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萧睿渊虽说年纪是他们当中最小的,可或许是命运已经让他经历了太多的事,所以面对这突发状况,他却是最先反应过来的那一个;跟着衬春杏分心的刹那,推门走进屋子里,看着熟睡在踏上的楚星月,脸上虽然闪过一丝不忍,可还是让自己走了过去,伸出手,轻轻地将沉睡中的楚星月叫醒。
正在熬药的无双也听见了动静,手中拿着扇火的蒲扇跑了出来,在他看清楚那一队气势逼人的人马朝着他们迅速靠近时,一把就将手中的蒲扇丢在地上,宛若一座岿然不动的山峰,保护在众人身前。
虽说早就做足了准备赵凌会找来,可是当他真的出现的刹那,所有人还是忍不住惊了一下;谁都能看得出来,此时骑在骏马上跑在最前面的那名男子就是大魏的太子。
看着他僵冷的脸色,谁都能猜出他此时心情的不愉;为了找寻自己的妻子,几乎已经将京城翻了个底朝天的男人,不用多猜就能知道,他此时恨不能杀人般的怒火。
赵凌的人马几乎是在几个瞬息就出现在无尘等人面前,不用他下命令,当人马靠近的瞬间,凌王府的精卫和熙王的亲兵就将这座并不是很大的院子团团围住,这些忽然出现的人,宛若战场上的修罗,每个人的眼神里都迸射着足够骇人的杀气。
农家小院的主人不过是最寻常不过的普通老百姓,何时见过如此架势,当场就吓的瑟缩成一团,恨不能立即消失掉。
赵凌在看见无尘的瞬间就狠狠的收缩了一下眼瞳,他不断地在心里重复着一句话:他早就该想到的,在楚星月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她所能寻求帮助的人只能是她认识的朋友,可是在京城里她认识的人有限,但是,在她认识的有限的朋友之中,却是几个不管是能力还是背景都绝对不能容他人小觑的人物存在。
而面前的这位无尘大师,就是这样的人物。
赵凌从马背上一跃而下,一身华衣锦服的他气质出众、神色逼人,就算是站在这座农家小院里,也丝毫影响不了他尊贵出众的气度。
至于无尘,在看见赵凌出现的刹那他就知道,眼下的情况已经不允许他们再继续躲藏逃避,该来的始终还是来了,眼下他们要做的,就是务必要护好那个人,绝对不能让眼前之人再次伤害与她。
“本殿下思来想去,怎么都没想到最后会是无尘大师你帮了月儿,是本殿下疏忽了,没料到大师你会是如此多管闲事的人,连本殿下的王府家事,你都要插上一手。”
听着赵凌的冷嘲热讽,无尘微微含笑,朝着他行了个佛礼,道:“太子殿下,其一,我是出家人,出家人在面对求助的人,能帮的时候自然是尽力相帮;其二,楚姑娘是我的朋友,朋友有难,难道不该出手相助吗?”
“楚姑娘?有难?”
赵凌被这几个字狠狠地扎了一下,本就带着怒气的他更像是被这几个字点燃了一般,深邃的眼睛里露出令人无法忽视的怒火:“本殿下的太子妃何时落过难?就算她真的遇到危险之事,也该是我这个当丈夫的出面相救与她,你又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将她从本殿下的身边带走?无尘,你不要仗着曾经帮助过本殿下,本殿下就不会将你怎么样;你将本殿下的妻子带走,此举实在是令人无法容忍,就算你的真实身份是西蛮的大殿下,也不能在我大魏做出如此过分的事。”
看着一双眼睛几乎快要喷火的赵凌,无尘轻轻地笑:“太子殿下,你不用提醒我的真实身份,因为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反倒是我,需要在这里题型一下太子殿下,你可知道在我去凌王府面见太子妃的时候,她那时是什么模样吗?”
