“那你呢?”
麦穗看向凹凸不平的黑色岩壁。
“我去修信号器。”
“信号器?”卓玲惊讶。
这意味着要穿过层层虫群,单枪匹马,九死一生。
麦穗却没犹豫,“嗯”了一声,交代好注意事项,纵身跳下岩石。
卓玲看着她背影,愣了一会儿,咬咬牙,也低头看向自己的组装图。
片刻后。
“草。”
她哭着骂出了这辈子第一句脏话。
怪不得麦穗要她穿上机甲。
她要她搭建的,是个小型核反应堆。
麦穗前往对面岩壁的时候,顺便将榴弹机甲中拆出的碎甲弹固定在了洞穴中的不同位置。
她的想法很简单。
和虫族战斗,不外乎两种结果。
生或死。
生的话,需要干掉虫族。
死的话,也最好能够多带走几只。
既然过程都是消灭敌人,那不如干一票大的。
她沿着山岩往上爬。
地势十分险峻。
麦穗本身运动能力并不算强,最好的成绩也只有b+,攀岩属实是困难。
到了一处特别险峻的地方,一不留神,脚下踩空,只剩下一双手紧紧抓着头顶的岩石。
她晃晃悠悠吊在那里。
糟了。
她抿紧唇。
不远处两只虫兽听见动静,看了过来,很快发现了她这个大目标。
那双翅膀宛如螳螂一般振动着,飞舞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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