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发后洗净,将银耳撕碎放入砂锅中,再放上洗净的莲子、红枣加水熬煮两刻钟,出胶后把洗净的百合加入。
拿不准祁峥是否喜欢甜食,姜芮原本没打算多放糖,但舀的时候下意识多方了两勺。
将熬煮好的百合莲子银耳羹装入食盅,这会儿正好去看看黎儿午睡起来没,姜芮便亲自送了过去。
到书房门口,姜芮发现似乎多了不少侍卫,且还是陌生面孔。
还未让景山通传,书房的门从内打开,走出两人来,那两人身形差不离多少。
“弟妹。”
姜芮眉心微颤,东陵侯世子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在安京吗?
姜芮一度觉得自己出现幻觉了,可那一声‘弟妹’又过于真实。
说来她以为到了许昌县至少三年不会见到东陵侯世子,那么上一任穿越女所做的那些蠢事,她可以暂且忘记,指不定等下次再见面,大家都会忘了曾经的事。
但是为何他会出现在许昌县?
愣神间,两人已经走到了她跟前。
祁峥往前走了一步,他身形高大,直接挡住了姜芮的视线,“夫人怎么来了?不是说身子不适吗?也不知多休息休息。”
平日祁峥与姜芮话极少,同一张桌子吃饭也听不到他说两句,便是开口说话也是寒意满满,从来没有这般温柔缱眷过,好似他们多恩爱似的。
然这种温柔的声音却吓的姜芮一哆嗦,“我、我炖了银耳羹,给你。”
姜芮咬了咬舌头,感觉最后两个字好像有些欲盖弥彰一般。
果然,抬眸看去,发现祁峥虽然说话声音温柔,但眼神还是冷冰冰的。
“有劳夫人了。”
姜芮不明白,怎么会有人用着能溺死人的温柔语调说话,眼神却冷得像要杀人,这就是病娇的精分?
“弟妹还是这般贤惠。”
东陵侯世子走过来时,姜芮脸上的慌乱已经收敛,挂着浅浅的笑意,“大哥怎么来许昌县了?”
东陵侯世子单手背于身后,身姿拔萃,“有些事要办。”
祁峥横在二人中间,垂眸看着姜芮,“劳烦夫人收拾一间客房出来,大哥要在县衙住几日。”
“……好,我这便去,夫君与大哥你们慢聊。”姜芮笑着应下,毫不留恋转身。
她实在受不住了,感觉习惯了祁峥的冷言冷语,突然这么温柔,很是惊悚,心头满是不安。
见她迫不及待离去,祁峥眼中冷意凝结,对祁霄道:“走吧。”
回后院的路上,姜芮总觉得怪异,记忆中东陵侯世子不是大理寺少卿吗?他不在安京查案跑许昌县来做什么?莫非是来帮祁峥查案的?
可距离祁峥开堂审案不过才两三日,东陵侯世子便是飞也飞不过来吧。
“夫人,世子的客房安排在何处?”
