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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缺口(一)
    母亲节那次家审之后,两个儿子的态度虽有转变,但是关键人物王芝兰却谨守防线,毫不退让,使黄建华陷入极度悲观的境地。
    看起来,王芝兰又鑽进牛角尖,很难改变了。
    大约十年前,她妈妈被诊断患了晕眩症;她特别回老家在妈妈房间与浴室加装扶手,又交代弟弟王苍松夫妇一定要特别注意老人家,绝对不能让她跌倒。
    想不到几个月之后传来噩耗,黄建华的岳母在浴室门口重重摔了一交,从此体力大衰,几乎整天都躺在床上。
    王芝兰从那一天开始,再也没有跟弟弟弟媳说过一句话,有重要事情都透过黄建华处理。后来妈妈在临死前跟王芝兰说,那时候她是自己跌倒,跟苍松他们无关,目前她唯一想要完成的心愿,就是希望看到他们姐弟和好如初,逼她立誓答应;看来母女都是一样执着,老人家一直支持到女儿点头才放下心事,溘然而逝。
    黄建华以为王芝兰终于打开心结了。
    谁知道七七过完,她就故态復萌,似乎打算以后都要跟娘家断绝往来了。
    「七七期间,我妈还会回来看我们,因为我已经答应她不能反悔,所以我是强自忍耐做给她看的;」王芝兰咬牙切齿地说:「我怎么可能跟自己的杀母仇人和好?」
    连黄明道结婚,王芝兰都没通知王苍松这个舅舅。
    黄建华拿出一张纸放在桌上,然后在纸上写上六个人的名字。
    黄建华
    黄明道
    黄明德
    王芝兰
    吴映雪
    吴思华
    已知:此六人无法全部相容
    求其解决方案?
    如果在一个组织之中的人事资源管理实务中遇到这个问题,一般来说解决方案可分为两大类型。
    第一类的方法就是分离法,将这六个人分为二到六组,当然是越少组越省事。其好处是全体留任又不牵扯其他单位,但是后续必须追踪评估其总效率值是否有所提升,并超过企业为此调整多花费的成本?
    第二类的方法就是去除法,将其中导致不相容的关键人物找出来,免职资遣或调任,当然是人数越少越好处理。其好处是简单明快,企业又可省下这些人员的相关费用,不过,如何让当事人心服口服地接受必须慎重处理,否则轻的仅是劳资纠纷,重的甚至涉及人命。
    黄建华将上述处理方式的模型,导入目前自己家里出现的问题之后,如果採取分离法的话:
    第一类:分离法
    (一) 王芝兰、黄明道、黄明德
    (二) 吴映雪、吴思华
    剩下一个黄建华,如果分到第一组,一切就回到原点失去意义,所以拨入第二组;若依照目前社会状况,就是黄建华与王芝兰离婚,然后跟吴映雪母女成立新的家庭。
    离婚?对于黄建华来说,这是一个连作梦都绝不会想到的名词;每当王芝兰在报刊杂志上看到各行各业的名人,因为第三者介入离婚的消息时,总是会冷笑着说:「离婚,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整天在外面搞七捻三,有一天失手被抓到,说要离婚就没事了?」
    「其实我觉得这个男的蛮有诚意的,你看这上面不是说,他把所有的财產跟子女监护权都给了元配?」黄建华指着报纸上面的报导说:「所以不管他是否跟新欢结婚,都必须从零开始,这应该也算是一种补偿跟惩罚吧。」
    「你懂甚么?他们艺人最大的资產就是个人的才华跟知名度。元配在他甚么都还不是的时候嫁给他,跟着他吃苦煎熬,如果押错宝只好跟着潦倒一辈子;好不容易押对宝却只能拿到几栋破房子,还要付贷款!」
    看来离婚这条路似乎也是死胡同
    终于,只能面对最残酷的──去除法!
    最关键的人,无疑的就是王芝兰。因为她思想封建,脑中充满被背叛妄想症,又坚持严惩重罚,所以才造成我心中的压力,根本不敢表白。黄建华不由自主地马上这样想。
    不过再仔细想一想,王芝兰可以说是这个家庭最大的支柱,从年轻到现在都是为了家庭与孩子默默付出,因此才会无法忍受被背叛吧。
    而且每人都有自由思考的权利,对于别人犯错要严惩、轻判或原谅,各种想法应该都要受到尊重才对。总之,在这整件事情上,王芝兰的强硬态度虽然是造成目前困境的主要因素,但是错绝对不在她,这是十分明确的事。
    那么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吴映雪呢?如果不是她设计那次一夜情,又自做主张把孩子生下来,怎会有今天这事呢?就算这些事都做了,只要不来找我们,大家就依旧过各自的生活,根本不须烦恼这回事。
    话这么说好像没错,但是你如果早就表明已婚身分,也不去挑逗人家情竇初开的小姑娘,她还会设计献身吗?就算人家要献身你也可以克制自己把持住啊,不就甚么事都没有了。结果呢?你老兄把人家黄花大闺女上了,事后还拍拍屁股逃之夭夭!
    如果你当时敢做敢当,先承认错误,再做好善后工作;即使后来发现怀孕,也可以共同讨论决定是否要生下来?如果选择处理掉,现在没有孩子当然容易应对,如果还是选择留下小孩,至少过去这十几年时间,可能早已经找到解决方法了。
    想了这么久,说得这么多,既然两个女人都没错,那就是我了。黄建华只能这么想。
    反正我早就想一枪把自己的头轰掉。
    不过我还是缺少一把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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