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宁舒眼神一瞟,看到房里有个粉色的包裹,明显不是四爷会用的东西,也不是自己的,难不成那个惜凝搞定他了?
四爷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哦,这是福晋那妹妹临走前拜托我交给你的。”
“她已经走了?”耿宁舒有些意外,她还以为会一直住着呢。
四爷理所当然道:“这儿又不是她家,自然是要回去的。”
惜凝其实也不想回,她试了几样招数,发现根本没机会见着贝勒爷,再住下去反而会给四爷有种不好的印象,就以想家了为借口回去了。
入住贝勒府不能急于一时,她早就做好了长久奋战的准备。
听到这话耿宁舒就知道惜凝还没把四爷搞到手,这人给自己送礼物,约等于黄鼠狼给鸡拜年,她问:“里头是什么东西?”
四爷背着手道:“你们姑娘家之间的东西,我怎么好偷看。”
耿宁舒拆开,包裹里装着一条帕子,还有个放手炉的套儿,清新淡雅的浅色面料上都用暗银线绣着憨态可掬的吨吨吨。
“她干嘛放到你这儿?”
四爷以为她是吃醋了,饶有兴致地回答她的话,“她说你亲口跟她说了和福晋不对付,担心让福晋送你会觉得膈应,这才求到我这里的。”
耿宁舒的表情就有些微妙,这不就是暗戳戳来告状了吗,“那后来呢?”
四爷一脸奇怪,“什么后来,我让她放下东西回去了。”
耿宁舒忍不住笑了,没告成状,那个惜凝肯定气到内伤了吧。
确实如此,当时惜凝说完,就等着四爷问耿氏说和福晋不对付的事情。这件事她本来那天等四爷给自己披上披风之后,就扑到他怀里告状,说耿宁舒赶自己出来,连台词都打好腹稿了,结果四爷没给机会。
这次她同样铺垫好了,可四爷却什么都没问就让她走人了。
耿宁舒凑上前问他,“她是来告我状的,你没听出来?”
四爷道:“没仔细听。”在朝堂上和宫里,他会咬文嚼字揣摩对方的心思,可对于后院女子之间的弯弯绕绕,他从来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不琢磨的,更何况只是福晋的亲戚。
怕她不相信还说:“你要是不信可以问苏培盛和其他下人。”
苏培盛立即给他作证,“回格格的话,当日情形确实如此。”他是听出那惜凝话里有话的,只不过四爷压根就不想搭理她,见她也只不过是因为东西是送给耿宁舒的。
耿宁舒能想到惜凝当时的表情一定比吃了粑粑还难受,暗爽不已,抱着四爷就亲了一口。
守男德的四爷值得奖励!
晚膳还是回了耿宁舒的小院子用,许久没吃火锅了,她没忍住直接吃撑了,四爷担心她晚上积食难受,拉着她的手在花园里散步。
月色溶溶,梅香幽幽,四爷眯着眼很是舒心惬意,自打她回来以后,他才感觉整个府邸又重新活了过来。
知道她这阵子肯定累着了,他晚上抱着她也没有做什么,也终于睡得安心踏实了。
四爷这边心情大好,后院的其他人就不是了。
这才过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耿宁舒就被放出来了,这事出乎福晋的预料,可她也没招,只能不去理会。李侧福晋的孩子们去了前院心情也非常不好,没空来她麻烦,后院难得平静下来。
与之相反,朝堂上却是热火朝天的,关于立太子的人选,分成了好几拨势力。
除了少数支持三爷的,其他人全都支持八爷,四爷则为废太子鸣不平,主张之前的事情都是魇镇所害,应当复立太子。
大家谁也说服不了谁僵持了半个月,康熙爷借口孝庄太皇太后托梦给自己,硬是复立了胤礽为太子,为了安抚其他阿哥还大封了一通,四爷受封雍亲王。
一下子跳过郡王直接成了亲王,府中人人喜不自禁。
福晋狂喜之后有些发愁,她害怕的事情终于还是来了,四爷升了亲王,侧福晋的名额就有了。不过万幸的是耿氏的身子还没法生孩子,得快些做打算。
李侧福晋得到消息在屋里抱着三阿哥猛亲了几口,“我的三阿哥果然是有福之人,进宫一趟你阿玛就封王了,以后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福晋不敢亲自对耿宁舒动手,给自己找好了替死鬼,请安的时候就故意点出来,“主子爷这回受封,后院就多了一个侧妃的名额,到时候不管是从你们中间升的,还是另指了婚进来的,大家都要和睦相处。”
底下人纷纷应是,可心里都有谱,这府里最有机会的就是资历最老的宋格格和最受宠的耿宁舒,美中不足的是两人都还没有子嗣,所以鹿死谁手还不得知。
宋格格晋升的心在知道封王消息的那一刻狂跳过,不过很快就熄灭了,她很难再有孩子了,根本没有机会,没必要再跟耿宁舒撕破脸。
耿宁舒面上平静无波,心里也是,在座只有她一个人知道,那位宠冠后宫的年氏要来了。
还好自己已经攒了很多养老金,也跟宫里的大boss们打好了关系,吃喝是不愁的,至于四爷……难过还是有一点点的,不过她早就知道有这一天,没有拿出自己的真心去爱过他,所以也谈不上太伤心。
李侧福晋是最震惊的那个,她之前都没想到这一茬,耿宁舒现在还是个格格就敢对自己大小声,要是再成了侧福晋岂不是要踩到自己头上拉屎撒尿了?!
