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皓白没笑,也没说话,将手里的烟扔进了垃圾桶,有些后悔昨晚没立刻带她去医院。
虽然他知道,可能让阮愫在他车上过夜,会更让阮愫开心。他又纵容了她一次。
这时候张静心从办公室处理完事情,正好从旁边开着她的电动model s路过,见到那辆眼熟的库里南,张静心多看了几眼,便看见古皓白扶着阮愫上了车。
张静心心里一凛,一下就想到了阮愫暑假为什么要放弃亚旗投行的实习,跑去西北参加根本没有什么价值的支教活动。
可是,她难道不是苏禹初的女朋友吗?
张静心现在真的开始为阮愫担心了。
不管是古皓白,还是苏禹初,都不是能随便被招惹的主。
*
阮愫被古皓白带去看完了脚,医生说问题不大。
苏禹初闻讯,快速来了医院。
苏禹初昨晚在牌局上喝多了,觉都是在鲸落睡的。早上一醒来,又想起自己那个女朋友了,打电话给她,她说她脚崴了,正在医院看病。
另外,她说,古皓白也在。
苏禹初急急奔来来,看到阮愫,还有古皓白,感觉有点怪。
具体怎么怪,苏禹初说不出来,但是苏禹初觉得,自己以后都不会要他俩单独相处了。
苏禹初问:“怎么样?”
“小毛病。就是穿不习惯高跟鞋,扭了一下。”阮愫回答。
“你怎么跟古皓白在一起?”苏禹初迷惑。
“不是你让古皓白去派出所捞我的么?”阮愫也诧异了,昨晚古皓白去派出所里捞他的时候,说的是苏禹初让他来的。
现在这事被拆穿了,苏禹初没让他去,古皓白自己去的。
见苏禹初懵怔得不行,阮愫主动把昨晚的事精简了,告诉他:“就我室友,展婧,昨晚突然打电话找我,让我去帮她收拾渣男,就在你打牌的时候,我去了之后就跟那个渣男发生了争执,警察来了,把我跟展婧带去了派出所,说要关着我们48小时不放,这时候恰巧碰到古皓白也在那间夜店,他就帮我了。”
阮愫对苏禹初说出自己为何跟古皓白在一起的经过。
古皓白淡淡提起:“昨晚叶净楠在那家店请我过去喝酒。”
“哟呵,可以啊,昨晚我给你安排那么大场面,你不去,叶净楠一叫你去,你就去了?你这不是重色轻友是什么啊?”听古皓白提起叶静楠,苏禹初一下就把重点放到了这里。
叶净楠是古家给古皓白选的相亲对象。古皓白都相几轮亲了,最后古家着重替他选中了叶净楠。
叶净楠也是跟他们一起在北城城墙下长大的发小之一,叶静楠这个人文静,懂事,漂亮,品味高,才艺好,是个典型的世家名媛。
在他们这群二代里,叶静楠跟古皓白的关系最亲密。
以前她曾经跟他一起在美国上过初中,那时候在国外,两人关系还挺亲密的。
现在长大了,叶净楠是个女强人,在金融圈子有着蛇蝎美人的称号,是个成熟的白领丽人,配古皓白这种沉默的军队硬汉,应该算是良配。
叶家家境不错,有一个兄弟在港城做船舶生意,有一个父亲在南部当政治领导。
苏禹初猜,古皓白这次应该是对叶净楠有点感觉了,不然不可能回城第一个就去她的局。
这么一想,苏禹初觉得昨晚他的局,古皓白没来,也说得过去。
“那行,走吧,别站这儿了,天气怪冷的。怎么忽然下这么大雪。”苏禹初扶住阮愫,领她下台阶。
“中午想吃什么?我请。”走到车边,苏禹初问。
阮愫想拒绝,但是不知道用什么理由,古皓白也没吱声。
苏禹初觉得他俩有点阴阳怪气的。
“吃粤菜吧,昨晚上喝一宿酒,胃怪难受的。”苏禹初建议,“吃完,阮愫你就去苏家老四合院住。我给你安排一个看护,再一个厨子,保证把你照顾好了。”
“不去,离学校太远了。”阮愫慌忙道。
“那去海定的小别墅。你脚都肿这样了,不好好照顾你,我还算你男人吗。”苏禹初扶阮愫走到前面去了。
古皓白站在他们身后,远远望了他们好几眼,最后,掏烟盒,给自己点了根烟。
烟雾缭绕中,他酷帅的脸显得飘忽。
看到自己的车,古皓白想起昨晚在车内发生的一切,他就像宿醉后醒来的人一样,对于昨晚的事情记忆尤新,却又觉得是那么遥不可及。
真的发生了吗?
