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鲜活。
那么容易,让人感受到,小确幸。
歌声随夏日一同往前流淌,不知不觉间,这首歌也在她的合唱中落下了帷幕。
旋律播放完最后一秒,应如是无缝衔接地转过脸,笑嘻嘻地求表扬:“我唱得是不是很好听?”
廖清杉:“......”
说不好听,太违心。
说好听,他又怕这姑娘以为,自己对她有意思。
于是,只好演技拙劣地折中道:“还行。”
“还行?”应如是瞬间就不服气了,怒目着跟他抬杠,“那你唱一句我听听?”
廖清杉喉结滚动了下,说:“......好听。”
“这就对了嘛!我知道你现在还没喜欢上我,但是该有的夸奖还是要有的哦!”应如是扑闪着两个大眼睛,一本正经地和他解释,“人类太需要肯定和鼓励了,你说是不是?”
廖清杉:“嗯。”
嗯完,一琢磨——
不对啊。
廖清杉。
你怎么又被拿捏了?
-
五分钟后,车子顺利抵达那棵大榕树下。
天地万物,皆有性灵。
那棵盘根交错的老树,蓊蓊郁郁,就像一位平和宽厚的老人,沉默无声地,见证了这世间的风风雨雨。
见证着一个文明的陨落,也见证着另一个文明的兴起;见证着一些人与时代浪潮的奋勇搏击,也见证着一些人默默在背后弯腰拾起了那些不应该被时代抛弃的闪光印记。
透过车窗往外面看了许久,廖清杉才收回目光,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喏,”见状,应如是趁机把手里的那份早餐递给他,“这是给你带的早餐。”
廖清杉茫然回眸:“嗯?”
“我刚才只说不带你去吃,又没说不给你带吃的。”
“......”
“你肯定没吃早饭吧?快拿着吃。”
“谢谢,我吃过了。”廖清杉果断地拒绝了她的好意。
“我早就猜到你吃过了!”我们的小机灵鬼岂会被他的这点雕虫小技难倒,早有准备地说,“所以,我特地给你买的是凉了也好吃的早餐。”
廖清杉:“?”
“这家做的千层饼,真的宇宙第一美味,我跟你说哦,好多饼都是刚出炉的时候趁热吃好吃,等到放凉了就不好吃了,但这个饼就不一样了,热的时候吃是嘎嘣脆,放凉了吃则是又香又劲道,真的,不信你尝尝。”
介绍食物的时候,她的目光格外认真,看起来有种天然的娇憨,让人莫名心软,“还有这个粥,放凉之后也特别好喝,我告诉你,夏天喝这个比喝什么冰镇饮料强多啦,解渴、降温、又健康。”
看他还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应如是见机行事地换了个策略:“你要是真的不好意思收下,那你就把它当做我蹭你车的车费,我打车过来还得十块钱呢。”
“当然,你要是实在不愿意,晚上再请我吃一顿,也不是不可以。”
“当然啦,你要是觉得还不够,你也可以......”
怕她条件越开越多,廖清杉眼疾手快地接过她手里的早餐,放进了自己包里:“谢了。”
说完,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很快,应如是也跟随着他的动作,从车上走了下来。
然后,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右膝一抬,双手握成拳,看着前面的那个背影,气势十足地来了句:
yes!
咱就是说,狠狠地把他拿捏住了!
-
前面那个人丝毫不知自己身后的风景,自顾自地往前走着。
虽然是第一次来,但廖清杉倒是很轻车熟路,往前走了几米,看到一扇镶着古铜色门环的木门,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看他就快要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应如是赶紧从成功者的姿态中抽离了出来,正准备抬脚往里走,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不算大的一声:“悠悠。”
回头一看,一个鬓角斑白的老人,穿着一件青绿色薄衫,正步履缓缓地朝她这个方向走来。
看到王觉书,应如是立马眉开眼笑地迎了上去,嘴甜地叫:“王爷爷!”然后,还自然而然地帮他接过了手中的东西。
“哎哟!”极其疼爱的一声,“我们悠悠,今天怎么想起过来了?”
“我这不是听我妈妈说小屋暑期要给学生上课嘛,我就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没事,你诗诗姐在那个什么网......网络上,找了个人,今天会过来的。哦,对了,说他还是国外哪个大学的高材生,懂得特别多,还有相关经验。”
“这么优秀啊!”
“对啊,现在的年轻人,要是都像你们这样,那这门手艺,就不愁传承咯。”
应如是听了,立马竖起了一个大拇指:“您说的甚有道理。”
王觉书仰怀笑了声:“你这姑娘啊,就是嘴甜。”
“嘿嘿,过奖过奖,”聊着聊着,应如是突然就开启了一个新话题,“爷爷,我可不可以跟你商量一件事啊?”
“什么事啊,你尽管说。”
“你说我来都来了,可不可以和那个人一起当诗诗姐的助教啊,我正好也趁着这个机会多学习学习。”
王觉书很爽快:“那当然可以了,这多好的事儿啊。”
应如是点头如捣蒜:“是吧,我觉得也是。”
小计谋得逞!
嘻嘻!
-
廖清杉进去之后,和王觉书的女儿,也是木版年画的传承人王诗歌大致聊了一下有关课程的事情。
聊完之后,两个人正准备去教室,就看到应如是朝这边走了过来。
廖清杉以为她是过来看亲人,或者是来蹭课的,于是也没在意,径直往教室里走了。
结果,走到一半,那个人就伸手拦在了他面前,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你的同事,应如是。”
廖清杉:“?”
同事?
我怎么不知道我突然有了个同事?
两个人沉默对视的时候,王诗歌适时走了过来,开口说道:“是悠悠啊,都怪我昨天忘记早点跟你妈妈说了,那你既然来了,就跟姐姐一起去上课?”
应如是很爽快:“好哒!”
往教室走的路上,王诗歌还跟廖清杉说着应如是的好话:“她可真算个小老师呢,从小就跟着我爸学上色,学东西特别快,脑袋瓜聪明着呢。”
廖清杉附和道:“是挺厉害。”
应如是听了,摆摆手,谦虚道:“没有没有。”
实则心里得意得哟!
很快,三个人到了教室,王诗歌先上去做了个自我介绍,然后就示意廖清杉和应如是上台。
看廖清杉没动,应如是还以为他是害羞,于是,便打着头阵,一点都不怯场地迈上了讲台。
“各位同学大家好,我是你们这期暑假班的助教,应如是。”说完,她眉眼一扬,自然而然地抖了个极有文化的包袱,“是‘料青山见我应如是’的应如是哦。”
然后,又介绍了一下自己与木版年画相识相知的过程。
说完,换廖清杉上台。
他也不怯场,但他话没某人那么多,言简意赅道:“各位同学大家好,我是廖清杉......”
“噗!”
刚介绍完自己的名字,寂静的课堂上,突然就响起了极为不合时宜的一声。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应如是赶紧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然后,心中弹幕疯狂飘起——
什么东西?
他叫啥?
料青山?
料青山见我应如是的料青山?
我的天呐!
我没有幻听吧!
我要是没有幻听的话,这到底是什么天造地设的缘分啊!
底下学生听了,更是一脸懵逼:“???”
这俩老师确定不是商量好来逗我们笑的吗?
看出大家目光里的笑意,廖清杉拿出一只粉笔,转过身,抬高胳膊,在黑板上行云流水地写下了三个字:廖清杉。
写完后,转身看着台下,一本正经道:“大家看清楚了,我的名字,是这三个字。”
“跟‘料青山见我应如是’没有任何关系。”
说完,又补充了句:“跟应如是更没有关系。”
应如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