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仅仅是个开始罢了。
傅兰萧啧了一声,勾起她一缕黑发把玩,“抬起头来,黛争。”
“你以为埋在褥里我就会饶了你?想的真美。”
黛争顺从地昂着脑袋,神色恍然。
只见男人薄唇微张,她清楚地从他的闭合的口型中得出信息。
‘好处’。
他要求的那一个。
黛争咬着早已干燥的嘴唇,过了好一会才下定了决心:“我会的。”
傅兰萧眯了眯眼请,感受着唇舌拂过伤口的轻痛。
比他想象的要爽快。
事到如今,他依旧不着急处置黛争,这样并不会得到太多乐趣。
还不够。
他欣赏着他现在所能看到的一切,难为情的,被人所迫的,还是有几分颜色可看。
修长的,紧实的,骨骼发育的很好。
白皙的,柔软的,但其实也没几两肉。
他有一瞬间在想,如果一个人完全为他所用,那他一定会榨干她所有的价值。
……
黛争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
她只觉得头痛欲裂,感叹着,第三次喝酒,也没有摸清自己的酒量。
不过,她现在并不在安乐巷,看着周围精美绝伦的布置,还是像在皇宫里的模样。
她这是到哪里了?
她只记得被一个小太监带走,随后吃了一颗解酒丸。
然后她全部都不记得了。
她率先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自己是和衣而睡的,只是布条有些散开了。
应该没发生什么事。
黛争忽略了胸口的一小块淤青,在有人来前赶紧裹了起来。
不过她觉得手腕总有些不舒服,是摔哪了?
“昨夜,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她喃喃自语时,已经有婢女上前伺候。
在黛争极力表明不用人侍奉后,宫婢并未坚持,只留下必要的用具就站到了一边,乖顺的低下头。
黛争整理好自己后,并不敢在这里多呆,她甚至连这里是哪个宫都没心思看,也没多想为什么宫人能熟视无睹地放她出去。
她只想赶紧回安乐坊去,若是萝衣因此受罚,她的良心会过意不去。
谁知,她回了去时,萝衣还在跟其他人打马吊。
这里只要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仆人们都十分懂得放松,因为黛争带人和善,也不需要人伺候,在吃食方面也并无要求,所以他们眼中,黛争连半个主子都算不上,萝衣看黛争来找她,还问她要不要一起来。
黛争心中是紧张的,“他没说什么吗?”
“他?”萝衣反应了一下,知道她所指是谁,“那位大人这两日并未来过,怎么,他今日要来?我怎么不知道啊!”
萝衣说完连打马吊的心情都没有了,赶紧把放在桌面的碎银子揣回兜里,问黛争:“大人他什么时候来,今日有什么想吃的?”
黛争摇了摇头,跟萝衣说了几句便出去了。
难道傅兰萧只是嘴上说说,他从不像是这样的人啊。
她最知道这人会如何锱铢必较的。
或许,皇子也是整日事务在身,哪有时间管她这样的无名小卒。
等再多些时日,他说不定真的对她不那么在乎了。
思来想去,黛争还是买了一些赔礼,想去送给宋仙舟。
她打听了一下,宋仙舟的侍郎府离她住的地方并不远,只是还未到散朝的时候,下仆们也不想把这个来路不明的家伙放进去,可黛争穿着不凡,他们也怕会得罪哪家的郎君。
可黛争素来是有同理心的人,她做过私奴,到现在还是奴籍,没想难为他们,就说自己在府外等候便好。
看门的小厮见她如此好说话,又见时辰尚早,还去膳房给她取了些饼子让她边吃边等。
她自己都没发现,在等待宋仙舟的这段时间,她能如此雀跃,听到远处有车轮的声音,她便要站起身,打整下自己的衣裳,向声源出探头探脑。
又觉得时间怎能这么漫长,上朝到底有多少事务要回报,侍郎要做的是不是很多很累。
终于,她都不知道自己送走多少辆马车了,一辆深褐色的马车缓缓驶入街道,车夫挥鞭,将它停在了侍郎府前。
几位下仆迎了上去,撩开车帘,身着赤色官服的宋仙舟一脚点地,就听到一声难掩喜悦的“宋侍郎!”
“我是黛争呀!”黛争提着她给宋仙舟买的伤药,小跑着窜到宋仙舟面前,嘴角还带着不小心落下的饼渣。
“黛争?”宋仙舟有些惊讶地挑眉,挥开护卫让他们不用管,“我记得黛进士是叫黛策,没错吧?”
“……是,不过后来改了名字,你可不可以以后就叫我黛争?”黛争大大方方地提起她买的礼物,“你的手还疼吗?我听医馆说这个伤药顶有用的,当作我的赔礼,拿去用好不好?”