赵凌的眼睛下意识的轻眯了一下,他知道,在自己被父皇困在皇宫的时候她受伤了,也知道她在受伤后曾出现高烧不退的情况,那时的她一定十分脆弱绝望,不仅是因为凌王府被围困之事,还因为担心楚赫的安全,在这样迫在眉睫的双重压力之下,她一定差点支撑不住,不然以她的身体状况,绝对不会一下子病的那么严重。
赵凌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底涌出来的心疼,看着无尘,听他说道:“我在见到太子妃时,她整个人烧的就像一个火炉,疲惫不堪、神志昏沉,如果不是靠着一份意念支撑着,恐怕她熬不住那一晚。太子殿下口口声声的指责我将你的妻子带走,可是你有没有问过你自己,可尽到过一个当丈夫的责任,将她安全无忧的保护住。”
“那是因为……”
“我不要听你的解释,因为我的眼睛看到了最真实的现实。”
无尘打断了赵凌欲要解释的话,继续道:“知道吗?在看见她虚弱不堪的模样时,我的脑子里却浮现出第一次与她相见时的场景,那时的她飞扬自信、灵气逼人,如果不是确定自己的眼睛没有问题,我真不敢相信当初那样的她会被磋磨成这个样子。看着那个样子的她,我想到你的母妃。”
无尘露出追忆的神色来,“还记得曾经我与你母妃初识时,她也曾是一副无忧无虑、快乐幸福的模样,但是,在被你父皇接进皇宫之后,她挣扎在不怀好意的阴谋诡计之中,生活在战战兢兢的殚精竭虑里面;她脸上单纯的笑容越来越少,一个本是像花儿一样天真烂漫的少女,被人以爱之名困在身边,想起来了就逗她两下,想不起来的时候连她的生死都不管不问;最后逼得她在怀着身孕的时候,不得不向千里之外的我写信求助,你可知那一晚的太子妃跟你母亲当年何其相似。”
“是我错了,错到相信你不会走上一条和你父皇一样的老路,可是在看清楚现实的刹那,我幡然醒悟,明白有些东西骨子里天生就会带着。你的父皇曾经辜负了你的母妃,而你也辜负了自己的妻子。当年我没有办法将你母妃救出来,这件事苦苦困扰了我二十多年,二十年后,我不要再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无辜的女人再被你们父子耽误,这一次,我一定要救她。”
从无尘口中亲耳听见关于楚星月那晚的事,赵凌本是愤怒的心瞬间就变的酸软下来。
他知道,他不该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而带给她这么大的伤害,也知道,当时一个人在王府中的她,该是多无助可怜;他在心里责怪父皇为他自作主张,亦在心里为没有将她照顾保护好而愧疚自责着。
再多的理由,也不能抹除她那日受到的伤害,尤其是在赵熙对她说了那些话之后,她一定是对他失望了,不然又怎么可能叫来无尘帮助她离开凌王府,离开京城。
赵凌收起对无尘的愤怒,因为他知道,虽说这个男人是将她从他身边待走的人,但他却也是保护了她;当时那样的情况,她又是受伤又是高烧,如果不是无尘护在她身边,或许真如无尘说的那样,她怕是会挺不住的。
对楚星月的心疼、愧疚,在这一瞬间如喷泉一样涌了出来,赵凌迫切的想要见到那个已经拿走了他心的女人,还有他们的孩子,也许是他想的太残忍了,他很清楚她对这个孩子的期盼,如果知道自己怀了身孕,她也许会心软下来,不会轻易将那个孩子拿掉。
一时间,赵凌的心又开始雀跃起来,他在心里不断的告诉自己,如果她跟他回家,如果他们的孩子还好好的,那么这次,他一定不会再让她经受这样得事;他会尽职尽责的当一个好丈夫,好父亲,会努力保护好他们,绝对不会再让他们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无尘,月儿呢?我要见她。”
无尘看着脸色变了几变的赵凌,知道自己的话他应该是听进去了,所以才会按压下怒火,与他好好说。
只是,他愿意跟他们好好说,他们却不愿意再跟这个男人有过多的牵扯。
尤其是楚星月,她现在应该是最不愿意见到他的。
“太子殿下,你还是回去吧,当初她既然选择要离开,就不会再让自己走回头路。楚赫的出事,包括你们对靖北侯府的一些想法,她多少都已经猜出一些来,你应该了解她,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是不会让自己再回去的;不然,她也不会在宁可吃苦的情况下,还要选择远走。”
听到无尘提起靖北侯府,赵凌就赶紧开口道:“关于楚赫和靖北侯府本殿下都可以慢慢跟她解释,这里面有误会,只要本殿下见到她,就会将所有的误会解释清楚。”
第五百七十章 在杀死他一次
无尘哂笑,看向赵凌:“真的只是误会这么简单吗?你敢拍着自己的良心保证,你们父子真的没有对靖北侯府动过抹除之心?”