她情急之下来不及多想,直接上了福晋的当,借着给德妃请安的机会进宫,假装贤德道:“额娘,爷封了王这后院跟其他王爷比显得有些冷清,您眼光绝佳,不如再为他挑一位合适的侧福晋来?”
新来的人总比盛宠的耿宁舒威胁更小些,她要永久断了耿宁舒晋升的路,让她只能低自己一等,再也没机会与自己并肩。
德妃本就觉得四爷孩子少,欣然应允,“我也正有这个想法。”她就找到机会在康熙爷跟前提了一嘴。
四爷听说之后大惊失色,他正在努力让耿宁舒怀上孩子好给她请封侧福晋呢,怎么有这么多拖后腿的!
第112章
给亲王挑侧福晋,那就不是给贝勒的后院指个人那么随意简单了,家世、才情、性格,各方各面都要加以考量。
况且这回三爷四爷五爷都被封为亲王,康熙爷讲究一碗水端平,给一个挑了侧福晋其他两位也全都要挑,让人仔细相看各家闺秀,需要的时间就比较久了。
四爷从没像这次一样感谢复杂讲究的规矩,让他还有时间努力,于是拉着耿宁舒夜夜加班,她想歇上一天都不能。
起初几天,耿宁舒还觉得是小别胜新婚的缘故,可过了十来天还这样,她受不了了,“胤禛你想干什么呀!还有完没完了!”她天天都睡眠不足,又累又困,比在宫里跟着德妃的时候还遭罪。
四爷没法跟她说原因,预先给了希望,万一到时候晋位份的事没成岂不是让她失望?他只能抱着她怜爱地亲亲,安慰道:“乖,我轻点,快点。”
耿宁舒无语,她是这个意思吗?
“我……”她张嘴还要再说,被他堵住了嘴,又用上手脚连推加踹的,可柔弱无力的她哪里是他的对手,被压着根本没法反抗,连骂人的声音都给吞了。
核桃从一开始的为格格高兴,到现在为她着急担忧,这可怎么得了,格格嗓子都哑了。
耿宁舒试过关门,但整个府邸就没有四爷进不去的门。放狗,吨吨吨只会谄媚贴着他的腿摇尾巴,什么招都试过了,也挡不住他的人。
就在她忍无可忍的时候,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让她来了月事。核桃和她全都松了口大气,总算能休息几天了。
四爷知道这个消息很是挫败,太医都说她身子已经大好了,自己努力了这么久还没消息,他都有些怀疑自己了。怎么跟耿宁舒转糖画似的,无论努力多少次都与自己想要的那个奖励擦肩而过呢。
他天天盼着她月事结束,日日都过问,急得不行。终于等到了这天,四爷死马当活马医,拿来了太后新给的酒,直接灌下去半坛子。
这可不得了,虎狼之劲直接冲头,耿宁舒房里的床一直摇到了天蒙蒙亮。
苏培盛扣门时候手都是抖的,“主子,上朝的时间到了。”他也不想打扰主子爷的好事,可又必须来提醒。
“知道了。”屋里应了一声,终于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他出声叫道:“进来。”
托着洗漱用具的宫女们鱼贯而入给四爷整理好,他神清气爽出门了,跟核桃吩咐,“让她睡,别吵着。”
核桃连忙进去,耿宁舒闭着眼睛躺在被子里毫无生气,她吓了一跳伸手去探她的鼻息,还好只是睡着了而已。
轻轻地掀开锦被的一角,她就看到耿宁舒穿着的寝衣歪歪扭扭的,应该是四爷刚刚给套上的。露在外头的白皙肌肤上全是深深浅浅的印子,她心疼坏了,忍不住在心里骂四爷禽兽。她让小高子带吨吨吨去外面玩,自己安静地在旁边守着。
耿宁舒这一觉直睡到了晚上才醒来,看到核桃白果站在床边红着眼,以为是被欺负了,连忙问:“你们这是怎么……”
话一出口就发现嗓子嘶哑不已,浑身的酸痛也席卷而来,她后知后觉想起来昨晚上的事情,四爷这回真的跟疯了似的不知节制,她都记不清自己到底晕过去多少次。
加班也不能这样加呀,耿宁舒就着核桃的手喝了口温的蜂蜜水,觉得该让他遏制一下了。
等四爷晚上再来的时候,她既没有关门也没有放狗,他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进门了,顺利地有种屋里设了埋伏的感觉。
耿宁舒躺在床上看话本子,腰上垫了两个软枕,他坐到床沿柔声问:“宁舒今儿在看什么?”
