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讳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和打火机,俐落地用单指撬开打火机盒盖,点上烟,放嘴里深深地吸了一口。
许擎不会抽烟,但俞韜偶尔会小抽几根,在他身边跟的久了,自然也就习惯这味道了,因而不怎么反感,他鼻尖动了动,诧异地道:「你这烟的味道还不错,比韜儿的好多了,他都抽廉价一大盒几百块那种,又呛又臭,熏死了。」
「那当然,」龚讳显摆了下自己抽的高档烟烟盒,「劣质烟伤肺,我这种的可是能清肺养性呢。」
许擎就算再智障,也知道龚讳在唬烂,况且他不智障,「高档烟也一样会得肺癌,你和俞韜再继续抽下去,以后一块儿进医院化疗养老。」说完,他瞥了眼龚讳的烟盒上头的广告,「啊,不只肺癌,性器官还会衰竭,小心以后上床得靠药。」
龚讳自豪地拍了拍裤襠,「不可能,我感觉我一甲子后还是金枪不倒,区区烟癮能奈我何。」不过说着他到底还是心虚了,龚讳快速地吸了一大口,吐出了一个烟圈后,便扔地上踩熄了。
景阳这么大,总有些监视死角,龚讳刚来就摸清楚了每个死角以及巡堂时间,翻墙早退抽烟一次也没被抓到过。
考试都没这么认真。
「你们有钱人是不是都把抽烟喝酒当乐趣啊。」
俞韜虽然人看上去清冷,喝酒抽烟却一样也没落,就白粉说什么也不沾,不知道他从哪儿学来的,许擎曾经偷拿俞韜的烟抽过,呛死人了,他不懂这玩意儿有什么好抽的。
龚讳靠着墙,若有所思地看着地上的烟头,「长不大的小屁孩儿才沾这个。」他瞥向许擎,「你瞧你那成熟稳重可靠的阿娜答,他沾这个么?」说着,龚讳突然将兜里的打火机和烟盒一股脑儿全拿了出来,接着随手扔进了身旁的垃圾桶,「哥要戒烟。」
龚讳跳脱的思维让许擎彻底懵了。
他随随便便几句话就开导了发小他男朋友?
突然觉得自己好伟大。
「怎……怎么突然要戒了啊?」许擎乾笑了几声,希望这位大佬别突发奇想也去逼俞韜戒烟,如果要逼也最好别把原委供出来。
不然他怕他发小抽他,呜。
「抽烟有损我在俞韜面前高大上且毫无瑕疵的形象。」龚讳顿了顿,心里想道况且抽烟喝酒的确不好,伤身,得给俞韜做个好榜样。
许擎要知道龚讳此刻心里所想,定然会夸一声自己真是料事如神,接着做好被俞韜第n次拉黑的心理准备。
听龚讳这么一通自夸,许擎原本正喝着刚刚顺道从贩卖部买的澄汁,险些一口气没喘过来,被呛得狂咳,龚讳原本心虚地想去拍拍他的背给他顺顺气,但见许擎咳得澄汁从鼻孔里呛出来,他便满脸嫌弃地作罢。
许擎揉了揉眼角泛出的生理性泪水,靠了一声,「你怕不是对你自己有什么误解。」
「我看是你对我有什么误解吧?」龚讳见他呛得脸上一塌糊涂,便随手从口袋里抽了张卫生纸递给许擎。
许擎无言片刻,对他竖起大拇指,「没毛病。」他接过被揉得乱七八糟的卫生纸,胡乱擦了把脸上沾到的澄汁,接着他看了看手中的卫生纸,狐疑地问道:「这该不是你擤过鼻涕擦过口水的卫生纸吧?」
龚讳摆了摆手,对许擎这样怀疑他感到非常不满,好心被当驴肝肺,「哪能呢,」许擎刚松了口气,便听他说:「这是刚刚帮韜儿擦嘴边蛋糕屑的。」
请帮他打一一九。
许擎觉得再跟龚讳说下去,他会被气得脑中风。
「等一下跟我去休息室。」龚讳从兜里掏出零钱,往一旁的贩卖机一塞,随便按了罐可乐下来。
许擎坚持道:「韜儿不让。」
龚讳瞥了他一眼,嗤了一声,满脸写着就你这傻逼能奈爷何?气得许擎当下便黑了脸,正想再搬出发小好好教训发小他男朋友一顿,却听龚讳慢悠悠地开口:「你觉得虾球会坐视韜儿跟她抢名额?」
许擎想反驳人家女孩儿叫夏乔,但龚讳灌了口可乐后,又继续发言,生生堵上了他的嘴,「我虽然不懂音乐,但还是有些鑑赏力的,虾球不如鱼汤。」
上流人士总喜欢附庸风雅,古代是如今更是,好像这样就显得他们格调高上不少似的。
龚讳以前跟一些父母亲的旧识参加过不少宴会、音乐会、画展,也曾当面听不少当界巨擘品评音乐、画作、舞蹈诸如此类的艺术,耳濡目染之下,自然能辨得好坏。
「夏乔的琴,徒有形而不具灵。」
龚讳难得说出这么牛逼的话,但许擎关注的点显然不在什么形不形灵不灵。他难以置信地瞪着龚讳,「你为什么听过她的琴?你婚内出轨?」
龚讳心虚地刮了刮脸,撇过脸,「以前约过几次会而已,」他转过头来,认真地道:「和韜儿在一起后,我就断了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关係了。」
许擎相信龚讳的为人,但还是非常为发小感到不平。
俞韜这十五年来守身如玉,连个小女朋友小男朋友都没交,但龚讳早不知道以前在外头玩过多少女孩儿了,这样多亏啊。
搞不好龚大少都不是处了!
许擎向来心口如一,「你还是处吗?」
龚讳慌了,手下一个没注意,可乐罐便被他生生捏扁,他轻咳一声,「总之我很清楚虾球那大小姐品性,她一定会找韜儿麻烦,」他将可乐空罐扔进回收桶,打算转移话题并逃离现场,「赶紧去找韜儿,赶快些还能看到公主撒泼。」
许擎拉住他的袖子,「说了就放你走。」
龚讳沉默一阵,薄唇抿成一条平直的线。
他抹了把脸,艰难地啟唇道:「早不是了。」
他现在很后悔。
特别后悔以前那些年少轻狂不懂事。
他不知道俞韜会不会在意他不是处。
他现在觉得自己特别脏,配不上那么乾净的俞韜。
龚讳正煎熬着,许擎却是笑了。
他说:「韜儿早知道了,你国中那会儿到处乱玩的事儿传得多广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啊?」
龚讳松了口气,双拳握紧又松开,他操了一声,声音有些低哑,「走,去找人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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