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锦意再见到季烨,是在半个月之后。
总是待在家也无聊,自己开的画室也时常会去,闲下来赶上健身房推销,索性报了瑜伽私教课,距离她的画室只有八百米,不远。
这天刚换好瑜伽服出门,就迎面碰上了季烨,身边还有几个人,都是男性,好像是在谈生意,马路上鸣笛,也没听清他们在说些什么。
季烨也看到她了,本来侧耳在仔细听旁人说话,后抬手示意打断,对着几个人微微点头,向她走来。
他穿正装的次数屈指可数,偏偏这一次更显成熟稳重。
倒是沅锦意局促起来,手里攥紧肩膀上挂着的棉质大包,往后退,想拔腿就跑。
“好久不见。”季烨注意到她扣在包一角的手指,大大方方的问候,仿佛半个月前发生的所有伴随着时间烟消云散。
“好…好久不见。”沅锦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样见面的方式她很不习惯。
“我在这边找房子,准备租一间开工作室。”季烨神色未变,但眼睛里多了些从前没有的坚毅。
“工作室?”沅锦意没明白。
“嗯,摩托车工作室。”季烨那晚回季家,不为别的,只是想重新做回自己,别人看到的是浪荡无为的公子哥,他却有了新的目标。
成为一个赛车手是他的热爱,现在开属于自己的工作室是为了有资格和沅锦意并肩。
沅锦意大学学的是设计专业,后来辗转开了画室,个人展办过几个,在业界也是小有名气,算得上天资较优越的选手。
这些季烨都知道,但他没去看过她的展,也没走进过她的画室,他挺后悔的,这些年错过了许许多多本该与她一起的回忆。
“好,那你们先聊,我的课快要开始了,先走了,拜拜。”沅锦意看了眼时间,准备和季烨告别,挥手往前走。
季烨盯着瑜伽服勾勒出的后背曲线,确定了沅锦意转弯的路口,才回过身继续交谈。
他突然的出现对沅锦意的冲击只有一点点,等瑜伽课开始,她的思绪就全都放在了老师讲解的要点上
——注意保护好关节,小心受伤。
瑜伽课规定时常差不多在一个小时左右,等到结束的时候,身上已经出了许多汗,绑起来的丸子头也逐渐松散。
健身房的洗澡间都是独立隔开来的,私密性极好,满足了一些客户的需求,起初沅锦意大致参观的时候就因为这个优点,当晚同意报课。
洗完澡出门才看到外面落雨了,沅锦意拢了拢身上的毛衣外套,单手举过帆布包放在头顶,就想往画室方向冲。
刚到路口,一辆转弯的车从水洼处飞驰而过,溅起道道泥泞,随后腰就被揽住,也感受不到雨滴打湿脸庞。
她以为是路上遇到的变态,刚想大叫开骂,一抬头,是季烨微低着下巴,语气凌厉。
“下雨了,我正好结束,刚到路口就撞见你,跑什么?路滑危险你不知道拿一把伞吗?”
沅锦意有几分错愕,“我没带伞。”
“健身房没给会员准备应急雨伞?再不济,你打电话让最近的人来接你。”
说完,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语气重了,又缓和了不少,“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笨得可以。”
沅锦意不满,小声嘟囔否认,“哪里笨了,你没发现的还多着呢。”
两个人保持着紧贴在一起的姿势,刚洗完澡吹干的头发还若有若无的飘着淡淡茶花味。
从季烨的高度可以轻而易举地看清领口敞开的春色,半圆弧状的双乳,上面不知是细汗还是水珠。
季烨空咽一下喉咙,眸色变暗,他深知沅锦意的美妙,也最了解她脱光后会有多么柔。
还是沅锦意先一步退离他的怀抱,“刚才,还是谢谢你,我先回画室了。”
“我送你。”季烨脚步迈着跟上去。
“不用……了。”她话还没说完,雨伞又重新在她头顶上方,一片阴影。
沅锦意能感觉到属于男性的荷尔蒙包裹在她周围,一步一步,慢慢走近她。
画室大厅简洁干净,再往里走,墙壁上摆放了许多不同色彩的颜料,有的是同一个系列,有的长度不一。
另一面墙上大大小小的相框里有彩色临摹,还有黑白素描,季烨印象最深的是放在二楼门口的一幅小院写生,里面纯白衬衫少年像是潦草带了几笔,油画有些花了。
即使他不懂画,也知道它以前或许不是这样,看起来像是后来故意为之。
沅锦意把季烨带到自己工作的外间,端了杯咖啡走出来,就看到他盯着那副画看,脚步加快走过去侧过身不着痕迹地挡住。
“给,拿铁,你喜欢的。”
“谢谢。”季烨望着上面奶泡,问了一句,“你做的?”
“不是,有专业的人来做,轮不上我。”沅锦意轻巧避开,放下自己手中的杯子,把画架重新调整了一个方向,看不到了。
季烨吮了一口,不苦,但心情没好起来,沅锦意对他到底是不同了。
等一杯咖啡的时间过去,沅锦意开始借口有事要忙,“多谢你今天的雨伞,那,我就不送了。”
“好。”季烨点点头,下楼的时候恰巧遇到一个看起来学生模样的男孩走上去,他觉得不对就多看了几眼。
走了几步又回过身去问了前台接待的员工。
“你好,请问一下,刚刚上楼的那个人是画室的学生吗?”
“那位不是,是沅小姐请来的裸体雕塑模特,好像听说是附近大学的学生,过来兼职。”
季烨追问,“他来过几次?”
“如果我没记错,这是第二次。”前台女士知无不言。
等季烨走出去,她才敢抬起来看着他的背影,来过画室的人挺多的,像他这种样貌的实属少见,有的人帅气有余,但没有底蕴。
这人不一样,长得惹眼,气质还与众不同,长身而立在那儿,就感觉家世不俗。
季烨刚坐上驾驶座,就拨通了一个电话,“你不是说,江麟和她订婚的事情是逢场作戏吗?那你查出来没,到底和谁订婚?”
“和谁,江家又没放出消息,你这么急,你他妈怎么不自己去查?”外放的听筒里是御誊八百年欠揍的声音。
“还有一件事,她画室里有裸体模特,我需要他的资料,一天够吗?”季烨顿声,又拿起手机。
“我不是你的私家侦探!!!”
“季烨,你最好十倍工资付我,过时不候。”
“哎,我说,你不会是想报名去当沅锦意的裸体模特吧?这个我倒是可以帮你搞定。”御誊贱兮兮的出主意儿。
季烨隔着玻璃看着街道对面的二楼,略小声但是又坚定的语气,“也不是不行。”
“操!”
“滚远点。”
“我不想和疯子废话,记得打钱,资料不出半天给你,别他妈砸我招牌。”御誊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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