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这庙宇间整整住了叁日,外面早就乱成了一锅粥。付思昱铁了心不再理会这位子,仍由事态发展着,而偲偲则有些不安,主要紫薇星落,太子失踪,朝中一时无人主持,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在偲偲考虑要不要劝付思昱回去时,国师却突然将一幼子领到了朝堂上,国师言:龙困于野,命中无缘,天子垂首,天降异象。紫薇降临于此子身上。
这一动作震惊了朝野,认谁也不会服气一个五岁孩童担此大任,然而退位多时的亲王和世子却大力推举此子,领着宋家军令在朝堂里走了一遭才将场子振住,偲偲得到这个消息时,不可置信的看着付思昱“阿晏他...”
“他愿意的,这个选择他自己做出来的。”付思昱轻轻吻上她的侧脸“你会不会怪我把孩子推到了那个位子上?”
“我不知道,我以前只是想让他过平凡的生活。”偲偲怔怔的看向窗外“他心底里并不情愿吧,若这个位子他自己也想要,我自然也是为他高兴的。”
她回眸看向付思昱的如水的眼睛“我不怪你,只是你后悔吗?”后悔退到这个位子上,如此平凡的度过一生。
“当然不。”他捧起她的手同她十指相扣“在失去你的那几年,我一直在后悔,我想这一辈子,我都无法离开你了。”
“如今我们终于能做一对平凡夫妻,天涯海角我都陪你去看。”
偲偲也紧紧扣住了他的手,望进了他的眼眸,绽开了笑容“你所想,亦是我所愿。”
一个月后,阿晏已经习惯了作为天子的待人接物,只是自己守着这空旷的皇宫难免有些害怕,他时常会去思鸢阁待一会儿。
这天晚上他准备就睡在这边,他遣散了宫人,吹灭了蜡烛刚刚准备入睡,就听门扉突然吱呀一声开了,阿晏爬起来踱步出了屋外,就听到那熟悉又温柔的声音唤他“阿晏。”
阿晏开心的扑了过去“娘亲。”
偲偲接了阿晏一个满怀,付思昱在一旁看着,两人皆是眉眼带笑。
清风入我怀,怀里便是人间。
一家人终于团聚在了一起,阿晏自持身份不能天天宿在思鸢阁,可他那个便宜老爹就不一样了。日日缠着他娘亲,他都感觉自己被忽略了。
这天阿晏终于发现他爹没有陪着他娘亲,他娘亲也不写字了,将笔搁置在砚台上不知在想些什么,阿晏看着她娘这个表情,心头一跳。
他知道定然是发生了什么。
但是阿晏面上挂起了笑容,他噔噔噔跑到了娘亲身边,大喊道“娘亲,舅父又训我啦...”
另一边,贺子逸望着已经重建起来的大熹宫,他将手中的白色粉末撒进了这空中。
终于将此人挫骨扬灰。他终究是报了仇。可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他的家散了,人走了,走到现在,孑然一身。
贺子逸惨淡一笑,便准备离开。
身后那个清风霁月的人却叫住了他“子逸兄,何必急走。”
神医苦笑一声,转过头来,还是躲不掉。“是太子殿下啊,好久不见了。”
来人浅笑着看他,倒好似真的像似和友人相聚一般“确实,从渝州那年到今天,已经足足五年有余。”
“所以太子您是想和我叙旧吗?”贺子逸淡淡道。
“呵。”付思昱看着原处山峦,他似乎在自言自语“我听说了很有意思的事情。”
“哦?”
“听说江家夫人是前朝皇家的后代,下嫁于江家,你猜那夫人姓什么?”
“这关我什么事?江家后人已经被处决,这陈年往事提起了又有什么用?”贺子逸面无表情道,好似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的看着他。
“没什么。我不过随口一说。”付思昱轻飘飘的带过了这个话题,这下两人都心知肚明。
沉默了片刻,贺子逸嗤笑一声“真的是便宜你了,能得到这样一位女子,你不怕她知道你用了那东西?”甘愿自己服下情人咒,全天下也是独一个了。
付思昱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是他和偲偲体内的那个情人咒,服下子蛊的人甘愿臣服于母蛊,母蛊死,子蛊死,生死相依。而相对的,母蛊也会越来越依赖子蛊,母蛊离开子蛊时每月必遭到反噬。他体内这颗子蛊已经沉睡了很久了,他甘愿沉沦。这道咒枷将他们绑在了一起,偲偲永远也无法离开自己了。
贺子逸打量着他的表情“你也在赌是吗?”
付思昱笑了笑,回答道“她只是比我想的要更爱我。”
很多事情都不需要再去做,他想过很多将她禁锢的方法,可没有一个比现在更幸福,那些隐匿在内心里的想法都不再重要了。
城墙上还残留那白色的粉末,付思昱抬手轻轻一拨,他本就情义寡淡,对于这血脉相连之人的骨血也只是轻轻一吹,任由它散在了了空气中。
他轻轻的笑“父皇,这么一大盘棋,你又怎能一直做那执棋人呢?”
肆无忌惮的风呼啸而过,他身后再无声音,那娃娃脸神医已经离开,带着他的一身秘密消失于朝野。前朝的皇姓为鹤,江家长子永思和贺姓神医走的如此之近,想必也不是因为那所谓的情义,而是他们密不可分的血脉联系。只是这些秘闻没有人提起,便应该让它埋在地底,变成黄沙。
付思昱回到思鸢阁,偲偲正怔仲的床上爬起来,手上摸索着床榻,似乎在找他,付思昱笑着将手伸了进去,偲偲下意识的贴了上来。
他将她抱了个满怀,她眼中带着笑。阿晏此时跑来挤到了他们身边,付思昱点点他的小脑袋。
窗外灵雀鸣叫,春芳开遍枝丫,正是花开时节。
(全员恶人啊,全员恶人太可怕,都是切开黑的人精真的太难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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