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学校的课,她跑去事务所加班,到家的时候已经接近十一点了。
电梯坏了,显示正在维修中。她住九楼,一层一层地往上爬,声控灯一层层地亮。外面下起了雨,雨势很大,手机里收到防汛办的提示,今日夜间有大到暴雨,请市民合理出行。
她爬到九层,灯亮起来,她抬头,看到楼梯口处坐着个人。
那人头低着,垂下的额发快要遮挡住眉眼。两条长腿往前伸,上身前倾,胳膊搭在腿上,指间夹着烟,烟灰积了很长一段,直到掉下去。
白色的烟雾在昏黄色光线里往上飘。
他身上透着股让人看不真切的颓靡和低沉,毛绒绒的发顶都能让人觉出一股阴郁气息。
空气里袭来一股清清淡淡的酒味,在他脚边是熄掉的好几根烟头。
并不知道他在这里坐了多久。
沈半夏有几秒钟的迟疑,几秒后收回视线,继续旁若无人地往前走。
在经过他身边时,手腕蓦地被扯住。
段融抓得她很紧,她几乎在瞬间就感觉到痛意。
段融碾灭烟从地上起身,往她面前走,把她堵在自己和楼道墙壁之间,一双带着血丝的眼睛看着她:“你之前说分手。”
他声音很哑,每个字都很沉,凌厉地打进人耳朵里:“我现在告诉你,老子不同意!”
她蓦然抬头,下一秒唇被封住,凌冽的酒气从他嘴里渡到她唇齿间。
段融毫不费力地把她抱起来,几步抵到门上。她手里的钥匙被拿走,一声门锁被转动的声音,她人已经被抱进屋。
门砰地一声被摔上,灯啪地开,一切开始混乱而无序。
唇上湿濡的触感更强烈,她往后躲一躲:“段融……”
原本一句怨怪的话,被他亲得有了媚音,更像是在撒娇。段融把她放在门口玄关柜上,钥匙早不知道扔在了哪儿,他一手握住她脸,压着亲她:“是我。”
“段融,”她觉得他有些奇怪,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就会这样:“你怎么了?”
段融并不回答,急切地亲着她触碰她,让她每一处都属于他。
屋子里很暖,两人很快出了汗,皮肤黏腻着。
沈半夏颈窝里黏着几缕发,段融伸指拨开,唇覆上去吻。
“小哑巴,”他突然这样叫她,呼吸很重,嗓音极哑地说:“我爱你。”
只这么一句她就不行了,身上软得像泥。听到他解皮带的声音,她没有任何阻止的意思,后面不管他继续做什么,她都半推半就着配合,主动把他搂紧。
从玄关到沙发,没多久她就受不了了:“热,开空调。”
“你会感冒。”他不肯听。
“我好热,”她快哭了:“去开空调。”
段融只好去找遥控器,期间没有跟她分开,实在找不到,把她往上托了托:“遥控器在哪儿?”
沈半夏无力地指了指电视柜。
段融又把她抱过去。
屋子里终于凉了些,段融怕她感冒,把她从客厅抱去卧室。
灯开着,一直没有关,段融不喜欢关灯,非要看着她。
厚厚的窗帘拉着,能隐约听到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世界翻覆着潮湿的雨声,屋子里的声音比雨声更密。
沈半夏睁了睁汗湿的眼睛,又一次叫他:“段融。”
“我在。”他每次都会无比温柔地回应:“哥哥在。”
他喷在她颈间的呼吸灼热,虽然喝了酒,但比以前每次都要节制,没有再恶趣味地故意让她痛,见她眉间稍微蹙起就自觉地放缓,每一下都极尽温柔缱绻。
沈半夏觉得自己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一晚。手指握起,无措地揪紧床单,眼前的一切都很模糊,带了层湿润的雾气。
段融始终照顾着她的感受,伏着她细细的腰,一次次不厌其烦地跟她说:“我爱你。”
像是要把这三个字像他的人一样,深深地刻印到她灵魂的每一处,让她永远都不要忘记。
段融抓住她的手,两个人十指相扣,紧紧地交握。他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粗重的呼吸打在她脸上,下巴上的汗坠入她颈窝。
两个人互相看着彼此,很快唇又碰到一起,粘稠地接吻。
最后她被抱去浴室清洗,浴缸里的水温热,她趴在段融怀里,累得闭着眼睛睡,鼻子上汗湿了一层,小脸滑腻白皙。
段融看不够似的看她,在她挺翘的鼻子上亲亲,拇指摩挲着她耳朵。
“半夏。”
他叫她,小姑娘轻嗯了声,确实累得连话也不想再说了。
“以后哥哥不会再走了。”他只要想到这几年里她一直在想念他,心里就抽着疼,只有把她抱得更紧才能缓解些。
他深深地看着她,嗓音很沉,带着无尽能溺死人的温柔:“这回换我先爱你,好不好?”