虽说这些钟鸣鼎重出身的世家子根本看不上她的礼物,他们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还用外头医馆自制的东西作甚。
但宋仙舟这人倒不会退拒,他人和传闻中还是有几分相似的,他谢过黛争,就把伤药递给了仆人,“我已经大好了,救你之事,黛进士不必放在心上。”
“那怎么行呢?”黛争没喝酒了,话匣子没了宣泄的开口,想跟宋仙舟聊天也没个切入点,尴尬道:“你是不是有事要忙?那、那我就走了喔。”
“等等——”
宋仙舟想到了一件事,他还未说完,就看到本准备转过身的少女突然转过身,一双大眼睛闪闪发光。
“我有一事要求黛进士帮忙,若你实在过意不去,便帮帮在下,可好?”
毓庆宫中。
傅兰萧坐在书房的圈椅内,极为缓慢地转动着手上的扳指,听完戚无的汇报,嗤笑一声,道:“她疯了?不来找我?”
直接就走了,还去找宋仙舟了?
谁给她的胆。
“是的,据属下的线人所说,宋仙舟邀黛争同去北面的醉香归莺阁。”戚无感受到了主子的低气压,可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说:“现在应该已经快到了。”
醉香归莺阁,长安城勾栏瓦舍中最大最热闹的一个。
黛争,她一个女子,也要去找乐子?
作者有话说:
前半段狗子:我不急。
第26章 得罪
醉香归莺阁, 正是处于长安最繁华的勾栏瓦舍中,最高的那一座。
许是为高阁,又或故意有人为之,建筑周围总若隐若现出朦胧的雾气, 就算立于热闹非凡闹市中, 也如若置身仙境。
黛争有些局促地立于宋仙舟身侧, 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向提出这个请求。
他说,他手下有个案子, 现在线索收集的差不多了,犯人就藏匿于醉香归莺阁中, 而这案子中牵扯了不少胡人商队,为了各国的贸易,也避免打草惊蛇, 想要黛争陪他走一趟。
若是成功找到那个犯人,无须他们动手,就会有刑部的人将他捉拿归案。
本来刑部的事根本不该归他管, 可是, 前几日刑部那边的探子出了岔子, 被拔掉不少钉子, 现在再出动刑部的人,目标实在太大了。
刑部的人只能在暗,而简在帝心,众人皆知的宋仙舟可以是明。
宋仙舟与刑部尚书交好,前几年还欠他了个人情, 这欠下的人情是时候该还了。
其实, 宋仙舟来这里还有些好处, 霞姿月韵的年轻儿郎, 怎么看都不像是来查案的。
于是,光风霁月世家嫡子痛舍脸面,第一次踏入风月场所。
黛争觉得宋仙舟像个冤大头。
当然,她觉得自己也有些冤。
原来她在大家眼中是个很会玩的小郎君。
旁边这人已换下官服,身着一身为方便行动的窄袖鱼青色圆领袍,手持一把坠着玉玦的折扇,与她并肩齐行。
另一边,人头攒动,倏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喝彩。
黛争闻声望去,一妙曼女子立于台中,素手横握琵琶,音如珠落玉盘,几名婀娜舞伎提着异型灯在她周身舞动,千朝回盼,万载流芳。
就连黛争也似台下的看客那样,像痴情郎一般,望着她们一动不动。
“怎么,黛兄可是喜欢上面的谁?”宋仙舟用折扇在她眼前上下晃晃,“你眼神都直了。”
“抱歉,”黛争这才回过神,正经解释道:“她们穿的太好看了,个个都跟仙女一般,总叫人想多看。”
黛争穿了十几年的男装,唯一的裙装还是刚来长安那会穿过一次。
但她依旧控制不住会喜欢好看的罗裙,看到衣裙摇曳,就会不自觉多看几眼,幻想有朝一日自己也能穿上。
不过,她穿一定就不那么好看了,想想就算了。
“我没有旁的心思,宋郎君你不要误会呀。”但黛争还是想解开这个误会,在宋仙舟面前树立起良好形象,“你是不是听旁人说了什么,我不是那样的人。”
“可你确实嘴甜。看来带上你真是明智之举。”宋仙舟无所谓地笑笑,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黛争也知道谣言要比真相更根深蒂固,所以也没有再解释,总归会有更多接触让宋仙舟明白她的本性。
更多接触。
她被自己脑海中蹦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
宋仙舟再一次蹙着眉躲开阁中有意无意要摔倒在他怀中的小娘子,手肘凭靠在栏杆旁,向上望着不知有多少层的醉香归莺阁,说道:“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跟大海捞针似的,黛兄知道该如何做?”
黛争听闻眨了眨眼睛,她一直以为男子对这处不说轻车熟路,好歹也是无师自通,她在画舫那住的时候,见过来解闷的男子那可是下到舞勺,上至花甲。
“咳,”应是被看出了疑惑,他玉一般的面容染上红润,“实不相瞒,我是……不太会对付,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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