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了,你的意思我也听明白了,你今天就是来试探我会不会把丫头送回去,是不是?”齐阳冷着脸说。
姥姥哭声一顿,厌恶的看着我,“就算是你送回来。我也不会养。”
我往齐阳怀里缩了缩,心里好难受。
听到这里,姥姥的意思我也明白了,她今天来就是为了确定齐阳以后会不会养着我。
“我还舍不得给你送呢,今天我就给你撂下话,丫头现在是徒弟,不管走到哪里,我都会带上她,我死后她继承我的衣钵。”齐阳冷声说着,看着围观的村民。
“今天各位乡亲也给做个证,以后丫头一粒米都不会吃你的,你也不许再对她这么侮辱打骂,否则,我绝对不会罢休。”
我的心里缓缓流进一股暖流,仰头看着齐阳。
他冲我笑笑,抬头对姥姥说:“婶,这样你满意了没?还需不需要立个字据?或者咱们现在就去县城,把丫头的户口过到我这里。”
一听要过户口,姥姥急了,“不成,过户口可不成,户口过到你家,等我老了。她不管我怎么办?”
我被气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憋过去,把头埋在齐阳的衣服里,不想再看她。
齐阳冷笑一声,“你想的是挺美,现在不想养她,还指望着她能给养老。”
姥姥梗着脖子,“为啥不能指望?她可是我闺女拼了命生下来的,要不是她,我现在会变成这样?我能让她好好的活着,就已经是心善了。”
“你”齐阳还要说话,我轻轻的拽了下他的衣服。
不想让他跟我姥姥吵架,没意思,不管再怎么吵,她还是一见面就会骂我。
他叹口气,揉着我的头发,跟姥姥说:“行了,现在我话也说了,你安心了吧?回去吃饭吧,丫头等下还要去上学呢。”
姥姥从地上爬起来,瞪了我一眼,这才走了。
围观的人慢慢散了,齐阳边给我上药。边安慰我说:“别听她胡说,你体质特殊,将来肯定能成大事,才不是什么煞星。”
我瘪着嘴,坚定的点头,“师父,我会好好的跟你学本事,我要跟她证明,我不是累赘,不是扫把星。”
他动作一顿,欣慰的笑了,“有志气,不愧是我的徒弟。”
我笑了,觉得脸上的伤也不疼了。
匆匆忙忙的扒了几口饭,我自己往学校走,现在燕子也没时间跟我一起走了,她起得早,老早就去学校做题背书。
“燕子,你今天怎么这么晚啊?哎,你脸怎么了?”上学的路上,我看见燕子低头在路边磨蹭着,忙着跑过去。
她脸上也有个巴掌印,我不过比我的轻。
她眼睛红红的,哑声说:“我妈打的。”
“为啥?”我惊讶的问她,说话幅度太大,扯了脸上的伤口,疼得我半边脑袋都快没了知觉。
姥姥那一巴掌,打的真用力。
燕子揪着手里的草,眼泪掉了下来,“昨天跟我妈吵架了,我就是想去找你玩会,她不让,我说那我趴会,她也不让,就让我看书做题,我都快看吐了。”
我拿出手绢给她擦泪,却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我又没有跟妈妈相处过,瘸子和齐阳又从来不盯着我学习,只要成绩差不多,他们从来不说我。
想了半天,只能说:“你别在意,婶儿也是为你好,她是希望你能考上大学,能有大出息。”
她叹着气,苦笑说:“我知道我妈的想法。她是希望我能像我爸一样,可是我真的很累。”
燕子爸的事情我听说过,据说他是我们这片第一个大学生,本来能有大出息的,可惜命短,燕子一岁的时候就没了,燕子妈没上过学,在县城过不下去,只能带着女儿回到我们这个山沟沟。
“婶这些年也不容易,你要多理解她,像我这样的,想要让我妈骂我两句,我都找不到人。”我自嘲的说。
她嗯了一声,抬头看见我的脸,噗嗤一声笑了,“小冉,咱们俩真是绝配,我左脸你右脸,两个大巴掌印,去了学校,他们都得围上来。”
我也笑了,还真是对称的,“没事。他们不敢,现在他们怕我。”
以前村里的人只是觉得我晦气,不愿意搭理我,但是自从出了事以后,他们私下都说是我把瘸子克成那样的,除了燕子之外,都没人敢走在我身边。
“小冉,我真怕我会受不了,在这么下去,我真的可能会偷偷离开。”她小声说,神色阴郁。
我当时也没在意,以为她在开玩笑,还附和说:“那你可要多带点东西,闯荡江湖,要有银子。”
她抿唇笑了,没再说话。
本来以为一天下来,脸也就没那么疼了,可谁知到了晚上竟然比白天还疼,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要不要去告诉齐阳呢?怕打扰他睡觉,可脸真的好疼。
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被子突然被掀起,紧接着一具微凉的身体靠过来。
是韩正寰!
我熟悉他的气息,虽然心里不害怕,但是一碰到他的身体,还是臊的脸红,伸手推拒着他,“你离我远点。”
而且一想到他那天挡着我不让我去救瘸子,我心里也有气,挣扎的动作就大了。
这么一弄,牵动了脸上的伤,疼得我脑门顿时出了汗,小声的吸气。
“怎么了?”他不由分说的把我转过来,声音倏地阴沉:“怎么弄的?”