赵凌一怔,被无尘的这个问题问住。
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父皇对靖北侯楚毅的嫉妒之心,在父皇的心里,他疯狂的羡慕着楚毅,这份嫉妒羡慕之心,甚至已经凌驾在他的理智之上,所以他才会展开对靖北侯府的铲除计划;虽说现在这个计划已经被他喊停,但是父皇对靖北侯府已经做出来的那些事,却是没有办法轻易抹掉的。
月儿一定是察觉到了父皇的真正心思,所以连京城都待不下去,急于想要逃离。
想到楚星月素来袒护楚家父子的那份感情,再想到自家父皇做的那些不靠谱的事,赵凌的心就更心虚慌张起来,他看出无尘是不愿意让他去见楚星月的,那么月儿呢?她是真的不愿意再见他了吗?
赵凌想到昔日他们在一起时的浓情蜜意,想到她娇娇的坐在自己的怀里软糯的与他说这话的样子,他就不断地在心里安抚着自己,告诉自己他的月儿绝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他们这段感情;他们曾彼此许诺要在一起一生一世,誓言犹然在耳,月儿又是最重承诺的人,她绝不会就这样放弃了他。
赵凌不愿意再跟无尘做过多的纠缠,干脆仰起头朝着周围四处的看,他能确定此时月儿就在这里,只要他想办法将她找出来,他们就一定能重归于好。
“月儿,我知道你在这里,你快出来!我知道你伤了心,知道你埋怨我,可是这一切很多都是误会,只要你出来,我就能跟你解释清楚,让你知道,将你一人丢在凌王府绝非我所愿,让你一个人面临那种局面,更不是我所想;月儿,你出来好不好,我来接你回家了。”
无尘没想到赵凌会干脆在众人面前忽然大声的呼喊起楚星月,这可不是赵凌往日的做事风格,此时的他,宛若一个为情所困的毛头小子,一心恳求着自己的心爱之人与自己想见一面;哪里还有一丝他这当朝太子的矜持与骄傲。
看着这样的赵凌,若说不会动容绝对是假的,可是,无尘也绝对不会是那种被人三言两语就能随便摆弄想法的人。
见赵凌欲要往院子里冲,无尘赶紧站出来阻止,道:“太子殿下,楚姑娘并不想见到你,趁一切还没有说的太难看,还是请你走吧。”
“走?你让本殿下去什么地方?本殿下的妻子在这里,本殿下哪里也不去。”
赵凌目光灼灼的看着无尘,说:“无尘,无论本殿下跟月儿之间发生了什么,这都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你就算是想要保护她,但你眼下这样拦着本殿下,你不觉得自己有些多管闲事了吗?再有,不要让本殿下再听见你称呼她‘楚姑娘’;她是大魏的太子妃,只要本殿下一日将她视为妻子,她就永远也不可能改变身份。”
“殿下这么做,是要强人所难?”
“本殿下要接自己的妻子走,又怎么会是强人所难?无尘,本殿下在这里劝你一句,你不要在这里不识好歹;虽说你是西蛮的皇子,可是这里是大魏,而且你要是硬想将月儿带走也要看看自己现在有没有这么本事。”
随着赵凌的话落,将小院围的密不透风的精卫们立刻摆出随时待命的姿态,各个手握兵器,大有一副只要一声令下,刀山火海他们也敢闯的姿态。
无尘看着要硬来的赵凌,心底的火气也被他激了起来:“你这是要仗着人多,来硬抢吗?”
赵凌冷峻的眉眼中闪过一抹嗤笑,道:“你要是继续跟本殿下僵持下去,本殿下倒是不介意来一次硬抢。”
“够了!你们都停下来!”
就在院中的气氛越来越紧绷的时候,偏房的房门被人从里面推开,跟着,楚星月就在萧睿渊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赵凌听到日思夜想的声音,立刻惊喜的抬起头望过去,在他看见穿着一身白色素裙随意披散着头发的楚星月出现在眼前的刹那,眼眶之中立刻鼓起酸涩之意,两股热流更是差点从眼睛里流出来。
他猜到了,这段时间她一定过的没有多好,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不过是匆匆数日不见,她竟然消瘦了这么多,苍白了这么多;若不是萧睿渊将她扶着,他都要担心如此单薄瘦弱的她会在下一秒昏倒在地。
楚星月自然也是看见了赵凌,看见他眼神中立刻迸射出来的惊喜,看见他瘦了的俊美容颜;在心里感慨着,老天爷真是偏心的,明明他们二人这段时间都瘦了下来,只是为什么她看上去会如此憔悴,而他,就算是瘦了下来,依然风采逼人到让人移不开目光。
看着心心念念的人儿终于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赵凌几乎是立刻冲到楚星月面前,不顾他人的侧目,一把就将心爱之人紧紧地抱入怀中,在闻到她身上熟悉的淡淡甜香味时,才觉得自己飘了数天的心总算是在这一刻落实下来。
“月儿,真的是你对不对?我没有做梦,你真的被我找到了,是不是?”
