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枫向来说话直接,面对着楚星月的躲闪,他更确定了心里的判断,“当初我们离开太平镇,一路朝着东北方向走,可是到了最后,少主还是绕了个大圈来到了济州城,你口中说着沿途辛苦,想要来到大的城池好好歇息,可是,你的心里真的是这样想的吗?你敢说你来此地,不是为了他赵凌?”
楚星月就像是被大人抓住正在做坏事的孩子似的,在这一刻,在元枫朗朗的眼神下,竟有些无所遁形;一时之间,突然恼羞成怒起来。
“元枫,是不是我太纵容着你,才让你敢用现在这副口气对我说话?在你说这些话的时候,可还认我这个少主?”
看见楚星月脸上的怒气,元枫立刻跪在地上,明明是跪着的,但却态度不改,脊背挺的挺直,一身的桀骜与倔强之气。
“属下不敢忤逆少主,属下只是想要提醒少主,我们当初离开太平镇时的初衷,我们一路奔走是为了什么;如果少主还是放不下那个人,属下觉得,少主也大可不必在这时跟着属下离开,毕竟带走了少主这个人却带不走少主的一颗心,这对属下来说也是失职。”
“族人等了少主百年,少主是族人们唯一的希望,若是被属下带回去的少主日日分心思念着他人,无法将一颗心安定在族中,那么属下也是族中的罪人,无法像族人交代。”
元枫的这番话虽然说得狠,但却又十分真实。
不错,楚星月的身上肩负着天定一族崛起的希望,她将要面对的则是想象不到压力与重担;若是以她现在这副状态回去,恐怕什么事都办不好,自然是要辜负了族中之人的期待。
楚星月被元枫点醒,垂下头半天不敢去看他;她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可没想到还是被人一语拆穿。
不错,她虽然对赵凌伤心绝望,可是始终还将他的影子留在了心里;正因为爱他,所以才会伤心,因为深深地喜欢着他,故而才会绝望。
如果她真的如口中所言对他的感情淡了,她又怎么会在提起他时,始终耿耿于怀、无法彻底放下呢?
“少主,属下不逼迫你,如果当初你的情丝还没有彻底斩断,你先暂时留在这里也是可以的。”
元枫看着为情所困的楚星月,始终是心软的,就像无尘说的那样,眼前的她虽然肩负着重振家族的希望,可她终究还是个女孩儿,他们不能对她太苛刻、太冷酷、太残忍。
元枫深吸一口气,继续说:“属下愿意陪着你,真正看清楚自己的心,看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后,再与少主同进退。”
楚星月看向元枫,面对着他秀气清雅的面容,一时间只觉得眼眶滚烫,似有酸涩之意。
在这一刻,她从元枫的身上感受到了家人的感觉,这种小心翼翼被爱护,真心真意共扶持的真情,让她心绪波动,久久无法平静下来。
“元枫,谢谢你,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就像你说的,与其做一个自欺欺人的人,不如直面面对;反正,最坏的下场,我也能想得到。”
元枫深深地看了眼楚星月,跟着双手微弓,向她行了族中大礼,“是,属下愿意陪着少主一起面对。”
第二百零五章 赵凌,你可想我?
听到这二人的对话,桃花眼也大致猜出个苗头,毕竟是常年浸淫在女人窝里的男人,对感情这种事看的最是透彻。
只见桃花眼欠扁的扯着脖子,冲着楚星月就喊道。
“美人,你果真就是凌王妃是不是?只是,你堂堂一个王妃,不跟在自己的丈夫身边却跟别的男人在一起,难道是背着王爷偷汉子,红杏出墙玩私奔吧?”
听见桃花眼到了这个时候还敢说出如此欠揍的话,元枫气的牙一咬,冲上来就捏住桃花眼的脸,对上他媚气十足的眼睛,恶狠狠道:“你是真想逼着老子亲你是不是?”
一听元枫的这声要挟,桃花眼立刻认怂,不敢再跳腾了,陪着笑就冲着元枫示好:“我错了,真的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乱说话了行不行?”
