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上这样的刀光,他甚至连一丝反抗的心思都没有,面色惨白地瘫坐在地上,等着修罗刀落,小鬼捧下他的头颅。
眼前的哪里是人,分明是修罗恶鬼,从阿鼻地狱爬出来作恶人间的。
作者有话说:
小干几乎把贺雪轻雷点踩了一个遍,小师妹就是之前出现的那个小师妹
第35章
“铛——”
“师兄言语无状, 贺前辈息怒!”小师妹持着剑半跪着挡在干兴怀面前,她年纪尚小,修为不够, 接这刀接得艰难无比, 只是勉强挡住刀势,随着刀劈来的业火却是挡不住了, 只能硬生生用身体受了这火。
业火灼身的阴冷可怕之处干兴怀刚才可是领教过的, 可小师妹却像是没有察觉到一样, 语气如常, 只是身躯在微微颤抖可以看出她显然没有表现出的那么轻松。
“没意思。”大滴大滴的冷汗从小师妹的脸上滑落, 贺雪轻看着小师妹滴落下来的汗珠,手微微往上一提。
修罗刀被他收了回来。
小师妹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她现在浑身脱力, 一时半会儿站不起来,只能保持着半跪的姿势, 抬头盯着贺雪轻, 生怕他再次发难。
“我收回之前的话, 你们凌霄宗,也不是无可救药。”贺雪轻将刀往后一抛,修罗刀化为血气泯灭回纹身里。
他拿刀的时候像恶鬼,收刀的时候整个人气质却温和起来,配着身上的薄衫, 懒散地像是什么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柔弱书生。
他斜靠在桃树上, 看着眼前忙乱的众人,嘴角挂着清浅地笑。
“快去灭火。”小师妹被这笑容弄得毛骨悚然, 她可不觉得贺雪轻能这么轻易放过师兄和凌霄宗, 连忙招呼起同门灭火。
平日里看起来运筹帷幄的师兄被一刀吓趴在了地上, 看起来娇蛮的小师妹却越阶抗下了强者一击,现在要听谁的不言而喻。
众人慌慌张张,还好小师妹指挥的足够稳当,也没乱起来,井然有序地灭起了火。
看到这凌霄宗的女修还在警惕地盯着自己,贺雪轻笑了一声:“我生平最恨有人威胁,却也不至于和一个躲在女人身后的男人计较。”
小师妹刚要松口气,贺雪轻的下一句话却又让她的心提了起来:“不过,看在你挡了我一刀的份上,提醒你一句,如果还想活命,就赶紧离开。”
“别灭火了,都走!”干兴怀回过神来,疯狂拽着小师妹的手喊道,“他们都是一伙的,快离开这里!”
小师妹被他扯得生疼,不过眼下也顾不得这些了,她朝着贺雪轻,恳切地问 :“前辈能不能放我们离开。”
贺雪轻笑容更深,没想到这小女孩比他想象的要聪明一些。
不过,也没有太聪明,放任一个蠢货烧了这筒子楼,自投罗网,要是死在这里,也不可惜。
他语气和缓,笑容和善仿佛在商量谁去春游这样的小事一般,说出来的话却毫不留情:“你能走,剩下这些人不行。”
“求前辈开恩。”小师妹思索片刻,把另一只腿也放了下来,变成双膝下跪的姿势,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师姐!”众人皆是一惊,要知道师姐是谁?凌霄宗的掌门的明珠,是众星捧月的存在,却在这里为了他们跪地向着一个变态求饶。
而且这变态明明已经放过师姐了。
师姐是在为了他们,才向变态低头的。
他们试图扶起师姐,师姐却坚持磕下了第二个头。
她磕的极为认真,鲜血随着她的额头滴落在她娇俏的脸上,琉璃般的瞳孔里倒映着彤彤火光,看得贺雪轻头疼。
他平日里行事都凭心意,旁人如何评价自己他向来是不怎么在意的。
所以他自然而然地也屏蔽了众人的谩骂,只盯着眼前这女修。
太像了。
这样的姿态简直和她一模一样。
所以他恨极了。
恨不得把这女修的灵根剔出来。
凭什么那个人只是个凡人,这个人却如此好命。
若是她有灵根……
于是他笑了笑,对着这个女修说:“我这个人有个爱好,那就是收藏些稀罕玩意儿,剑修灵根难得,你要是把灵根挖给我,我就放过他们。”
“师姐不要!”小师妹还未出声,旁边的众人已经受不了开口了。
生的希望渺茫,莫大的悲哀之下,他们对贺雪轻的恐惧感减轻很多。
这变态说的轻巧,可废了灵根就等于永远和修仙无缘,对他们这些已经见识过修真生活的人而言这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师姐,你走吧,把我们的消息告诉师长,师长会为我们报仇的!”
干兴怀混在其中愤懑至极:“不过是个没什么姿色的女人,你们怎么一个两个,都上赶着帮嵇安安?”
