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那天我把田昱州挑逗得狠了,接下来一段时间他总是有意无意地躲着我,无论是家里还是学校里总是刻意避开了我,倒是他的母亲私下来找过我。
那是个模样秀丽的女人,身上颇有种江南水乡的温婉气质,可就是这样看上去端庄的女人,却是让父亲出轨的元凶。
我知道她必然不会像看上去那么简单,比如她搬进来第二日就以过敏为由换掉了餐桌边上一贯按着母亲生前喜好所摆放的玫瑰,她伪装出来的怯懦柔弱不过是博父亲怜爱的工具。
就算是在她端着牛奶以关照为借口来我房间时,不过几句话便她是在试探我,我故作一无所知地应答,将活脱脱一个玩世不恭的大小姐形象呈现给她。
她最后走的时候还不忘“贴心”地关照我一句如果有哪里不满意一定要跟她说,乍一听是客套热心,实则不过是反客为主,更是一种对我的放纵。
她要的就是我的无能我的纨绔,我越是娇纵越是被养废,她和她儿子的胜面便更大。
我虽然从小被纵养着却也不可能真的不谙世事,不过直接戳破她就显得太无趣了,她最看重的不过是她的儿子,而我的砝码恰巧就是她的儿子,田昱州。
而如何最迅速地毁掉一个人呢?
那便让他在不知不觉中堕落。
田昱州越是清白,我便越是想将他拖下神坛,将他带入那个纨绔子弟横行的糜烂圈子,让他沾染上淤泥,与我一同腐化,以及——
一起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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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昱州躲着田甜的这阵子,却也听到了不少有关她的传闻,譬如她最近又换了男朋友,而之前又交往过哪些男朋友,甚至听说她扬言要睡遍所有星座的帅哥,还和她的几个朋友私下以男生床上功夫的好坏给他们划分等级。
就算是回到家后田昱州也还是忍不住想起和田甜有关的传闻,而正如那些人说的一样,田甜今天放学后没有回家。
她们当时怎么说的来着......今天晚上的那个局听说有很多帅哥,田甜肯定会去。
果然一直到了半夜田甜也没回来,再联想起白天听到的那些传闻,田昱州有一瞬间只觉得这个圈子烂得出奇,可就在他就即将上床入睡时却接到了田甜打来的电话。
他和田甜交换联系方式也不过是因为当着父亲的面不得不为之举,而这还是田甜第一次主动联系他。
可田昱州接起电话,听到的却是那头一阵嘈杂的声音,他的眉头一下子就蹙了起来,电话里传来的音乐声几乎快盖过田甜的说话声,背景还有男男女女嘈杂的吵闹,他花了一阵功夫才勉强辨认出田甜跟他说的话,是让他去酒吧接她。
她可以让家里的司机去接他的,却打给了他,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种示威性的颐指气使,可田昱州听出了她连说话都是大着舌头的,显然已经喝了不少酒,只是犹豫了一下便还是起身穿好衣服。
挂断电话前,他依稀听到电话那头有个男人在喊田甜喝一杯,倒是没听到田甜的回复,他便已急匆匆地喝止了她:
“别再喝了!”
说完他大概才意识过来这话反应有些过激了,一边穿上鞋子出门一边放轻了一点声音像哄个孩子般哄她:
“不要再喝了,在原地等我。”
电话那头没有马上回复,就在田昱州以为田甜要挂断电话时却听到了她一声乖乖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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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昱州赶到的时候我已经喝了不少酒,一看到他来便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田昱州大概是怕我摔倒便往前一步匆忙扶住了我,手也很自然地轻轻搭在了我的腰际。
这个时候卡座里有个男生看到了这幕就开始不怀好意起哄,说我私带家属,非要我再喝一杯。
我正要转身去接酒杯,田昱州动作却比我快,已经接过了酒杯,在众人略带愕然的目光下,他瞥了我一眼,神情也是淡淡的:
“田甜醉了,我替她喝。”
说完便仰头干脆利落地一饮而尽,然后把空酒杯向他们展示了一下重重放回了面前的几案上,随着玻璃杯底敲在桌上的清脆声响,他缓缓抬眼看向卡座里那个起哄要我喝酒的男生,面色也逐渐阴沉了下来:
“可以走了吧?”
我能看得出来,田昱州已经不高兴了。
所以他甚至不顾那么多人还在场就直接将我往外拉走,他的力气极大,我一开始想挣脱却没能挣开,直到出了酒吧他才终于松开了我的手。
准确来说,是我终于一用力甩开了他的手。
田昱州大概也因为我的抵抗而有些不爽,正想说话却看到我低头一边揉着自己手腕一边埋怨似的轻轻嘟囔了一句:
“你弄疼我了。”
田昱州刚刚才皱起的眉头便松开了,甚至难得有些手忙脚乱,好像想伸手来抬起我的手腕却又顿在了半空不敢再触碰,最终却还是赌气般地扭过头去,“你自找的。”
别扭的模样差点让我笑出来,我踉跄地往前迈了一步,气势像是要找他算账一般,田昱州听到动静一扭头却还是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我,于是我跌跌撞撞地闯进了他怀里。
他的身子几乎是瞬间就僵住了,好像想推开我,却又没能下手。
于是我干脆趁机缩在他怀里,抬起头看向他,鼻尖轻轻擦过他的下巴,他的身子又是一抖,我却借着酒意仰头笑着故作无知地问他:
“弟弟好像不喜欢我?”
我故意问他,他的睫毛轻轻颤了颤,有些心虚地别过眼去,却仍旧嘴硬,“是,我讨厌你。”
“讨厌我什么呢?”
我立刻接上一句,笑眯眯的模样没有丝毫不悦,这下轮到田昱州噎住了,他越是说不出话我便越是往他怀里缩,盯着他的脸,指尖轻轻在他胸口点了两下,又问了一遍:
“弟弟,到底讨厌我哪里呢?”
讨厌她哪里?田昱州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却不敢承认那个答案。
他到底讨厌她哪里呢?讨厌她永远是那副千娇百媚的模样,可万般风情却不只是为他。
而他贪婪地想独享她的艳丽她的娇媚,他要她做只为他一人而绽的小玫瑰。
他一直不回答,我也没急,只是突然抬手勾住了他的脖子,田昱州猝不及防地低下身子,突然睁大的眼睛里闪过惊愕与慌乱,极近的距离让我甚至能在他的瞳仁间窥见我的模样,就连我唇畔略带狡黠的笑意都倒映得一清二楚。
“想不想试试接吻是什么感觉?”
我笑嘻嘻地问他,田昱州好像愣住了,于是我又重复了一遍,还好心地跟他说:
“没关系,我喝醉了,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他却还是没说话,只是盯着我的眼睛,就在我觉得无趣想松开他时,他却突然搂紧了我的腰将我的身子压向他的胸膛。
滚烫的吻落下来前,我听到他说:
“可我没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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