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清风游:【好漂亮】
江上清风游:【你回东北了吗?】
august:【这不是重点】
august:【重点是,让你见识下爷爷。】
柯简想起上次溪城初雪,她兴奋地无以复加,而旁边的宁寒柯却意兴阑珊,说这雪跟他们那边的比,是爷爷给孙子开门,小的到家了。
江上清风游:【那你们那边可以堆个比人还高的雪人了!】
江上清风游:【好羡慕tvt】
宁寒柯回消息的手都顿了下。
第一次看见这人发感叹号,还加了个卖萌的颜文字。
他轻啧了声,真没见过世面,至于么。
反正在房间里闲来无事,他干脆穿上了毛衣和外套,又从书桌上捞起手套。
“奶奶,我出去下。”宁寒柯道,拉开了门。
“外面下大雪,冷得很!你出去干啥呢。”老人问,还从衣帽间上取了跟羊绒围巾递给他。
“堆雪人。”宁寒柯道,围上了黑色围巾。
奶奶有点放心不下地站在玄关处看了眼。
真是奇了怪了,也就小时候有点堆雪人的兴致,这几年都是待家里吹暖气,哪愿意去冰天雪地里挨冻啊。
·
柯简从帆布袋里拿出了个粉色的盒子。
陈欣在一旁看《猪猪侠》看得无比认真。柯简犹豫了下,还是将东西收了回去。等着明天走的时候给吧,她想。
吃了药后,柯简睡得很早。
她完全没看见,那位id叫做august的人,又给自己发了条新信息,依旧是一张图片。
图片里,有个半树高的雪人。很圆润的脑袋上,安有像奥利奥一样的饼干制成的眼睛嘴巴,以及一只胡萝卜做成的鼻子。
两只粗细相似的断树杈斜插在下半身处,两颗雪球的交汇处,是一只黑色的围巾。
她第二天才看见,回消息过去后,对方却不理她了。
柯简有些奇怪,但也没特别放在心上,只是和老柯袁阿姨一起,到唯一还开着的大超市里买了些生鲜和蔬菜。
他们要在家里煮火锅。
奶奶也被接来和他们一起住,但因为一套二的面积始终有限,柯简只得睡沙发。
老柯总觉得有些不好,柯简倒不觉得。以前她跟奶奶住的时候,初三学习的晚,也睡了将近一年的沙发。
下了底料的火锅咕噜咕噜地冒起了气泡,在电磁炉的加热下,锅底的颜色渐渐变得红火。
窗外传来了接连不断的烟火声,所有人的电视里都演着春节联欢晚会。
奶奶也难得精神地上了桌子,在一旁吃了好几口专门为她做的清淡小菜,笑呵呵地又在沙发上坐了会,但总归精力不济,还是先躺回床上睡下了。
柯简的手机界面一直在断断续续、安静地亮。
不时地有人在跟自己发新年祝福,群聊消息也是一片99+,但宁寒柯却还没回自己。
柯简给李萍也回了个新年快乐。
李萍回老家后,虽然两人联系不多,但每逢节假日,却还是会聊上两句。李萍说,她在新学校里过得挺好的。
虽然很明显地能感觉到教育资源的差距,但对她来说,反而压力没那么大了,上课也能跟上了。
柯简也为她高兴。
文渠道,柯总,新年快乐,明天还出来放鞭炮吗?