楚星月任由赵凌将她紧紧地抱着,整个人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温顺,可是那双眼睛里,却是没有丝毫的情意,就像是两汪平静的湖水,无论赵凌有多激动,她都无动于衷。
在将楚星月紧紧地抱了一会儿后,赵凌想到她苍白虚弱的脸色,赶紧轻轻地将她松开,温暖的大手珍惜的捧着她的脸,看着她毫无血色的面孔,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心疼:“你怎么将自己折腾成这样?是病一直没好吗?没关系,我们这就回府,等回到王府我立刻就宣来太医好好为你看看。”
说着,赵凌就牵上楚星月的手腕,要将她往外面带。
可是,在他刚刚迈出去一步,楚星月就用力将自己的手拽回来,眼神冷冷的看着他:“赵凌,你自己回府吧。”
赵凌一怔,眼神里带着不解看向她,“月儿,你还在生气是不是?其实我都可以解释,你放心,靖北侯府……”
“赵凌,你不用解释,也不用再委屈自己瞒着我,因为我什么都知道了,元枫的真正死因,还有靖北侯府被你们所忌惮的一切,我都知道了。”
如果说,赵凌本来还信心满满的想要为楚星月解释清楚他当日在皇宫里遭受到的情况,但是在听到她提到元枫的事情时,一张脸立刻变的苍白,连他自己都有些开始控制不住的颤抖,不明白为什么一直被他小心隐藏的秘密,会在这种时候被她知晓。
楚星月看着赵凌变了的脸色,就什么都明白了;她本还存了几分天真的念头,在潜意识里告诉自己,或许她从萧睿渊那里听来的真相并非是全部的真相,赵凌并不是故意想要害死元枫,也许这里面还有一些连萧睿渊都不知道苦衷。
但,现在在看见赵凌震惊心虚的表情时,楚星月什么都不想问了,因为他的表情已经告诉了她一切;元枫的死真的跟他有关,他真的是害死元枫的真凶之一。
想到这里,楚星月一直压抑的悲痛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
止也止不住的眼泪从她的眼眶里不停地往下滚落,她像是发了疯似的一把抓住赵凌的衣领,歇斯底里的冲着他大喊:“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赵凌?!你答应过我的,你会想尽一切办法去救他,你答应过我会将他平安的带回来;你可以食言,可以做不到,可为什么要成为害死他的凶手之一;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如此对待他,你别忘了,他回京也是为了帮你,可是你呢?你对得起他吗?在我的眼里,你比卓朗更可恶,最起码那个变态他坏的明显,而你,明明做了恶事,却极力想要掩盖,你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虚伪之际的人。”
如此疾言厉色的楚星月是赵凌从未见过的,看着悲伤欲绝的她,赵凌也是心疼愧疚的;可是,想到她的悲愤、她的痛苦都是来自于那个已经死了的男人,赵凌就有些接受不了了。
为什么那个男人都已经死了,她却还要对他念念不忘?难道在她的心里,那个该死的男人比他这个丈夫还要重要吗?
一股莫名之火立刻就从赵凌的心口间燃烧起来,烧到他的四肢百骸,烧的他连身体里的血管都是疼痛的;尤其是在听见楚星月对他的指控时,赵凌只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悲凉。
他任由她抓住自己的领口,冷笑着看着她伤心痛苦的模样,道:“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讨厌他吗?好,我现在就告诉你,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楚星月含泪愣住,像是听到了自己不明白的话,讷讷的看向他:“你说什么?”