“挑选一间距离书房近的客房给世子。”
说来祁峥是知道上一任穿越女对东陵侯世子的心思,怎么还敢留他在县衙住下。
姜芮不知祁峥用意,不过能避则避,她对东陵侯世子可无意。
说来她总感觉东陵侯世子熟悉,一时却又说不上为何。
黎儿每日还是来姜芮的院子,姜芮上午给他念书,教他背诗认字,下午则陪着一起玩。
小孩子性子单纯,教什么学什么,又正是对事物感兴趣之时,学起来可快了。
婵娟急匆匆进屋,“夫人,出大事了。”
姜芮正在给黎儿念书,待念完最后一行才将书收起来,让黎儿自己去玩,奶娘收了针线跟了上去。
姜芮将书放在桌上,看向婵娟,“喝口茶慢慢说。”
婵娟喝下茶水,“夫人让奴婢多打听外面的事,前几日都还好,从昨儿夜里到今天,许昌县突然出现很多官兵,还抓了不少人。”
“谁领头。”
“大人和世子。”
听到是祁峥他们,姜芮放心不少,就怕是旁人要害他们,不过心头萦绕的怪异越发重了,白家灭门惨案是有多少人参与?竟需要动用官兵。
许昌县这边突然涌入官兵抓人,一时间闹的人心惶惶,据说县衙大牢都快装不下了。
而在一番雷厉风行的抓人后,县衙也很快贴了告示昭告所抓之人的罪行。
以黔郡郡守、许昌县县丞、许昌县主簿、瓷商夏老爷为首的一干人等,私开盐井、贩卖私盐。
只这两条,那便是抄家灭族的死罪,所有参与人,一律不得放过。
事情一出,所有人为之震惊。
曲溪和婵娟都是安京来的,知晓贩卖私盐是死罪,可没想到竟还有人敢私挖盐井,“许昌县这么穷这么偏,竟然有盐井。”
婵娟也被这些人的胆大震惊,“若是许昌县不这么穷,怕是早被人发现了。”
姜芮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婵娟,去查查白家的事是否与盐井有关。”
如曲溪所说,薄胎瓷曾经可是贡品,放着贡品不要,甚至不惜以最残忍的手段灭白家,必然有更大的利益驱使。
婵娟动作极快,“还真让夫人说中了,那夏老爷接近白家小姐为得就是盐井,当初白家老爷发现盐井后立刻就上报官府了,这事也与好友说过。”
“不过白家老爷告知了官府,却被当时的县令压下消息未上报,白家老爷的为人做不来私开盐井、贩卖私盐的事,当初的县令、县丞等人为了将知情的人全部灭口,利用白家招赘的事算计了一波,一把火将所有知情人全部烧死。”
当初的县令如今已经爬到了正三品官位,不过早在东陵侯世子离开安京之时,便已经让人将其抓了起来。
“夫人,你晚饭没有用多少,可要吃些点心?”
“不用,撤了吧。”
姜芮也说不清自己是气的还是憋屈的,一直以为祁峥离开安京,是被上一任穿越女给逼的,因为她穿过来占了这具身体,不由的愧疚,结果现在发现,祁峥离开安京来许昌县,恐怕一开始就是个局。
姜芮正欲睡下,睡着了就不气了,忽的听到一阵响动,“外面怎么闹哄哄的。”
婵娟匆匆进屋,“夫人,大人和世子受伤了。”
第10章 受伤
姜芮已经和衣躺下,闻言赶忙起身,曲溪也忙拿了衣裳为她穿上。
外面天色暗沉,昏暗的灯笼被风吹的摇曳。
许昌县盐井被藏了这么些年,幕后究竟牵扯了多少人也不知,这些日子许昌县闹的人心惶惶,怕不知背后藏了多少势力,动了旁人的利益,定会有人反扑。
骤然听到两人受伤,姜芮想到的是祁峥那张脸,心口不由揪紧,步子不免快了几分。
越是往书房去,嘈杂声越是清晰。
灯火通明处,安伯领着大夫匆匆进了客房。
姜芮还未到书房,倒是先见到安伯从客房出来,“安伯,大哥没事吧。”
“夫人莫担心,大夫正在为世子包扎。”
姜芮眉心微蹙,她问的不是东陵侯世子,不待她再开口,却见景山提着灯笼走来,而他身后跟着的赫然是祁峥。
