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于陶头脑发蒙,身体已经先一步顺着指示乖乖躺好。
她看着他依次摘掉手表和袖扣,卷起衬衫的袖子,露出结实青筋微凸的小臂。以前没发现,他的手长得极其匀称分明,指节纤长,连指盖都光润好看。是双想被此温柔抚摸,尽情将脸埋进其掌心摩挲的手。
如果被他的手指进入,她会变成什么样?
如此心绪,更不敢仔细观察他越来越靠近的脸。到了后面,干脆闭上眼。反正接吻也要闭,早闭完闭没关系。狠话是自己放出来的,总要从一而终。
惑人的气息停留在鼻尖,没有下文。
闵于陶掀起一点眼皮,温端颐好整以暇地撑在上方,眼里光影流转,“转个身。”
“?”
“背对我。”
“……?”
温端颐直接拉过她的手,耐心指导她:“来,跟我做。先举起手臂。好,很乖。再侧翻个身。两腿分开一些。”
回过神,闵于陶已经莫名其妙完成一套床上的优雅体操动作,脸朝下,她趴在床上。
“你的背怕痒吗?”询问从后脑勺的方向而来。
这是要从后面来的……意思?
还好温端颐看不见她的脸,闵于陶忍住一点害羞,“……有点。”
“好。我会注意。”
左手腕感受到几个微凉的触点,她的手腕被他的掌心包裹。她期待又有点忐忑地等着他拉下裙子的拉链,等他重新开启身体里停滞的时间。
……终于,终于可以和过去告别。从明天起,她就是崭新的、和过去一切都割断的闵……
“呃!”突如其来的酸痛瞬间从左肩膀蹿到天灵盖,动作快过感想,闵于陶的脸,扭曲了。
“你的肩颈很僵硬,平时要注意伏案的时间。”她听见背后平静的建议,还在震惊发蒙不知所措,右边的肩胛骨被大力揉按,如法炮制般右臂也从背后被用力拉起。
这扯起的不像是自己的胳膊,倒像是灵魂。虽然眼下这灵魂已经接近残败。
这这这是啥???什么新式PLAY吗?
大脑找回焦点前,她又被他换了姿势。
“啊!”“痛!”“疼疼疼疼!”“嘭嘭嘭——”
前面叁种声音是闵于陶的惨叫,最后则是床被她用力拍出的声音。
她的腰被他顶在膝盖,双臂被拉起,整个人成一个燕子展翅,这个动作自高中体育课之后她再也没做过。温端颐继续处惊不变地评价,给出建议:“你的腰也不太行,不要仗着年轻就久坐。老了会很麻烦。”
“唔……轻点!轻点!要折了要折了!”闵于陶仰起下巴,发出悲鸣。
“放松,不要对抗我的力量,让肌肉松弛下来。对,就是这样,我们再换一个姿势。”
……眼前好晕,她为什么盘腿坐在床上,被温端颐后抱头锁臂钳着转?简直就像摔跤现场。
等等,她记得……她好像是来约炮的吧?现在这是在干嘛?
袭击她的温选手面无表情地给出用力一击,“不要觉得累,还没结束。再坚持一下,还有最后一个。”
“啊啊啊啊!”连腋下也被充分拉伸。
漫长拉扯到头皮发麻的时间终于过去,闵于陶大喘着仰躺在床上。
头顶应该大亮的灯光在眼前不停闪烁跳跃,忽明忽暗,她忽然觉得浑身轻松,轻飘飘的,要陷入身下更加柔软的床铺中。许久未有的。像是参加一场马拉松到了终点,筋疲力尽后终于能给自己一个喘气的理由。
“困的话就睡吧。”他背着光,表情因此模糊看不清,可轻微的吐息尾音都沾着温柔,“还好赶得及。从现在开始睡,你完全可以睡满八个小时。”
他这么一说,闵于陶抵真的觉得眼皮开始犯沉,努力抵御睡意,“我要回家,洗澡,明天……还要早起。”
垂涎的手帮她拉过被子,声音抵在耳边,让人安心,放下戒备:“先不要想明天,安心睡吧。好久没睡过好觉了吧。没事,睡吧……睡吧……睡吧……”声音渐渐低下去,轻拍一下一下的,肩颈不由自主跟着放松下来。
闵于陶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从大四那年开始,她在操场草地捡到一只玩偶挂件,随手张贴了一张失物招领。失物的主人有温柔开朗的性格,还有一张她喜欢的脸。说话时整个人熠熠生辉,像是笃定了所有目光会在自己身上永远停留,自信且大方。
彼此交谈之后发现一些共同点。奇迹般地,之后在校园不停遇见。考上同校的研究生,做了他的师妹,跨过暧昧期,顺理成章地交往。毕业工作后关系依然甜蜜,连导师都在聚会时发表祝福:“什么时候才能吃到你们的喜糖啊?”