真的发生了。
他看着他手腕上被她咬的绯红色印子,昨夜,她难耐的时候,就像头被逼到极点的小兽,喜欢哼哼唧唧的,贴在他身上,绽开樱桃唇咬他,对他撒娇。
那种妩媚,会是属于古皓白一个人的……吗。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尖尖角
古皓白蹙眉沉思着, 叶净楠给他打来电话。
“你在哪里呢?”叶净楠问。
“外面。”古皓白回答。
“我今天调休,早上没事,给你做了点甜点。你过来拿一下, 下午我要去参加一个读书会,你有空吗?陪我去呗。”叶净楠扬声, 刻意把说话的尾音调得很高, 是在对他撒娇。
昨晚他们在极光岭,撞见阮愫被抓去派出所, 古皓白没有当时去帮阮愫解围。
叶净楠就以为古皓白对阮愫这小姑娘没兴趣,心里想着今天再乘胜追击的约他。
叶净楠根本不知道昨晚古皓白将她送回去以后, 又去了局子捞阮愫。
他无法容忍那么冷的天, 阮愫被关派出所整夜。
苏禹初在欢场里, 谈笑风生,一掷千金,早就忘了她这个女朋友身在何处。
那种时刻,阮愫能依赖的人只有古皓白。
电话里, “来吗?”叶净楠没有等到回应,又问了一句。
古皓白看着苏禹初将阮愫扶上他的车,这才回应叶净楠, “好。”
挂断电话,他迈步上前,转去苏禹初的车边,跟已经坐上车的他俩告别。“临时有点事, 我先走了,你们去吃就行。”
苏禹初问:“什么事, 先把午饭吃了再说, 还有昨晚阮愫到底跟谁打架, 你还没告诉我,我要好好找这个孙子算账。”
古皓白回答:“那人在医院,已经要不行了,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苏禹初磨了磨后槽牙,问阮愫:“小姐姐,这事你说算了吗?”
阮愫想了一下,说:“暂时算了吧。”
苏禹初点燃引擎,“去我家吧,今天我妈正好从国外回来了,想见你。”
阮愫摇头,“不行,我脚摔了,见阿姨多不好。”
“她又不看你脚。”苏禹初说。
阮愫看了一眼古皓白,他站在车边,薄唇紧闭,阮愫觉得有点失望。
阮愫悄悄看他,他站的位置正好可以让阮愫看到他的后颈,那儿有个浅浅的咬痕,是阮愫留下的。
在他的库里南车厢内,他们交叠到黎明,阮愫被他抱在怀里,第一次在雪地里见到北城的日出。
太阳从云层里露出金色的真身,丝丝缕缕的光线从天边照出。
路边堆着积雪,折射出刺眼的白光。
然而,那光芒还是不及男人凌冽的面孔被初升的朝阳照亮,流淌出的情致耀眼。
他抱着在他怀里软做一团春水的阮愫,眉眼是那样温柔,眼神是那样认真,阮愫感到自己这一次是真的坠了。
像一厢情愿的,坠在长街上的雪,知道最后要化为乌有,也还是无悔的要为长街坠落。
*
车子朝苏家在亭台的别墅开去,阮愫回味着古皓白被日出照亮的脸庞,一点都没在乎坐在她旁边的苏禹初在说什么。
“你怎么总是崴脚?上次在西北又摔脚,你跟古皓白是不是八字不合啊,每次见他,你都要多灾多难。”
“看到前面那沓地没有,古皓白他们家的,寸土寸金的地段,他爸又买下来修写字楼了,他们家的楼在北城也太多了,还在修。老头子那么老了,每天拼命的修楼,使劲的圈钱。”
“儿子倒好,心甘情愿,长年累月的在西北当个边防战士,你知道他们边防战士多惨吗?他这次去蒙古,在边境上吃雪,为了抓一个小毒贩,在雪山上少吃少喝的卧了整整三天,要是让我去,我肯定原地去世。”
苏禹初一面开车,一面跟阮愫聊起自己的这个兄弟。
“古皓白这人真的挺没劲的,昨晚我给他弄那么大的场面,他来都没来,幸好昨晚牌局上我赢钱了,要不然,我真的觉得昨晚那局没攒的必要。”
阮愫轻轻问了一句,“你跟他做多少年兄弟了?”
“多少年?二十年得有了吧。”苏禹初说,“那时候在航天工程家属院,我跟他认识,有人欺负我,他帮我打回来,他打架特别凶,论打架,我谁都不服,只服他。我们后来上一个幼儿园跟小学,直到三年级他跟他妈去国外上学了。”
“贺稚他们不是也是你的兄弟吗?怎么没见你对贺稚他们那么好?”阮愫好奇为何他俩关系匪浅。
“贺稚什么家境,古皓白什么家境啊。把我们皓哥称作北城第一阔少,也不稀奇,我家里一直让我跟他多走动走动,说他现在在外面当兵,要是哪天不当了,回北城来,这城里有一半的热钱都得从他手里过。你看我们皓哥排场多大。我能不在乎他吗?”
说完这些,苏禹初自嘲的笑了一下,含了根烟,想点,摸了一阵,没找到打火机,最后就那么含着玩了,他嘟哝着说:
“其实不是,是我觉得他可怜。天天闷声闷气的,那么大岁数了,还在跟这个世界对抗,跟我一样过点快活日子不是挺好的吗?家里那么多钱,都留给他一个人,他几辈子都花不完,他偏要选择苦哈哈的过日子。”
“他怎么可怜了?”阮愫问。
“古皓白他啊,真的很惨……”苏禹初正要说,他公司的人给他来了电话,请示他下个礼拜比稿竞标的事。
“他们的稿我看了,我怎么看的,这还用说吗?当然是花钱。这世上有钱办不到的事吗?真没有……没什么新意,比不过咱们的设计,就照我们原来的方向去做就行了。”
苏禹初忙着去说公事去了,再也没有就着古皓白这个话题为阮愫讲下去。
阮愫陷入了沉思,为什么苏禹初要说古皓白可怜。
他可怜吗?当然不可怜。
他把他兄弟的女人上了,还要被他兄弟心疼。他真的一点都不可怜。
此时此刻的阮愫其实还根本不知道古皓白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就闷头喜欢上了;
更不知道她的这些所作所为,对苏禹初跟古皓白那多年的兄弟感情会造成什么样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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