一秒,两秒,十秒钟过去了,她别说应声了,连头都没抬。
理都不理,这气是生大了。
耿宁舒抬手翻了一页,袖子滑落露出里头那淤青一样的痕迹,四爷心疼不已,“还疼不疼?我昨晚过分了,给你赔个不是。”
他也不知道那酒竟然这么霸道,完全控制不住。
耿宁舒跟完全没听到似的,还是不搭理他。
四爷态度更软了,“别生气了,我以后不会了,你说停就停行不行?”要硬是为了怀孩子让她不开心,那就得不偿失了。
耿宁舒掀起眼帘斜了他一眼,还是没说话。
四爷很是抓耳挠腮了,忽然想到一件事,“过几天我就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这点甜头就想哄好,耿宁舒重重“哼”了一声,“是不是去趟庄子或是逛个街就把我打发了?”
“那必然不能这么敷衍格格,”四爷顺势凑近了些,“咱们这回下江南。”
江南?耿宁舒的眼睛瞬间亮了,“可以去江南玩?”
见她搭理自己,四爷这才松了一口气,“皇阿玛今年要南巡,我在跟随之列,到时候带你一块去,一路上有很多好吃的,你肯定喜欢。”
耿宁舒疯狂心动,又防备道:“即便是这样,这几天没我允许你也不准留宿了。”
“好,以后都听你的。”四爷应了,要是不答应下来怕是下回说带她出海都哄不好她了。
不过他也确实不用再埋头苦干了,宫里隔天就有了消息,康熙爷已经把指给他的侧福晋人选挑好了,是湖广巡抚年遐龄的女儿。
德妃也私底下也跟福晋还有李氏透露了,两人皆是心中大定,只要不是耿宁舒就好。
李氏回去就专程去东院嘲讽了耿宁舒,“有些人不会是真以为自己的身份地位能抬侧福晋吧?”
耿宁舒本来就知道结果,一丁点没有被她刺激到,“以后的路还长着呢,未来另一位侧福晋,你难道觉得不会是她的手下败将?”
年氏进府以后宠冠后院还有后宫,她在世的时候四爷所有的孩子都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到时候才是真的能让李氏发疯的独宠呢。
眼看这事儿就要定下来,四爷这时候也顾不得耿宁舒没孩子了,咬牙独自面见了康熙爷,“皇阿玛吉祥。”
康熙正在批阅奏折,头也没抬,“何事这么晚求见?”
四爷深吸了一口气跪下,“儿子想请立耿氏为侧福晋。”
康熙爷拿着朱笔的手一顿,从堆积如山的奏折当中抬起了头。
“哦?”他很是觉着稀奇,自己这个儿子打小就是规矩过了头的,如今竟为了耿丫头不讲规矩了。
“她于江山社稷无功劳,对皇家血脉亦无助益,为何要立她?”
四爷沉声道:“耿氏身在内宅,虽无法考取功名为国效力,也无法征战沙场为国开疆扩土,可她有一颗为江山社稷奉献的心,在力所能及之处献计献策,在京畿疫病爆发时不分昼夜翻阅典籍只为国泰民安。”
“她一介女流,在皇阿玛遇险时敢于舍命护驾,为了救了儿子更是差点丢了命,此番赤诚之心抵过子嗣万千。儿臣为人子、为人夫,都愿意为她一求,否则自觉有愧于天地。”
这是他的真心话,虽然有些冒险,可如果不来争取一回,他觉得自己不像个男人。
一番铿锵有力的话落地,康熙爷没有说话,乾清宫内针落可闻,他放下朱笔,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下方的儿子,目光幽深得看不清里头的情绪,“你可知朕预备给你指的那位年氏,是前湖广巡抚的女儿,还有位刚上任四川巡抚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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