“下人说你伤着呢,伤哪儿了?”姜芮小跑了两步到祁峥面前,
天色暗沉,祁峥看不见她眼中的神色,不过想到刚刚她问安伯张口便是祁霄的事,若是团团在那声大哥必然喊的是她,只可惜那怪物占据这具身体后,一切就变了,压下心头怒意,“小伤而已。这边乱,你带黎儿回你院子。”
祁峥说着往外看了一眼,姜芮跟着看去,注意到奶娘抱着祁溯黎站在那边,祁溯黎闹着要过来,奶娘正哄着。
见祁峥无事,姜芮刚刚慌乱的心冷静下来,既然他无事,那她在这儿也确实不方便,尤其东陵侯世子还在客房,“好,我会照顾好黎儿。”
祁峥绕过姜芮往客房去,走过姜芮身边时,姜芮闻到一股血腥气,发现祁峥的左手很脏,随着他走动似有什么再往下滴落。
姜芮抬手拉住祁峥的衣袖,入手有些湿哒哒的还有些粘,“你受伤了,伤的重不重。”
说着姜芮便去掀祁峥的袖子,然他袖口束了护腕,姜芮解不开,急的不行。
姜芮不会解护腕,越拉反而越紧了,祁峥眉头微蹙,感觉伤口都疼了,抬手松开系的暗绳,“无事,你先回去。”
“回去什么回去,你受伤了不知道吗?自己的身体不知疼惜。”
祁峥听她语气带着焦急满满的担忧,心头微震,她竟会关心他?不过这模样语气倒是像极了以前他受伤,团团着急的模样,声音不免放轻了些,“小伤,不碍事。”
“流了这么多血还不碍事?”姜芮将他袖子往上勉去,让景山将灯笼支高些,需得看清伤口。
忽的,黎儿的哭声传来,姜芮的心更急了,眼眶有些酸涩,心里难受的很。
忽的,一滴泪滴落在伤口上,疼的祁峥皱眉,却诧异她为何会哭。
黎儿的哭声越来越近,祁峥知晓自己手上的伤口,忙将手从姜芮手中抽出背于身后,“是旁人的血,时候不早了,今夜恐吓着黎儿了,你顾着他些。”
祁峥手受伤,刚刚看到儿子也没有去抱,担心身上的血腥气吓着孩子,到许昌县后都是她在带孩子,从奶娘口中知晓她待黎儿越发上心,就是不知这份上心能持续多久,这会儿县衙乱的很,他也忙不过来。
祁峥说完背着手往客房去。
“爹爹,娘亲。”
奶娘抱着祁溯黎走了过来,“夫人,大人让奴婢带着小公子今夜去夫人的院里歇。”
“走吧。”姜芮想伸手去抱孩子,但她刚刚抓过祁峥的衣袖,手上满是血,忙用绣帕擦拭。
暮色下姜芮眉心紧蹙,她刚刚是怎么了?听到祁峥受伤满脑子都是他,还敢上手去拉,便是关心也不应该那般担忧啊,莫非是身体反应?
祁溯黎看着亲爹走远,声音染了哭腔,“爹爹,要爹爹。”
“黎儿乖,今晚黎儿去娘亲的院子睡觉好不好?有小木马陪着黎儿睡觉哦。”将黎儿抱在怀里,低声轻哄,这一个月来姜芮与祁溯黎接触最多,黎儿也信她,很快安静下来也不闹着要爹。
半路上黎儿便趴在姜芮肩头睡着了。
将黎儿放下,由奶娘看着,姜芮到底有些不放心又折了回去,祁峥的书房烛光还亮着,透过窗户缝隙往里看去,大夫正在为祁峥包扎。
只见他左手手臂上很长一条刀疤,怪不得血都侵湿衣裳滴下来,这么长的伤口也不见他哼一声,忍到现在才让大夫包扎。
伤口已经上了药,血也止住了,大夫正拿了白纱布为祁峥包扎。
清洗伤口的过程祁峥全程文献,眉头都没皱一下,忽的他抬头,姜芮下意识避开身躲在墙后,对上景山的眼神,姜芮抿了抿唇回了院子。
景山进屋,“属下失职没能拦住夫人,还请主子责罚。”
“她去客房了?”祁峥继续看着文献头也不抬道,然拿文献的手却不由的握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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