赵凌将她的手从自己的领口上拿下来,然后紧紧地攥住,道:“我是说,我恨不能元枫死的彻彻底底,全部都是因为你;实话告诉你,就算是到了现在,我都没有为自己的这个决定而感到后悔过,如果时间再倒回去,让我再重新选择一次,我一定会选择再杀死他一次。”
第五百七十一章 扛下所有的一切
赵凌的这段话,不仅刺痛了楚星月本就伤痕累累的心,连站在一边的萧睿渊也一起刺痛了。
无尘拉住欲要蹦起来跟赵凌拼命地萧睿渊,阻止着他的震怒举动:“不许你在这个时候再添乱,快跟我下去。”
萧睿渊愤怒的眼睛都快充血了,指着冷酷无情的赵凌,对无尘大吼:“刚才他的话你也听见了,那些话是人能说出来的吗?我算是明白了,师父在他的眼里,就是一个碍眼的摆件,他看不顺眼了,直接就想办法将其抹除,根本不管我们这些人的心里在想什么;像他这样冰冷无情的人,跟他说再多的话都是对牛弹琴,他就是铁石心肠,永远都不会明白伤心心痛的感觉是什么;大师你快放开我,我要为师父报仇,我绝对不能放过他。”
萧睿渊愤怒的挣扎着,就像一个被鞭子抽打的伤痕累累的小兽,对着所有人发出他的悲鸣与愤怒;楚星月听着萧睿渊的指控,心痛的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她本以为他会愧疚,哪怕是在心里产生一刹那的后悔也好,可是现在看来,她真的将一切想的太天真了,将赵凌也香香的太善良了。
她怎么就能忘记真正的他是个什么样子?曾经的他,会因为她做出不让他满意的举动而生气的掐着她的脖子,那时他眼神中迸射出来的狠厉绝对不是作假的;他也曾冰冷无情的看着还活着的楚冰月在凌王府里举步维艰、寸步难行,甚至任由他人随意欺负。
这些都是他做出来的,也都是最真实的他;可是她,却在让自己爱上他之后忘记了最本质的他,真正的赵凌,从来都是冷漠而无情的,不然,他不会一步步的走到今天,也不会拥有如今的成就。
是她太傻,傻到陷入情爱之中就迷失了自己,忘记了自己喜欢上的男人从来都不是什么善茬,她就像是一个能让他欢心的心爱玩具,他的确是坐到了对她的宠爱有加,可这些都是建立在她听他的话,做出让他欢悦之事的基础上。
一旦她让他产生了不满,他就会渐渐暴露出自己的本性,杀戮与无情才是他最真实的面目;他真正爱的,从来都不是她,而是他自己。
楚星月看着萧睿渊被无尘连拖带拽的带走,听着萧睿渊撕心裂肺的喊叫,自己的整颗心也跟着揪了起来;她清楚的知道,就算是心里真的还存有一丝不舍,那么在这一刻,她也要放下了。
因为从一开始,他们就不是同一类人,勉强在一起,只会互相伤害。
楚星月在想明白这些之后,就彻底让自己冷静下来,她素来就是个目的性很强,行动力更为出色的女人,一旦真正在心里决定了的事情,就会心无旁骛的去完成。
既然已经放弃了他,那么眼下,她应该做的就是让他放弃她;从此二人相隔天涯,永不再见。
楚星月将自己的手缓慢的送赵凌的掌心抽出来,一张雪白的小脸上一双漂亮的眉眼流转着透彻的光波,就像是能看到他人的灵魂深处一样,平静的看着面前压抑愤怒的赵凌。
她不明白,为什么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却露出一副受害者的表情,满眼伤痛的看着她,好像他做了这么冷酷无情的事也是应该的一样,因为他也受了伤。
“赵凌,一直以来是我错了,我不该放弃自己的初衷选择留下来,不该顶着楚冰月的身份停留在你的身边,不该将自己的心完完全全的交给你,更不该对冷漠的你抱着那么大的希望和依赖;都是我错了,现在我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想要就是改正,不愿意再看着自己一错再错下去。”
忽然冷静下来的楚星月让赵凌整个人狠狠的痛了起来,尤其是在看见她那双透彻明亮的眼睛时,他不知为什么,竟然觉得害怕;总是觉得眼前的她好似距离很远很远,远的他快要抓不住她,快要失去她,快要不明白她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他宁可她像刚才那样崩溃的揪着他的衣领大骂自己,也不愿意看见她露出这样的表情来面对着自己。
赵凌下意识的做着吞咽的动作,性感的喉结轻轻地滚动,颤抖着带着莫名的不安,“所以呢?你要怎么改正?给元枫报仇,杀了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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