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西同志大驾光临。
陈靖阳现在对他、宁映白再加一个男人出现在一起的场景过敏。
“他怎么了?大姨爹?”陈嘉西问。
“易感期。”宁映白随口一答,吃掉了果盘里的最后一口西瓜。
陈嘉西没听懂,就只知道他并不亲爱的表哥对他态度极其恶劣。
“吃完打个车回你市区去,别来烦我了。”比如陈靖阳买完单之后的这句话。
“哎我听说你们那不是叁房吗,留我一个睡呗,咋样?”陈嘉西可没想逃离这破荒岛。
“不咋样。”
“我保证不当电灯泡。”陈嘉西挤眉弄眼。
“滚。”
陈靖阳要尽快打发走他的傻逼表弟,可效果不佳。
“表嫂,咱俩再喝两杯呗。”陈嘉西把酒瓶里最后剩的半杯红酒倒出来敬宁映白,“他那酒量你懂的,平时喝不过瘾吧?”
“哈哈,还好吧,他喝可乐我喝酒。”宁映白看到陈靖阳在疯狂给她使眼色,让她赶走陈嘉西。
这对话一出,陈靖阳已经脑补出了陈嘉西的意图是给他灌酒然后对他老婆下手。
陈嘉西说出烂梗:“可乐杀精哦。”
“我杀不杀精关你什么事啊?”努力维持了一餐饭的体面,话题还是没逃出下半身。
“哦,说到这个,我听大姑说你们都不打算结婚的吗?可把她愁坏了!”陈嘉西一脸严肃,“这不要孩子我也理解,婚都不结?按你们这热恋程度不应该是早就扯了证吗?”
“你能不能多关心你自己啊?装什么热心,你不就是觉得你姐指望不上,下面都是小孩,我要一结婚生小孩了这家里的压力能给你顶好几年?”
陈嘉西咋舌,表哥的智商又升级了?殊不知在哥俩眼里对方都是弱智。“好吧。我就是想参观一下你俩爱巢,绝无半点非分之想。表嫂你知道的吧,他长这么大没谈过恋爱……”
陈靖阳打断:“谈过啊,怎么没谈过?”
陈嘉西微怔:“有吗?”
宁映白笑着说:“还真有。你这么一说我还不知道他前女友叫啥。”她那一箩筐的前男友估计陈靖阳能数出一半的名字。
陈嘉西一拍大腿:“就那?那种牵牵手都算谈恋爱的话也不会我们全家人都觉得他有问题了,哎,不光我们家,那是所有认识他的人都觉得他有问题啊!”
陈靖阳没打算让陈嘉西说完话:“我叫什么有问题,要你那样滥情的人才算没问题,那你当我有问题吧!”
“嘿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怎么就滥情了,表嫂你评评理!”陈嘉西绕回去,“就这么一个有问题的人,啪,白日宣淫、当众宣淫!啪,恋爱见家长同居求婚一条龙,我也想见识见识啊!我都没同居过!参考参考!就他吧,以前有个妹子就差没直接跟他说想和开房了,他怎么说的,‘请你自重!’”
宁映白没在意“滥情”,也没在意说他俩“宣淫”,笑开了花:“什么时候的事啊?我前两天才听他本科同学说有过一次差不多的,面对直球他说的‘我晚上要大秘境!’哎哟我真是……”
当事人表态:“我已经明确拒绝过好几次了啊!我还能怎么办!直接和委婉我都用过没人理啊!”
在媳妇和表弟面前这不是重点。“哈哈哈!表嫂我跟你说,他什么时候啊,高中吧,还说要去打职业来着,后面不了了之还是这么沉迷啊!”
“闭嘴!要打职业的是你!你高中就差点被扭送戒网瘾学校了!”陈靖阳忍无可忍。
陈嘉西愤愤不平至今:“那就是我爸不识好歹!中国电竞的重大损失!”
宁映白充当和事佬:“你俩消停一点,回去说吧!你看人服务员都要过来催我们了,还吵。”
“真回去聊?”陈靖阳的驱逐表弟计划破产。
“没聊够呢!你不是怪我以前老不关心你吗,让你表弟把高中本科七年都说一遍。哦对了,先去趟超市,我卫生巾没了,这两天就要来。”宁映白在初潮十几年后终于在药物的帮助下获得了预测月经的能力。
“我自己跟你说就得了,他也都是听转述的啊……”兄弟俩年纪相仿,从小到大一起玩过不少游戏,共享过一批又一批游戏搭子。
“我能指望你自己说出糗事?爱无能同学?”
和“我晚上要大秘境”一起被本科同学捅出来的还有一张陈年截图。两叁年前临近本科毕业,这伙人在聊情感话题,舍友甲和女友各奔东西于是趁早了断,舍友乙要和女友开始长期异地恋,几个套间组成的十几人的宿舍大群里闲扯着关于未来和关于情感。陈靖阳作为他们系独树一帜的宅男担当和颜值担当,那些年也过得算特立独行,甚少参与情感话题,在一片感伤和一片哀怨之间被@出来,就回了一句“我感觉我爱无能啊”。这张截图流传至今,持有那张图的人会在有共同好友的群里传播,然后就有人跟帖无限复制粘贴。
宁映白看到齐刷刷发送出来的截图,捶着陈靖阳的背狂笑,笑得他把每个群的名片都换成了“恋爱脑”。
大学城唯一的商业中心负一楼有一家大型超市,陈嘉西不好去跟两口子挑女性用品,隔着一个货架暗中观察,听到宁映白的呵斥“叫你别拿网面的还拿!”“不要这个牌子啊好凉的!”,想起自己和大学时的前女友也总是逛超市。
那时候逛个宿舍楼下的教育超市都能当做一次约会。
两口子溜达到了生鲜蔬菜区,宁映白拿起冰柜里的一盒精选蔬菜,手肘倚着陈靖阳的肩膀问:“‘请你自重’哈?”
这句话着实戳中她的笑点,“我晚上要大秘境”不管是装傻充愣还是无意为之都是陈靖阳这种呆逼宅男会说的话,但试着去想象他一本正经地跟女生说“请你自重”的画面,她是笑得想打鸣。
陈靖阳装傻充愣,把她手里的那盒黄瓜放回去,换了一盒丝瓜:“我也软硬兼施地拒绝了啊,这句话还真有点用,后来再没出现了。”
“你跟女同学开房,有很自重吗?”
“还行吧。是我不胜酒力,被迫开的房。”说到这个话题陈靖阳就恬不知耻起来,嘴角上扬的角度看得宁映白捏着他那一侧脸蛋往外扯。
“我有点开始怀疑那天你来和我吃饭的意图了。”宁映白踮起脚无限贴近陈靖阳的脸,要他直视她瞪大的眼珠子以获得质问目的,还举起右手拿着的一捆油麦菜当作采访的话筒。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陈靖阳不回避,笑得傻里傻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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