“蠢货。”这份谩骂显然透过人群直接传进了贺雪轻耳朵里,他靠着桃树,却罕见地没有计较。
嵇安安的命重要吗?
当然不。
嵇安安是死是活或者半死不活对他贺雪轻而言都无关紧要,但她现在代表的是四区守线人之一,还和他一样修行的是正道看不惯的邪术。
嵇安安一死,下一个就是他贺雪轻。
他微微扬起头,有些惆怅:“都说鸟尽弓藏,如今鸟还未飞尽,何必急着收弓呢?”
……
沈晏欢持着剑走在废墟里,筒子楼似乎在这里只做个装饰的作用,根本没有住人,它下面的地皮都几乎被老人掏空了,从上往下看黑沉沉的一片,就像是无尽深渊。
沈晏欢就站在这深渊口,噪杂的环境,带着腥味的空气,远处人的惊叫声,他通通像是没有看见,闻见,听见一般,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尤为响。
一下一下,似乎要从心房里跳出来。
他不敢去想嵇安安的处境,心魔在刚才爆炸的那一夕就差点将他的理智全部吞噬,他嘴里念着咒法才勉强维持住灵台清明。
他脑子里转过无数念头——
不该修剑,不该半夜把她带出去,不该离开她身边……
络绎不绝的那些人太烦了,是公司派来的,还是云楚生,还是什么别的妖族他已经懒得去思考了,已经不想再找什么为了人族还是为了人间界的由头了。
能让他不顾伤势重新执剑,又千里迢迢赶路到定迁,明知麻烦仍甘愿被搅入局中的,从来就只有一个理由。
嵇安安。
只有嵇安安。
嵇安安要是出事。
他就把这几个守在门口的人修通通炸成烟花。
他深吸一口气,从裂口直接跳了下去。
下面也是一片废墟,散掉的铁块和落在地上的油漆混在一起,脏兮兮地淌成了一片,炼器的炉子被毁掉了一半,剩余的那些还在炉底燃烧着,照亮了周围方寸。
所以沈晏欢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在混乱中央的嵇安安。
煞气如流水般倾泻而下,嵇安安整个人都陷落在了煞气漩涡中心,根本分辨不出她的方位。
沈晏欢执剑立在着黑水中,神色凝重地打量着面前的光景。
上次她也是如此,结果付出了丧失记忆的代价,这次必须尽快把她救出来。
“小畜……楚生的徒弟速来救我!”
老头躲在被炸了一半的炉子后面,伸出手朝他招呼。
“你做了什么?”
沈晏欢回过头,剑尖直直指向那老头。
老头怀里还抱着他酿的那壶酒,难为他在这时候还不忘把酒壶护好。
他被沈晏欢的剑光闪得眼睛疼,遮着眼睛解释道:“我什么也没做啊?就只是给了她她师父留下的东西而已。”
天怜可见,这石头还是云楚生留给他抵酒钱的。
沈晏欢没空计较他说话的真伪,现在剑还没修,这老人还不能死。他将剑气化为一线,护在老人身周,自己则冲进了那团煞气里。
修真者素来注重驱逐体内污垢,升阶也好,经历雷劫也罢,更是一次又一次洗涤身体的过程。
所以修真者最恨不洁,他们要吃最洁净的食物,穿最干净的衣服,恨不得和这些不洁之物划清界限。
更别说是沾染煞气了。煞气是这世间最肮脏最底层的东西,是菩萨渡尽地狱都消磨不掉的业果。谁要是沾染上了,就只能带着这一身污垢烂死在地狱里。
但沈晏欢一点迟疑后退的意思都没有。
煞气不分敌我狂乱地攻击着一切侵入领地的东西,越往中心,煞气越盛,剑气消磨不掉这些无孔不入源源不断的煞气,沈晏欢必须要依靠自己的□□去抵抗煞气的侵蚀。
这份痛苦甚至会透过□□直直投射进灵魂里。
沈晏欢表情越来越难看,这是五年之前嵇安安承受的痛苦,他现在经历的规模尚且不足五年之前的十分之一,可五年前,只有嵇安安独自一个人面对这一切。
嵇安安当时是什么样的?又有什么反应?沈晏欢不敢去想。
风暴越演越烈,煞气就像是利刃,直直刮向他的身体,不一会儿就把他的白衣刮成了血衣。
可他依旧义无反顾地往前走去,因为他知道这风暴中心藏了什么。
那里藏了一个姑娘。
藏了他的……心上人。
沈晏欢用尽全力执剑劈开面前的黑雾,露出里面的人影。
是嵇安安。
“沈晏欢……”嵇安安看上去极度虚弱,右手血肉模糊,她在看到沈晏欢的一瞬往前酿跄倒地,沈晏欢连忙将她抱进怀里。
嵇安安张了张嘴,极小声地说了一句:“沈晏欢,我好疼。”
第36章
嵇安安仔细端详着眼前的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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