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稚有些惊讶,捞过手机回复。
茨恩岑:【不是让你提前告诉我?】
不祝:【已经很提前了,我本来打算直接杀到你家。[微笑][微笑]】
“……”岑稚从这俩死亡微笑表情包里感受到一股寒意, 咽咽嗓子。
镇定地和祝亥颜约好落地餐厅,退出后立马点开谢逢周的聊天框。
他们两个有各自的工作, 生活圈子也不太能重合。明拾所在的金融街和华域所在的桐文街邻着, 所以除开偶尔下班遇到约顿饭,平时都微信联系。
最近岑稚忙, 连着加了三天班, 和谢逢周已经有段日子没见面了。
微信里上次聊天是前天。
岑稚给他发的晚安。
他回了一个句号。
岑稚看一眼时间, 下午五点半。今天周末,想着这人应该不会在工作,她敲着键盘给谢逢周发条消息。
茨恩岑:【我估计六点会去万塘路那家藤椒鱼火锅店。】
那边没动静。
可能在忙。
岑稚继续给纸箱封胶带,过了会儿,对面回来条微信。
她给谢逢周的备注就是他名字。
谢逢周:【找我约饭?】
“……”
岑稚一秒脑补出这人懒洋洋挑着眉梢的样子,冷酷无情地道出事实。
【是想让你避开那家店。】
【千万别遇到我。】
那边被噎住。
下一秒。
电话打了过来。
“别遇到你是什么意思?”
谢逢周在听筒里不咸不淡地问,“怎么,你还在外边养了别的狗?”
一口大锅从天而降,打小就严格遵守五讲四美原则的岑稚同学被砸得差点把手机摔地上,连忙解释:“没有,是我朋友来汀宜找我,她想见你。”
突然觉得这样说更容易让谢逢周误会,岑稚补充,“你要来我就去接你。”
那边听完,问:“什么时候?”
“嗯?”
“什么时候过来接我。”谢逢周顿了顿,又改口,“算了我去找你吧。”
“……好。”祝亥颜的九十米大刀还挂在聊天框里,岑稚委婉地提醒,“但我朋友对你意见还挺大的。”
谢少爷没所谓地哦了声:“那不正好,直接让她当我面说。”
“……”
拽还是您拽。
岑稚无比敬佩地挂断拽哥电话。
所有东西都收拾完了,岑稚抱着纸箱站起身,忽然感觉一阵轻松。
说也奇怪,她在和谢逢周打电话之前,心情其实算不上很晴朗。
聊完这短短两分钟,笼罩心头的雾霾就被小狗用毛绒绒的尾巴扫掉了。
他好像有种让人电量满格的魔法,相处起来总是很轻松愉快。
所以他朋友才那么多吧。
真好。
岑稚不无羡慕地想完,又绕着卧室转一圈,确定没落下什么东西,腾出一只手拉开房门,愣了下。
“……哥?”
程凇正站在她门前,不知道是刚来还是已经站了有一会儿。
对她的称呼无动于衷,目光一动不动地落在她抱着箱子的那只手上。
无名指白净纤细,指根圈着枚小巧精致的钻戒,微雕样式斐然出裁。
不难猜出设计者费了多少心思。
岑稚感觉跟前的人呼吸似乎有片刻停滞,片刻后他抬起头,抵着门框的手骨节微微泛白,声音很淡。
“戒指挺好看的。”
岑稚笑了下:“谢谢。”
她不想多待,绕开程凇要走,往前两步,又想到件事,停下来。
从包里翻出什么,递过去:“这个我留着可能不太合适了。”
掌心里躺着枚樱桃钥匙扣。
她语气明明很温和,程凇却感觉被什么刺到:“给我干什么?我合适?”
他冷声道,“不要就扔了。”
“……”
手在半空中停上片刻,岑稚把钥匙扣挂到门把手上,转身要走。
程凇叫住她。
“有意思吗?”
廊道里没开灯,程凇站在楼梯口,琥珀色瞳仁里透不进光的沉冷:“你想离开程家我理解,但你做决定之前能不能找人商量一下。”
“为了个项目就把自己搭进去。”他动了动喉结,居高临下的位置,声音却好像低得落到她脚边,“岑稚,你觉得你这样有意思吗?”
岑稚仰头跟他对视,没说话。
半晌,轻声道:“有意思没意思,现在好像都和你没什么关系吧。”
“哥哥。”
–
岑稚把东西搬回四季海,简单换身衣服,又马不停蹄赶去机场接人。
她本来想让谢逢周去火锅店等位置,又怕这少爷没耐心等不及,干脆把汇合地点约在机场外b区停车场。
岑稚到的时候,谢逢周还没来。
她站在停车场外给祝亥颜发条消息,没过会儿,一波落地乘客涌出机场,祝大美女踩着十厘米高跟鞋,气势汹汹地拎着行李箱从人堆里杀出来。
岑稚本来还想上去给她个温暖的拥抱,见她浑身低气压立马放弃。
余光掠过熟悉的车牌号。
一顿,她转头又仔细看了眼。
……不会吧。
这么赶巧吗。
谢逢周今天开了辆中规中矩的轿跑,但那串车牌着实称不上低调。
他从主驾下来,十月末风大,也只穿了件单薄的白衬衫,衣摆半扎不扎地埋进裤腰,衬出宽肩窄腰的模特架子,身上有种很抓人的懒散劲。
很快看见不远处的岑稚,谢逢周用手肘抵上车门,朝她走过来。
正前方是杀气腾腾的多年好友,斜侧方是领证一周的塑料老公,岑稚站在他俩中间,忽然有种腹背受敌的紧张感,跑路的念头蠢蠢欲动。
两人就像两个移动的质点,以同样速度移向最中间的岑稚。
祝亥颜先一步抵达目的地,正要问是哪个狗男人,有谁在旁边停下。
她扭头,墨镜后的眼睛定在谢少爷那张祸水脸上,杀气瞬间飚到顶峰。
她就知道!
长得好看的男人没特么一个……
“你好。”狗男人对她伸出手,骨节白皙修长,散漫的声线清澈润和地漫过耳畔,简单道,“谢逢周。”
祝亥颜脸色一阵七彩变换,最后潇洒地抬手摘掉墨镜一撩头发,从包里摸出张名片,笑得春风化雨温柔可亲:“您好,艾音祝亥颜,谢先生您有兴趣来我们工作室喝杯咖啡吗?”
岑稚:“………………”
–
气氛超乎岑稚预期的和谐。
和谐到让她有点害怕。
祝大编剧声癌晚期,在谢逢周自我介绍完的下一秒就被攻略,完全忘了她的九十米大刀,满脑子都是如何才能挖走这个男妖精去给艾音打工。
这么绝的声音条件!
不去录广播剧简直暴殄天物!
到了火锅店,趁谢逢周出去接电话,祝亥颜抓住岑稚的肩膀疯狂摇晃。
“求你了岑小稚!等会儿让你老公多说两句话!我录去工作群给他们听听什么叫老天爷追着喂饭吃!!”
“……”
您还记得自己是来干嘛的吗。
岑稚被晃的头晕,往后躲开:“他话不少,你问他他就说了。”
——是对你话不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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