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灵有些惆怅,她愈发理不清对池青灼的情感。尽管有些时刻她会被他迷惑,但是过后理智又会回魂,告诉自己,不要过于投入。
那些不确定性和差距,并不是几句话就能打消疑虑,彼此敞开心扉欢乐结局。
不是这样的。
物质和地位上的差距,几代人积累转化加深的鸿沟,旦夕间让人忽略,实在过于勉强。
池青灼很少说以后,他很少解释,钟灵希望他解释,又不希望他解释。
他的感情,尽管夹杂着占有欲,但是钟灵身处其中,实实在在感受到了他的在意。人与人之间的感受是没办法欺骗人的,拥抱亲吻的每一个时刻,那种像融为一体的亲密感贯穿彼此。
越想越头痛,钟灵决定即来之则安之。
周二的早晨,钟灵告别钟云慧,拿上家里煮好的鸡蛋,在晨曦微光和清新的空气中,踏上去学校的路。
生活似乎开始变得平静,她穿着校服,一边走一边将鸡蛋的壳剥开捏在手心,将白嫩光滑的鸡蛋送入唇前,咬了一口。
看着来往忙于工作的成年人,同她一样穿着校服赶往学校的学生,钟灵心情轻松了些。
不过,生活并不总是好事发生,坏消息来得同样让人猝不及防。
中午,钟云慧急匆匆地跟钟灵打电话,钟灵一接起电话,钟云慧就道,“你外婆今早摔了一跤,现在人还在医院,我现在得立马回去一趟。”
钟灵浑身如被雷击,不觉捏紧手机,立即追问,“那外婆现在怎么样了?”
真实情况是老人还在医院里没醒,但是钟云慧不想让钟灵担忧太多,只强行镇定抚慰她,“应该没有大问题,你不用太担心,好好上课。”
“公司这边我已经请假了,大概回去呆两三天,我这会儿回去收拾东西就走。”
钟灵早年是外婆带大的,感情很深,老人家本来身体就不好,还摔倒,钟灵在网上看到过类似新闻,大意老年人摔后卧床不起的不在少数。
钟灵一想到那个场面,整个人就已经眼眶酸涩,胸腔中的担忧和难过涌上心头,“妈妈,我也想跟你一起回去。”
钟云慧当即拒绝,“你先好好上课。我回去的这几天你要锁好门窗,晚上早点回去知道吗。”
“等我到时候跟你打电话,不要担心,外婆没事的。”
钟云慧决定了的事情向来难以反抗,尤其是关于她学习这方面,钟灵只得作罢,“我知道了,那你回去也要注意安全。”
母女二人商量完毕,钟灵下午上课却老是难以集中精力,打电话回去问被外公搪塞说外婆睡着了,弄得她愈发惶惶。
晚上池青灼补课时,钟灵也忍不住走神,一道题目半天都解不出来。
池青灼捏着下颌把人转过来,四目相对,他耐心问,“怎么心不在焉?”
钟灵道歉,“对不起,我今天注意力不太集中。”
“嗯,在想什么。”
钟灵踌躇片刻,开口,“我外婆今天摔了一跤,我很担心她。”
台灯把钟灵的脸衬得干净白皙,她眼睫垂下,长卷睫毛从池青灼角度看过去微微扇动,说话时声音低落,整个人看起来像雨后被摧残的花朵,被吸走了灵气。
池青灼拉她过来,面对面让她跨坐在自己腿上,手掌摸她的脸颊,“怎么样了?”
钟灵抓着他的手臂,回答,“粉碎性骨折。可能要在床上躺很久都不能下床。”
晚上钟灵打电话又问了一遍,钟云慧见老人已经醒来,对钟灵实话实说。
钟灵嗫嚅道,“她们这个年纪,愈合能力很差,同样的伤在她们身上反应会更大。”
“外婆平时很喜欢忙活各种事情,总是停不下来。她不喜欢躺床上,现在却只能躺在床上。”
“我小时候是外婆带大的,但是我现在都没有回去看她。”
池青灼把钟灵抱进怀里,她身躯骨架小,趴在怀里给人的感觉像抱着只宠物。他伸出手掌抚摸她的背,无声地缓和她的情绪。
池青灼是复杂的,他身上带有攻击性,但是同时也让钟灵察觉到安全感。
这种矛盾让钟灵又讨厌,又喜欢。
她没办法拒绝他这样的时刻。
感受到他手掌传来的温度,隔着薄薄的衣衫贴着背脊,给她坚定的支撑信念,这种感觉让她忍不住贪恋。
她埋在他肩上,轻轻地蹭他脖颈,脸颊贴着他颈部微微鼓起的青筋,感受到传来的温热,让她略微安心。
钟灵只凭感觉贴着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多黏人。
池青灼落在她背后的手掌,因为钟灵的动作而停顿片刻,等到她软软靠着自己不再动时,他才抬起手,继续抚慰。
钟灵乖起来真是要人命。
鼻尖嗅到她发丝传来的淡淡香气,颈侧感受到她轻柔的呼吸,微热喷在肌肤上,怀中则是温香软玉,池青灼伸手将她腰肢揽得更紧,更近。
怎么亲近都感觉不够,心里那块对她的渴望,似乎永远都填不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