夜越来越深,外面的天空却被绚烂的烟火照得宛如白昼,柯简突然有些想守岁。她几乎没有有超过12点睡觉,也算难得的体验了。
十一点半,老柯和袁阿姨也睡觉去了。柯简将电视的音量调至一格,却没有看,只是当做一种热闹的背景音。
august:【哦】
她的手机页面突然弹出这样一条消息。叮咚一声,像是一只小石子被抛进了水中。
柯简弯了弯唇角。
江上清风游:【真的很好看,我都没真正见过】
宁寒柯却愣了。昨天突然心血来潮地去堆雪人,在零下二十几度的夜晚冻了一两个小时,回来鼻子就堵住了。
早上起来,本来要回柯简消息的,但突然也有点儿记仇,想让对方试试等半天消息的滋味,想着中午再回。结果脑袋越来越沉,整个人软绵无力,吃了奶奶拿过的药后,一觉直接睡到了刚才。
倒没想到柯简现在还没睡。
他随意吃了点奶奶热过的饭菜,一边敲字,一边打开了电脑。
august:【你还没睡?】
江上清风游:【不是很困,今天想守岁】
august:【哦】
august:【那有没有兴趣,跟我下局象棋?】
柯简迟疑了下,在浏览器里下了个手机q.q游戏大厅。
江上清风游:【来吧。】
august:【先说好,输的人有惩罚】
江上清风游:【你要跟自己过不去?】
江上清风游:【我倒是没问题】
宁寒柯轻呵了声。
他和柯简联机,在线对弈。
宁寒柯一边拿着手机,一边在电脑上点了个人机模式。
【普通、困难、大师模式?】
宁寒柯还谦让着选了黑子。他一边等着柯简出手,一边点了下鼠标。
【大师模式】
柯简这次输的很惨。
她连20分钟都没拖够,就被宁寒柯的杀了个干净,四五个零碎的棋子摇摇欲坠,终于在对方的围剿下回天乏术。
柯简还沉浸在刚才的棋局里,有点儿难以置信。
august:【中国象棋,也就这样】
august:【随便研究半个月,不就信手拈来?】
江上清风游:【...行吧,什么惩罚?】
august:【没想好,你先欠着我】
十二点,新的一年。
柯简背上了一笔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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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开始,宁寒柯随时有空没空地找她下棋,跟每日例行事件似的。
柯简有赢有输,但输的时间偏多,赢也是险赢。
大概真的有这样的人吧。当他想做成一件事时,就会立刻认真地去钻研,不研究透彻不达到目标就不停歇。
柯简倒也没什么多难堪的心情。
对她来说,下象棋不过是种消遣方式。因为小时候放学家里没人,她就经常去路边瞎逛。有一次看见有两位老人在下象棋,他们一旦想好怎么下,就会将手中的棋子狠狠地拍在棋盘上,仿佛真在沙场上大刀阔斧地对峙厮杀。
柯简就是被那清脆又响亮的声音给吸引去了目光。
但宁寒柯却沉溺于此,还以各种不留痕迹地自夸和捉弄她为乐。更过分的一次,在柯简输的时候,让她发一句“我是猪”的语音给他。
柯简:“......”
但自己也不是输不起的人,拿定注意,打算发一条“我是宁寒柯”的语音过去。
猪=宁寒柯。
同义替换,也没什么问题吧?
想法很好,但自己却一个手误,将语音输入点成了语音通话。
对面人虽然愣了一秒,却也马上接起。
“这么真诚?还要跟我连线说?”宁寒柯的声音有些沉闷,却依旧可以听出他心情很好。
柯简默了下,倒也没挂,缓缓开口:“嗯。”
“说吧。”
“我是宁寒柯。”
“......”
柯简以为对面人被气的没说话,而宁寒柯却一直在重复对面人的叫自己名字的声音。
宁寒柯。清越的开始,收敛的尾音。
没有一点勾人的意味,落在他耳边,却痒的像猫挠一样。
良久,他才愤愤地说道:“你才是猪!”柯简失笑,有点儿没缓过气来,忍不住地又咳嗽了两下。
“...又生病了?你怎么这么菜啊。”宁寒柯起身,将窗户开了条缝儿。冷风送雪,飘到了窗沿上,他的视线望向南方。
柯简:“我也不想,已经喝了很多枇杷露了,但是好像没什么用。”
宁寒柯轻嗤了声,“真菜。”
他主动地挂掉了语音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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