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像扛沙袋一样,扛进皇宫的,距今为止可能就社畜一人。
巡视的皇家部队还有宫里当值的侍女侍从,虽然头身未动,但斜着的眼珠子都快飞到社畜身上了。
社畜耳朵烧得通红,觉得丢人极了,但卡佩尔却毫无感觉,脸上的表情从始至终都未变过。
社畜从未想过,自己第一次见皇后陛下,是被人像雕像一样,直接180度转90度立在她的面前。
不,应该说社畜根本没想过自己能见到皇后。
卡佩尔一声姑姑还没开始喊,社畜两个膝盖就直直地砸在了地面,即使铺了地毯,依旧能听到骨头凿地的声音。
卡佩尔侧脸看她,单挑了一下眉,介绍说:“姑姑,她就是我的未婚妻,花花。”
白皇后尴尬一笑:“把这孩子扶起来吧,跪礼早就废除了。”
社畜被旁边的侍女搀扶起来,还直愣愣地问:“可之前新闻里,骑士还是单膝跪地啊?”
卡佩尔压低声音:“所以人家是骑士……”
社畜才反应过来,只有骑士才有跪礼。
白皇后看着社畜和卡佩尔眼神交流,忍不住笑了。
“姑姑?”
“这孩子,和你还是很搭的。”白皇后说:“看起来是个很幽默的人。”
这是第一次有人说社畜幽默,社畜歪着脑袋,呆呆地看着白皇后。
“还很可爱,像……像一只吊着眼睛的小狗。”
社畜转脸看卡佩尔,卡佩尔表示赞同地点头。
社畜:……
然后,果不其然又迎来了女方家的终极问题。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社畜抿嘴陷入了沉默,随即小心翼翼地回答:“之前当过花匠,泥瓦匠,修理工,后面在工厂里打螺丝。”
可和预料的反应不同,白皇后很开心地赞扬:“你真厉害,会的这么多,那你很小就出来工作了?”
“嗯,因为我们家那边是在边缘星球,所以大部分小孩很小就会帮父母的忙,或者邻居的忙,我小时候就是帮邻居爷爷管理花圃,后来修屋顶,然后跟村里的哥哥们学习修收割机。”
白皇后眼睛都瞪大了,由衷地夸奖:“你好厉害啊!”
社畜脸倏然红透了,眼睛乱飞:“没……没有……我还会摸鱼,钓鱼,种地也很厉害,以前村里收割机坏了,没钱买,我们都是手割的,我割麦子贼快,后来去了工厂打螺丝,我也是最快的。”
“哇……那你怎么来帝国了?”
社畜挠了挠头:“我们工厂和监狱有长期的合作,后来那些罪犯越狱闹大了,上面就把我们厂查封了,发现好多工人都是监狱那边偷运过来的,然后我就上新闻了,师姐就把我接到帝国来了,我就在这里做些简单的文员跑腿工作,不过没做几个月……就被辞退了。”社畜立马站直了:“虽然现在没有工作,但公司赔我一些钱,我家里还有地可以种。”
白皇后十分羡慕:“那你去过很多地方吧?”
“没有,我只去过那个冰天雪地的工厂还有帝国,只是干过的事情比较多,都是些修理类的手工活。”
白皇后环顾四周:“你们先下去,我单独和花花说几句话。”
侍女互相看了看退下。
白皇后:“卡佩尔,你也退下。”
卡佩尔看了一眼社畜,就离开了。
等人都走了,白皇后仰起脖子再三确认,然后离开高位,拖着巨大的裙摆跑到屏风后面打开柜子,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社畜:“这个八音盒,你能帮我修修吗?”
社畜看着老旧盒子里的八音盒,“我试试。”
“嗯。”
社畜确实有一双巧手,没过一会,八音盒又转起了起来,白皇后像个小孩一样开心地捧着八音盒,将耳朵凑近:“它真的动起来!声音还在!花花,谢谢你,你真是太厉害了!”
社畜被夸地找不到北,不好意思的回答:“陛下还有其他需要我帮忙的,我也可以帮您。”
“确实有。”白皇后抓住社畜的手:“拜托你,和卡佩尔分手吧,然后……然后让她忘了有我这么个姑姑。”
“什么?”社畜没反应过来。
白皇后看着手中的八音盒:“这孩子在走一条很危险,很危险的路,继续走下去,家族会抛弃她,我也无法一直保护她。”
“陛下……”
“对不起,你很喜欢那孩子是吧?可……你们两个真的没法在一起。”白皇后抱紧怀里的八音盒:“我试过……我替你们试过了,真的不行。”
金丝雀。
真正的金丝雀。
不是泡沫剧里的,也不是故事里的,而是出现在社畜面前的真正的金丝雀,社畜的嗓子在冒烟,可她没办法给予这个至高无上的陛下一点安慰,她看起来就像个脆弱的小孩。
“我……不喜欢她。”社畜说:“她也不喜欢我。”
白皇后愣愣地抬头看她。
“她只是在救我,因为我捅了塞拉斯一刀,因为我身上特殊的信息素,她怕我和其他Omega一样,被当成抚慰工具,所以卡佩尔是在救我,她说,她救不了你,所以,她要救我。”
“她真的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她知道自己走的路,自己选择的方向,也许也预测过结局,但她依旧满怀勇气的走下去,这个世界需要她这样的站出来,Omega需要她,我需要她,陛下,你也需要她。”
“所以,她不会忘了你的,皇后陛下。”
社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就像她不知道,她离开后,她修复好的八音盒被白皇帝丢进了火盆里,成了一地的灰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