真正同居试婚之后却开始产生隔阂。好像每天都在吵架,为莫名其妙的小事。卫生间放不下去抬不起来的马桶盖,洗不掉挂不出来的衣服,房子太小没有办法保持独立的空间。还有他总是对着手机屏幕笑不停的脸,久了也变得陌生。
她想也许只是和所有情侣一样到了倦怠期。
此前谈过的恋爱都短暂,像转瞬即逝的仙女棒,精致亮眼,手指都无法灼伤,没有任何令人留恋的温度,有的甚至糟糕到令人咋舌,连曾经闪耀过的光芒都像内心的幻想,逼她不愿回想。没有经验和参考,到了现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去调和现状,任由感情朝着一个方向发展。
然后,商量婚期前,她再次提了丁克的想法。对方露出十分不满的表情,眼里甚至有了点恨意,“原来我劝了你那么久都没能改变你。”一口气堵住胸口,再也咽不下去。她想,那是我改变了你吗?初见时那个性格体贴温柔总是替我思考的你,又去了哪里?
她不太喜欢自己的父母,也没能成为什么令他们骄傲的女儿。
她很早就知道,人的一生注定要被父母影响,爱多了小孩会成为怪物,怨多了也会,不怨不爱还是会。父母和小孩永远不平等,不是所有的给予都能被接纳,也不是所有的期望都能被满足,可人总是贪心。想要变成百分百健康、积极、活泼、把“爱与和平”顶在脸上的人,更多是因为运气。用运气决定一生多少沮丧,所以她不想把小孩也带来这个世上参加“来了就不能回头”的博弈。
到了这个年龄,她还没办法和自己的父母完全地切割,她不想自己的小孩也拥有这样的体验。
但前男友不理解。他指责她:“你和你的父母又不一样,都多大了还要跟你父母赌气!你这是在逃避!你在逃避作为一个母亲的可能!”口气笃定,说得好像他也能怀胎十月,生出一生好运气的孩子一样。如果他说的是“责任”,她一定会把正在吃的面条扣在他头上,所以,她只朝着他的脸丢过去了满水的杯子。
没有分手,就这么拖着。
她好不容易进入现在的公司,每天应付工作应付阴魂不散的温端颐已经很难,更主要的,她没办法一下全部负担一居室的租金。她喜欢这里,如果要搬走,那个人也不该是她。
终究是要结束一段付出了深刻又真挚的感情,不难过是假的,就再等半个夏天吧,让她再做一些心理准备。
像人生突然转弯跌进沟里,她为自己的拖延付了全责。男友消失,共同存款的账户显示余额为零。他发来微信:“对不起”,但这句道歉在红色叹号前显得更加讽刺。
证据不足,报警也没法解决。你看,还好没把小孩带来世上,要不然注定没有爸爸。
如此的安慰开导自己只有几秒有用,她每晚不停搜索“如何让前男友还钱”“如何让前男友去死”“如何举报暴雷的P2P追回损失”。到了后来,她只能疲惫地搜索“怎么才能不焦虑”“怎么才能不失眠”。
失眠这件事,和被骗钱、失恋的痛苦相当,也许更甚。陷入黑暗,思绪脱缰,无法停止。
“要不试试一些打破常规的举动?比如只做爱不恋爱。”同期一起入职的关颖珍这样建议。
她喜欢颖珍,新员工培训时台上发言人说了不好笑的笑话,只有她俩没笑。颖珍性格洒脱,能力也强,总是妥帖地观察他人。相处时间久了,自然从同事发展成朋友。以前她希望和同事或朋友的关系要有分割,但只有颖珍,即使她们不同部门,依然可以在职场里把她完全当做好朋友。
“做爱会让人分泌多巴胺,高潮之后也会睡得香。反正也不用谈恋爱,彼此分割清楚,走肾不走心,也没什么负担。就是……优秀的性伴侣太难找。”
失眠得太严重,自慰确实无法再挑起欲望。
下载了软件,胡乱编了信息,害怕意外,她果断选了附近的人。公司这么大,谁记得谁啊,但是要真有了些意外,报警就很方便了。即使报警没用,公司内让对方社会性死亡也很有用,虽然容易一败两伤,甚至她作为女性,受到的责难可能会更多一些。
没想到,来的是温端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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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会按摩,是因为留学时真的有在东南亚进修过【。后面会讲】
大家不要随意让只有叁脚猫功夫的人按摩,尤其是腰,真的会被按瘫痪的!!!
这篇肉应该会多不少(对比《最好的》来说,毕竟是成年人交往)。第一次正式的肉会在第二次约炮的时候来,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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