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小时候和她说过,不能跟着不认识的人上车。
他无奈:“……沈寂之。”
简欢歪头,又问:“沈寂之是谁?”
沈寂之:“……”
简欢困惑:“你怎么回事?你非得要我戳一下,才会开口说话吗?”
沈寂之:“……”
沈寂之回头瞥了她一眼。
月色下,女孩脸颊很红,柔软的唇瓣也红,两双眼睛里星星在闪耀。
他不动声色地问:“那你是谁?”
前方密林比较高,剑往上升去,简欢双手下意识扯住沈寂之的腰带,歪头想了半天,认真地一字一字回他:“我是钱多多。”
沈寂之:“……”
他大概懂她喝醉后怎么想了。
简欢催道:“轮到你了,你是谁?”
沈寂之:“谁欠了你十万灵石?”
简欢眼睛迸发出奇异的色彩,大声道:“是沈寂之!”
沈寂之嗯了一声:“这就是我。”
“噢,早说嘛!”简欢放心了,抓着他腰带的两侧,身子跟着左右摇晃。
沈寂之腰带被扯来扯去,差一点被她扯松。
片刻后,他伸手,扣住她纤细的手腕,轻巧地拉开了她的手。
简欢咬着唇,控诉:“我又没有碰你,我碰的是你的衣服,这样也不行吗?没东西抓,我会掉下去的。”
说到这,她往下看了一眼,咦了一声:“看,好高好高。”
沈寂之垂眸,睫羽覆住眸里的暗光,他缓缓将身后之人往前拉。
简欢顺着他的力道往前,整个人贴近他宽阔的后背。
他将她的两只手,交缠于他的腰间,语气平静地问:“这样呢?还能掉下去吗?”
简欢下意识抱紧他,两只眼睛一眨一眨,长而翘的睫毛有一下没一下划过他的背脊,有些顾虑地对他道:“但是,但是我记得沈寂之,他,他很小气,不让人碰,这样真的可以?”
沈寂之望着前方隐在月色中的群山,嗯了声,唇角的笑和他的语气一样淡:“今晚可以勉强让钱姑娘碰一下。”
第61章
清晨, 鸟雀啾鸣声从开着的窗外传来。
炼器堂二楼,沈寂之坐在那, 五分心神放在手里正在炼制的暗器上, 五分心神给了昨晚的事。
他现下有些后悔昨晚的举动。
今日外头天蒙蒙亮,太阳还未出,他便来了炼器堂, 怕酒醉的简欢醒过来, 问他昨夜之事。
他,怕她有所察觉。
现下不是个好时机, 她还不能知道。
她连喝醉后,想的事情都与钱有关。
所以, 至少, 等到他还完债后, 有些事有些话,他才可以做可以说。
这世间, 向来怕什么来什么。
一个同僚从一楼上来,对他道:“沈师兄, 简师妹在楼下等你,托我告诉你一声。”
沈寂之抬眸,顿了片刻, 颔首:“多谢。”
他沉吟片刻,手上不停,细致耐心地将暗器上雕到一半的纹路雕完,才起身下了楼。
简欢百无聊赖地蹲在炼器堂门口的一片树荫下。
她右手手肘置于膝盖上,微遮嘴巴, 打了个哈欠。
聚灵楼号称能醉倒化神大能的灵酒, 果然名不虚传, 直接把她给喝断片了,现下头还有些晕晕沉沉。
但她还依稀记得一些事情,怕自己酒后乱说话,急急忙忙地就来了炼器堂。
一身白衣的沈寂之走了出来,停在她三步外,低头望着她,问:“你找我何事?”
简欢拍拍膝盖,灵活起身:“你怎么现在才下来?”
沈寂之:“灵器刚雕到一半,得雕完。否则中途再回去雕,就少了几分顺畅。”
“哦哦。”简欢四处看了看,凑近他,小声问,“我依稀记得,昨晚是你送我回来的?”
听到这,沈寂之那颗心便落到了实处,他看了她一眼,嗯了声:“不必客气。”
简欢:“……”
她捂住胸口,深呼吸一口气,尽量心态平和地看着他:“我不是来和你道谢的。”
沈寂之挑眉:“那是?”
简欢:“我不太记得我们到底说了什么,但似乎提到了你欠我十万灵石?”
沈寂之:“……所以,你就只记得钱的事?”
