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涴抿唇,想要拒绝。
他们一对情侣,又是好兄弟的,她去算怎么回事。
再加上昨天那场谈话……
“去吧。”
坐在副驾驶一直沉默的男人突然开口,“你不是也很久没见赵阔了。怎么说都是朋友,一起吃顿饭而已。”
一起吃顿饭而已。
“好。”
安涴望向窗外。
这顿饭定在酒店餐厅。
车停在酒店楼下,他们直接上楼。
跟昨天那间包房一层楼,甚至就隔了几个房间。
安涴目不斜视走过。
赵阔已经提前到达。
推门而入,他立刻扫过来,眼神往施玥身上一瞟又冷冷收回。然后才看向安涴,对安涴点头,“好久不见老朋友。”
安涴对他笑笑,“好久不见。”
被赏了冷脸的施玥不甚在意,拽着安涴坐到他们对面。
精致的圆桌中央摆着山水盆栽和珊瑚摆件,阻挡对方视线。
施玥凑过去跟安涴说小话,根本不理赵阔。
赵阔也没主动跟施玥搭话,但是眼神一直往这边扫。
安涴不动声色掩下疑惑。
施玥毫不留情吐槽:“看他那死出,真不愿意跟他吃饭。开车过来就为了给我甩脸子啊,姑奶奶还不想伺候呢。”
安涴:“……”
施玥:“你说说同样是兄弟,他咋跟束哥差距那么大。像只蠢狗似的,谁跟他谈恋爱谁脑袋就是被驴踢了。”
安涴眼神有点复杂。
目光交错,施玥哽住,“他是包养我,可不是跟我谈恋爱,我可弱势了。”
施玥说话没降低声音,桌子本来就不大,包房隔音还好。对面的人听得清清楚楚,脸都绿了。
梁束似笑非笑睨他一眼,凑过去嘲笑赵阔,“赵总这一手热脸贴冷屁股,玩的娴熟。”
赵阔瞪他,把手机拍到桌上,“你让我查的东西还想不想要了。”
梁束飞快瞥安涴一眼,见她没注意这边才松弛下来。
瞅着赵阔暗暗咬牙,“你小点声。”
赵阔:“那你俩一会儿先出去。”
梁束求之不得,果断应了。
菜陆续上齐。
劳累一天,五脏六腑都叫嚣着饿。
两个男人倒没没吃几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正事。
“这些年没见,过得怎么样?”
赵阔突然问安涴。
安涴不小心吃了一颗辣椒,眼泪都被辣出来正四处找水。桌上都是温水,她回头示意站在门外的服务员要一杯冷水,嘴边就被冰凉的杯口贴住。
“喝一口。”
安涴顾不得看梁束,借着他的劲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压下舌尖辣痛,这才缓过劲。
“呼,辣死我了。”
安涴眨干被拉出的眼泪,看向赵阔,“你问我什么来着?”
赵阔看安涴被辣哭,梁束上赶子喂水跟之前一模一样,些许生疏被小小变故打破,不由也松弛下来,托腮仔细看她,“我问你这几年过的怎么样啊。”
没等安涴回答,赵阔又说,“你当年消失的可真彻底,我们咋都找不到你。”
赵阔扫梁束一眼,撇了撇嘴,“就这位,当时都疯了。”
“那惨状我都不忍心说,给自己作的得有十天半个月没出的去门。后来要不是再不出门得违约赔钱,我看他就要这么在医院开哥包年彻底躺下去了。”
房间里霎时安静,连施玥都放下筷子不吃了,悄咪咪挪到赵阔旁边占据良好地势看热闹。一绕过去视线被盆栽珊瑚挡了大半,施玥拽住赵阔小手指跟他抱怨,“你怎么定这么一地儿,看热闹都看不清楚。”
赵阔没好气瞪她一眼,任她玩自己手。
“你俩现在啥情况啊?”
赵阔继续给自己兄弟助攻,“我听说这部戏里亲密戏分挺多啊,你俩爱火重燃没?”
“他在现实里和戏里都为你发疯,是不是还挺爽的?”
“想当年啊,你俩……”
梁束瞥见安涴愈发苍白的脸颊,低声喊了一声赵阔。
赵阔低头从珊瑚缝里看对面,轻哂一下收声,低头把施玥一把搂进怀里跟她说话。
他们之间就像河面上结的那一层薄冰。
平常平和相处看不出什么,好像跟旁人无异。可只要外力一动,就脆弱地不堪碰撞,变得细碎淋漓,流出来的都是血。
白日被他吻肿的嘴唇还疼着。
刚刚不小心吃了辣,此刻已经麻的没有感觉。
下午亲密的热吻像是虚无缥缈的云雾,摸不到抓不着,一阵清风就将它吹得烟消云散。回归现实,一片冷暗。
“你在想什么?”
安涴闻声抬眸看过去,撞进梁束沉静的乌眸里。
她在想他。
他就像罂粟一样,她明知不可以沉浸,却一次次被他吸引。
就像现在,即使刚刚赵阔出言刺她,可当她听到他当时找不到她时心里还是一哆嗦。
她真是一个矛盾又懦弱的人。
情感上无法挣脱来自他的吸引,理智上又将他推得越来越远。
明明已经成功,却因为进了这个组,又重新跟他纠缠。
梁家人已经要回国了。
他们回来之后,又该如何呢?
安涴心渐冷,身体里的火焰和寒冰无情碰撞撕扯着她。
她多想紧紧地抱住他,让他也抱紧自己。
可是她不敢啊。
“抱歉”,
安涴起身,“我有点不大舒服,先回房间,就不打扰你们聚餐了。”
眼神胡乱扫一圈,颔首,推开椅子,木椅划过柔软的地毯险些倒下。梁束扶住椅子,等她走出来才松手。
狼狈推门出去,沿着餐厅走廊柔软的红色印花地毯快步往前走。直到走到电梯前等待时才看到身后有人。
是梁束。
安涴睫毛轻颤,心乱如麻。
最终没有回头。
回头说什么呢?
好在梁束好像也没有跟她搭话的意思,一路跟她到房间门口。
等她扫开房门说声谢谢又合上门时,他也没说什么。
安涴靠在门板上,脱力滑到地上,捂住脸。
梁束送安涴回去之后又回到楼下包房,施玥已经离开。
他坐下后握着酒杯,倒满啤酒,贴着玻璃杯上的口红印将冰凉的啤酒一饮而尽,坐那沉默无语。
“心疼了?”
赵阔大咧咧不以为意,“下狠药才能治病,你想想你之后的计划,不比今天狠多了。”
“你要舍不得,趁早放弃。”
看梁束和安涴这样,明明彼此心里都有对方,怎么就闹成这样呢?
三个人也算从小一起长大的,赵阔瞧着心里也不好受。
“快刀斩乱麻,快点整利索你就能老婆孩子热炕头了。”
梁束瞟他一眼。
赵阔耸肩:“哎呀你用眼神刀我干啥,这又不是我整的。”
“查出什么了?”
“还真让你说准的,我最近私下打听,前几年你那表姨和表哥对安涴是不咋好。也不说不好吧,就你只要不在,就冷着人家。”
“我发现你表姨和表哥藏得很深啊。”
他和梁束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家庭圈子,再加上在圈子里混这么多年,现在也算是人精了吧,这么多年居然没发现。
“还有一件事很奇怪。”
“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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