我趁着个机会离他远点,双手撑在他的胳膊上,闷声说:“我姥姥打的。”
他的手慢慢的摸上我的脸,轻轻的揉着,原本疼得火辣辣的地方,他一碰疼痛感竟然小了。
我眯着眼睛,感觉舒服了很多。
炙热的呼吸拂过耳际,他伸过头,爱惜的在我脸上亲了下。
“为何不躲?”他低声问。
“躲什么呢,这次躲过了,下一回她还会打我,反正左右都要挨打,早打不如晚打。”我带着些嘲讽的说。现在对姥姥已经绝望了,再也不期待她你能好好的对我。
他双手用力,我猝不及防,直接撞上了他的胸膛。
“以后会好的。”他在我头顶轻声说,声线温柔。
我用力的点头,“当然会好,等我学到了本事,我就能靠我自己,再也不用怕别人不要我。”
他没再说话,静静的抱着我。
我从对未来美好的憧憬中回过神来,发现双手正好放在他的肩膀上,不由得摸了他两下,心中有些惊讶,几个月不见,他的触感更加真实了,以前虽然也能碰到他,但是总有点虚幻的感觉。
“为何摸我?”他低声说,我听着他的呼吸重了些。
忙着把手收回来,讪笑着,“不小心碰到的。”
心里暗骂自己真是不害臊,居然还敢摸他。
连我自己都没发现,经过之前的几夜,现在我对他的排斥心里小了很多,面对他,更多的是女孩子的羞涩。
他笑了两声,在我的发顶吻了下,道:“睡吧。”
他虽然这么说着,可手却没老实,一直往下
我急忙按住,瞪了他一眼,“你老实点,我今天脸疼着呢,说话都疼。”
“好,我老实点。”他声音带着笑意,哄我说。
我往后退了退,刚想翻身,却被他一把抓回去,“赶紧睡,不然我可就”,他说着,居然拍了我一下,还是那里
明白他话语里的威胁,我立马闭上眼睛,双手却紧紧的抓着他的手腕。
许是这几天太累了,身边有个不定时炸弹,但我居然很快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个人把我的双手放平,跟我十指相扣。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很平静,我也很听话,认真学习,努力背书。
看着齐阳没有任何想要丢我跟瘸子不管的迹象,我也安了心,觉得日子会一直这么过下去,直到我长大,直到我能自己挣钱养活瘸子。
可惜,半个月后,书记的到来打破了我们短暂的平静。
“齐先生,出事了,昨天夜里有个人死在了后山的乱葬坑里。”书记满头大汗的跑进来。
我手里的筷子掉在了地上,本能的看向床上的瘸子。
他瘦了些,但脸上的气色还不错。
齐阳听见这话没有任何惊讶,“死的什么人?”
书记抹着汗,说:“九道沟的田永才,他是挖坟生意的,这次估计是想着里面有好东西,所以才过来。”
挖坟生意是我们这片对盗墓贼的统称,因为我这里世代贫困,根本就没有古墓,所以能挖的也就是富人家的祖坟。
田永才就是干这个的,盯上谁家的祖坟,就偷着去把人家祖宗棺材里的陪葬品都偷走。
虽然都知道是他干的,可奈何找不到证据,也没人能把他怎么样。
就因为他,这几年附近的人都学乖了,再也不用贵重物品陪葬了,放进去也是便宜了他。
“嗯,这就是你找人往山下抬古董的代价。”齐阳冷笑着说。
我突然想起那天齐阳说的话,真的有人偷偷上了山,出了事。
其实,他心里早就知道会出事吧?
我偷偷的看了齐阳一眼,发现他神色淡淡的,他对着书记永远都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
书记讷讷的低下头,“我真没想到会这样,当时这么说只是为了安抚大家,要是真的告诉他们山上有个乱葬坑,里面有一堆的白骨,不得吓死人啊。”
“行了,我跟你去看看,丫头,你也去。”齐阳饭也不吃了,转身去收拾东西。
我忙着收拾碗筷,然后跟着他上山。
半路上。他把那柄宝剑丢给我,让我好好的抱着。
时隔几个月,再次来到这个乱葬坑,我心里还是难受的不行。
那地方原本是一片荒地,现在已经被挖的坑坑洼洼的,地上都是大坑,有的一眼都看不到底。
我站在林子边上,都有些怀疑这并不是我们之前来过的地方。
书记咳了一声,说:“没办法,尸骨一层层的,挖到现在,还能时不时的从地下挖出几具来,我带你们去出事的坑吧,就是前面那个。”
“诶,这是谁啊?都说了,不能带人过来。”一个很壮的中年人过来,挡在我们前面。
书记立马笑着说:“这不是外人,这坑就是他们发现的,而且齐先生又是道士,我把他请来看看。”
“道士?”那人咂摸着嘴,打量了半天,说:“不行,不管是什么人,都不能过去。”
齐阳根本没搭理他,眼睛一直盯着大坑,脸色黑沉。
书记掏出一根烟,刚想去套个近乎,一把铁锹从坑里扔出来,紧接着一人从坑里爬上来,灰头土脸的。
看见齐阳,那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嘴的白牙,“哥,你咋来了?”
我一愣,这不是齐浩的声音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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