他语气听起来挺平静的,但简欢总觉得有讽刺的意味在里头。
“能记住都不错了。”她揉揉太阳穴,下巴一抬,道明来意,“我来是想说,酒后的话当不得真,若我说了什么不用还的话,你千万莫要放在心上。”
沈寂之嘴角一抽,没忍住,呵了声:“我现下忽而有些后悔。”
简欢:“后悔什么?”
沈寂之微微低头,目光落在她脸上,一字一句道:“昨晚我就应该把你从雪剑上丢下去,一了百了。”
简欢:“?”
虽说入门考核通过的名单还未出来,但其实每人对自己的表现都心中有数。
没过考核的修士垂头丧气,以至于今日上午的符堂里,一片静寂,压抑的氛围伴着窗外飘来的桃花香,在四处盘旋。
简欢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边思索,一边画符。
对她来说,属于她的比试刚刚开始。
她还要去争那十万灵券。
姜棉从后门悄悄绕进来,压低声音喊了她一声:“阿欢!”
简欢抬起头,看着满脸笑意的姜棉,好奇地问:“发生什么了?一大早这么开心。”
姜棉肉眼可见的雀跃:“魏长老被逐出了玉清派!”
简欢讶然:“这么快?”
她特地凑了五十万,还让温九师姐在玄天镜上大肆宣扬赌局时,务必提起这是因为他们一年生符修和剑修有仇怨。之所以这样做,除了赚点小钱,就是想让门派里的有心人关注到这件事。
羽青长老人好,不止是对他们这些符修弟子好。之前刚入门派,还没分专业时,这些一年生弟子都是羽青带的。羽青长老不愿意把事做绝,就没有再继续追究刘起打人的事。
“据说是事情传到了掌门那里。”姜棉从芥子囊里拿出纸笔,“听说昨夜,魏长老下山前,还特地去了医馆,找刘起要回那一万灵石呢!”
听到这,简欢下意识坐直,摸了摸怀中芥子囊所在的位置,嘴角就小幅度地翘了起来,她八卦地问:“然后呢?”
姜棉:“刘起还没醒,魏长老自然只能走了。”
简欢奇怪:“刘起还没醒?”她那金海符疼肯定是很疼的,但不至于这么严重。
“对啊,听说今日还没醒来,貌似伤势挺严重的。”姜棉伸出大拇指,“阿欢,干得好!”
简欢:“……”
不知是否和此事有关,四日后的比试,简欢抽到一个音修。
对方阶层比她低了三层,浅浅交手几招后,简欢身形滑过擂台,五指成爪下意识在地面上轻轻一撑。
那人赶紧避开,二话不说就跳下了擂台:“我认输!”
谁都知道,四日前,简欢也是这样那样,在擂台上到处滑,悄悄布下金符阵,把刘起弄得现在脑子还不是很清醒。
他可不想落得和刘起一样的下场。那十万灵券,轮不到他拿,他有自知之明。
简欢:“……”
简欢仰头望天。
她刚刚真的只是随手一撑,而且谁会一模一样的招式再用一次啊!
不过结束得早也好,简欢也不敢耽搁,跟着跳下擂台,往不远处的人群汇聚而去。
场上正在比试的是宫飞鸿和牛子钊。
宫飞鸿虽然是宫家家主的嫡子,但他的实力在这一代的宫家中是最弱的,因此才大老远来了玉清派,不敢去御兽宗,就是怕被表兄堂姐们嘲笑。
但他还是很有钱的,自从顺利引气入体后,便上了各种灵丹妙药,如今也是筑基七层的修士了。
再加上有只不俗的麋鹿灵兽,宫飞鸿实力也不算弱。
这样的宫飞鸿,也没能在牛子钊手上挺过十招。
牛子钊,便是今年一年生弟子中,除去那几个单灵根天才外,唯一一个步入金丹期的修士。
也是简欢争夺十万灵券最强劲的对手。
和刘起比试,她敢押注五十万赌自己。
和牛子钊比试,她不敢。
简欢也知道,她其实可能没太多胜算。
金丹期和筑基期之间的差距,有如云泥之别。
刚刚那个主动认输的音修偏过头,对简欢道:“牛兄一如既往的厉害,虽说这话不好听,但若你之后遇上牛兄,你不如学学刚才的我。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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