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五年前醒来的孟尹,忘记了一切,每一个陌生人都令她害怕如小兽,蜷缩身躯,拒绝与人交流。警察常来询问她,令她更加畏惧。唯独孟子明。
「我是你……不,你是我最爱的人。」孟子明心疼的揉揉她仍沾染血跡的长发,「所以我不会伤害你的,我会保护你,我发誓。」
他撒了弥天大谎,隐瞒了事实,在她如婴孩般纯洁时,在她遗忘所有之时,泯灭了那伦理的鸿沟。
曾经挣扎过,也自我谴责过,但他终究选择背上了罪恶的十字架,跪着渴求她的爱。
她安稳的窝在他怀中,潮红消退的小脸显得白里透红,呼吸平缓的打在他胸膛上,沉稳睡去。
孟子明经常像这样看着她的睡顏,那纤长的睫毛与翘挺精緻的鼻子,以及标准的鹅蛋脸,像极了她死去的母亲尹世卿。她在他眼里,就是至高无上的艺术品,而在他身下绽放美丽的身姿,更令人沉迷。
如果哪一天清醒,想起过去,他就不再有机会碰触她。
于是他一直祈祷那一天不要来临,避免了所有与从前有关的事物,离开曾经生活的地方,来到这座庄园。
忘却的恶魔,与诱惑她的——卑鄙的魔鬼。
他轻轻一吻怀中沉睡的人儿,如护着掌中珍宝。
……
「我也想跟着你出门走走。」孟子明准备要离开庄园时,孟尹鼓起勇气说,「我想……去逛逛。」
他讶异,「我这次只是去附近的城市,两三天就回来了,不会再一个月那么久了。你不用担心。」
「不是,我……只是想出门走走而已……不行吗?」她像是要求玩具的孩子,小心翼翼,察言观色。
孟子明释然一笑,对于封闭自己5年的孟尹,她愿意踏出这座庄园,孟子明当然愿意。「可以,当然可以,不过你去哪里,执事都要跟着。」
「那我现在去准备。」孟尹兴奋的要找出外出的背包,看着她像是要出游的孩子,翻箱倒柜找着要出门的物品,儘管多是不太相干的物品,像是画笔、素描本,在孟子明眼里都是这几天用不到的东西。
「慢慢整理,我们明天睡饱出门。」孟子明无奈,任由她坐在地毯上思考手上的东西。她醒来不久后,第一件想起的是画画,然而也仅是像吃饭那样的本能意识。
这是孟尹醒来后第一次主动说要出门。她其实是害怕孟子明又一个月的消失,于是提出这样的要求。
如菟丝子,离不开那棵给她安逸的大树。
孟尹找着找着,打开了画室的壁橱,里面有很多画,好像都是自己以前画的作品。大多是人物画,画风精美,而且非常的精细。她抚上那陌生的画布与笔触,脑壳如冷冽的箭刺过,却只是空白在脑中一闪而过。
脚步一阵不稳,痛苦的扶着门板,看到那被丢在上层隔板的书,正想伸手拿下来,孟子明进来了。
「小尹你在做什么?」他语气略微急促,快步走近,从旁搂住她,拨下她那往上伸的手。「你看看你,脸色这么苍白,刚刚那一大声,我还以为你撞到了。」
孟尹紧绷的情绪稍微放松。由着他紧握自己的手,尷尬一笑,「我没事,就是刚刚拐了一下。」
「你先去休息,剩下的我来。」他心疼的抹去她额间的冷汗,「管家刚刚弄好点心,是你最喜欢的圣代,今天终于有现打的冰淇淋,你不是吵着想吃很多天吗?快去吃吧,免得融化。」边说着,领她去餐厅,将她按在位置上才离开。
看着那精心摆盘的冰淇淋圣代,孟尹突然迟疑了。
她喜欢圣代吗?
带着疑惑,那入口即化的甜美融在口中,一阵的甜腻,很快就没了味道。
孟子明回到画室,找到孟尹刚刚想拿下的东西——一本羊皮日记,上面写着『不可忘却,拉普拉斯的恶魔』。
日记有点旧了,沾了灰尘,没写几页,大部分是空白。孟子明眼神微沉,这是孟尹以前的日记,和她最得意的画作一併放在壁橱里。
里面放着三幅画,『shelley的神秘画作:上帝的花园』、『布格罗:推演的智者』以及『乌尔比诺的维纳斯』。尤其是『乌尔比诺的维纳斯』,女人的脸,是尹世卿。
在那场灾难里,孟子青奇蹟似的活下来,而尹世卿却罹难了。死因与当场的人极为不同,她是活生生被打死的,推断是兇手出现前死亡。
宴会前,孟子青已经准备好要明早拉下孟飞腾董事长之位,却没想过孟飞腾要置他们于死地。
对于自己的父亲,孟子青仍留了他一命;但对于自己的儿子,孟飞腾却毫不犹豫,将其视为弃子。
就如他对待孟子明那样,不听话的孩子,只有被捨弃的一条路。就算是最爱的女人所生也一样。
孟子明对于孟飞腾的惨死,他只会无情一笑,并咒骂他活该。而兇手究竟是谁,只有他明瞭。
手中这本日记他从没在意过,如今看到那封面的『恶魔』,他忍不住翻开。
有几页被撕掉了,前面都是画作的委託,其中一页有留下一个人的名字,后来就是一段事件详尽的记录。
孟子明倍感陌生,却又好像觉得曾经发生过。那时候她的确有去大学找齐晏,但当时是为了什么……只记得好像不是为了上面记载的事。
而整件事的源头:燕曦诺,齐晏的『女朋友』,但孟子明不记得有这号人物……倒是齐晏花名在外,他有点印象。
打上里面抄下的网址和关键字,什么也找不到。
日记上的『校草脱单热吻』,完全就像是虚构出来的故事。孟子明不禁怀疑自己的记忆。
他找到日记唯一特别记载的人:林芝诺@nb1701
这个人他不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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