第91章 各取所需
沈半夏睡到中午醒来。
清醒以后, 昨晚的事瞬间涌入脑海。她能记得段融跟她说不同意分手时强硬的语气,记得他手心的温度,记得快要昏睡过去时, 他在她耳边说的情话。
他说了很多次爱她。
她从床上翻身坐起来,起得太猛,感觉到一阵酸痛。她吸了口气,抱着被子缓了会儿,眼睛缓慢地眨。
她回想了一遍, 昨晚的一切都很混乱, 到了后半夜才昏昏沉沉地睡了会儿。
明显感觉到他情绪的异常,好像是受了什么刺激。
不明白是发生了什么。
墙角垃圾桶里扔了几个打过结的,他即使是喝醉了的情况下都知道提前准备好,怕她会有意外。
现在冷静下来想想, 她怎么能在这种时候跟他做这种事, 为什么一点儿诱惑都抵抗不了, 他只是亲她几下她就投降了。
她烦躁地揉揉头发, 扯开被子慢吞吞地下床。
洗漱后换了身衣服,拉开门往外。一人迎面过来, 跟她走了个照面。她抬头看,脸立刻红透, 睫毛颤了几下,难堪地低下头。
“睡醒了?”
段融无比自然地问了一句, 把她拉去餐桌那边:“先吃饭。”
沈半夏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明明说过要跟他分手, 昨晚却跟他荒唐了一夜,在他哄骗下甚至开口叫了几声哥哥, 想想就没脸见人了。
这个房子里的空气也湿, 到处都还留着两个人的痕迹似的。
该怎么解释昨晚的情况?
沈半夏头重得抬不起来, 段融在她身边坐着,随意地揉了把她头发:“吃饭。”
沈半夏终于抬头,索性先把话说清楚,不然越拖越复杂。
“我昨晚、其实我也喝酒了,所以我脑子不太清醒。你也喝了酒,你知道的对吧?”
“我没喝醉。”
“可你还是喝酒了啊,”她说:“酒精对人就是有影响的。”
“你觉得那玩意儿对我有影响?”
他说着往下看了眼,暗示意味很明显。沈半夏瞬间就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脸更红:“你别老跟我不正经。”
“你就说对我有没有影响?”
沈半夏急了:“我是说你是因为喝了酒,我们两个都是因为喝了酒,所以才一时、一时没把持住……就……”
她说不下去了,唇抿了抿。段融低了点儿头,笑,再抬起头时把她后面的话接了下来:“就做/爱了?”
“……”
“傻瓜,编瞎话也不会。”段融把她脸捏住,虎口抵着她下巴,眼睛看着她红润的唇:“昨晚你喝了酒?”
沈半夏撒谎:“嗯。”
段融回味似的轻蹭着她的唇:“那怎么嘴里还是甜的?”说完压上去亲。
他从来肆意惯了,想做什么就做,想亲她时从来不忍着,一定要在她口腔里搜刮一遍才罢休。
他离开了些,舌尖舔了舔唇角:“还是甜的,跟昨晚一样。”
沈半夏把他手打开,正色了些:“我们已经分手了。”
“我说过了,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也已经分了。”
“那我们昨天晚上算什么?”
一句话让她的脸腾地烧起来,昨晚的一切全都能清晰地回忆起来,他每次使力,每次最后关头时在她耳边性感招人的粗喘,包括他因她皱眉而问过许多次的:“疼?”
越想脸越烧,她干脆豁出去一样地说:“各取所需。”
段融没再说什么,只是看着她,神色晦暗不明,慢慢地,又让人察觉出一丝浓厚的危险。
莫名觉得如果不躲就会掉入他的陷阱里,沈半夏从椅子里起身,后退,段融随之而来,往前迈了半步,手从她腰后横过将她一把抱起。她惊叫了声,人被抱着仰躺在客厅沙发里,段融牢牢将她制住。
他上身直起,慢条斯理地开始解衬衫扣子。
衬衫被扔在沙发前的地毯上,男人分明紧实的腹肌露出来,往上看是坚实的胸膛,宽阔的肩。她佩服自己这个时候还能分得出心思去看,之后眼睛就黏在了上面,不舍得移开。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被段融这副皮囊拿得死死的。
段融压过来,手捏住她下巴,把她脸抬起来,声音里染了哑意:“别看那,看我。”
沈半夏猛然回神,现在这种时候不应该馋他身子吧。
“你干什么!”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生气点儿。
段融掰着她下巴开始亲,声音很低:“各取所需。”
他凶得很,但跟以前相比依旧收敛了很多。
好像她是这世上最值得珍惜的易碎的珍宝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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