看这小子笑的眼睛波光粼粼的模样,元枫就嫌弃的一把丢开他的脸,鼻息间发出一声冷哼,暗啐道:欠收拾。
好不容易将自己的连从元枫的手中解脱出来,桃花眼眨了眨眼,继续看着楚星月道:“美人,刚才的那些话是故意闹着你玩的,你别当真;你兰哥哥我也算是情场高手,这男女之事只要看一眼就能瞧的明明白白;看你刚才那形容,分明是对凌王殿下有了怨气但又十分舍不得,强迫压抑着自己。”
“听好哥哥一句话,感情这种事最讲究的就是一个顺其自然,有的时候你越是强扭着,反而越事与愿违,正所谓强扭的瓜不甜就是这个道理。”
楚星月倒是没想到这桃花眼是个耳朵尖的,竟是将她跟元枫的话听的一字不落,甚至还在这儿给我装情圣讲经验。
是了,他的经验最多,专门祸害男人女人的经验更是令人佩服之至。
楚星月撇了眼摆出一副过来人姿态的桃花眼,冷哼道:“说的好听,什么狗屁顺其自然,有本事你在祸害你看中的男人女人的时候给老娘玩个顺其自然,到时候,看你是怎么死的。”
被楚星月毫不留情的怼回来,桃花眼的面子一时有些挂不住,赶紧转开了眼珠继续盯着帐子顶装死人。
在怼完桃花眼,楚星月看向元枫,道:“我们现在就去救人吧,我现在就告诉你李元城东的别苑具体在什么位置。”
看见楚星月要闭上眼睛打开天眼,元枫赶紧伸手扶在她的肩膀上阻止她。
同时用眼神示意楚星月这房中还有第三个人在,道,“少主,属下有一个想法,不知少主可有兴趣听一听。”
“睿渊落到那凶徒的手中生死不明,此时此刻我们耽误不得,必须要抓紧时间去把睿渊救回来;有什么话,等回来再说吧。”
“此事正是事关睿渊。”
楚星月一愣,看向元枫,“你这话是何意?你到底要说什么?”
元枫又瞥了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桃花眼,将自己得来的想法告诉楚星月,“刚才在街道上,我仔细将周围检查了一遍,发现除了狸猫的尸首之外再无其他,可见睿渊定是在毫无受伤的情况下被那凶徒绑走的。”
说到这里,元枫的声音一低,凑近到楚星月的耳边小声的说了句:“少主,属下对血液极为敏感,街道上血气弥漫,但大部分都是动物鲜血的味道;你尽管放心,我可以确保,睿渊没有受到伤害。”
楚星月听见元枫这么说,高悬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那个孩子没有受伤就好,不然,她还真就良心难安了。
“属下认为,那凶徒绑走睿渊,就是为了采花贼。”
顺着元枫手指的方向楚星月看向了桃花眼,桃花眼察觉自己忽然成了主角,立刻眉毛一跳,赶紧道,“你们别这样看着小爷呀,小爷从一开始就落到了你们的手里,小蝴蝶有什么计划,他要做什么,我都是不知情的。”
元枫懒得搭理这货,继续道:“那凶徒应该是察觉到这采花贼已经落入我们的手中,为了救出他的同伴,这才掳走了睿渊,为的就是想要用手中的睿渊跟我们交换这个采花贼。”
听见元枫这么说,桃花眼里立刻摆出一副很受感动痛哭流涕的模样,悲嚎起来。
“小蝴蝶呀,小爷以前真是误会你了,原来在你的心里小爷我竟然如此重要;在这种情况下你都不忘兄弟我,等兄弟我真的能成功逃出去,定陪着你去将江东的江家给偷了,到那时,小爷给你站岗放哨。”
听着桃花眼这狗改不了吃屎的言词,楚星月无力的翻着白眼,突然觉得认识这么一个东西,不被他逗死就很有可能会被他气死。
元枫倒是冷静,对桃花眼的行为很是嗤之以鼻,“少主,如果属下猜的这些都是对的,那么今晚,我们倒是不必急着去找那凶徒,因为此刻,那凶徒定被我们还要着急;他的同伴生死不明,自己又受了重伤,他的情况只会更加不妙。”
“咱们只要等在这里等他上门,到那时,手中捏着这个采花贼,难道还愁换不回睿渊吗?如果可以,到那时,属下将这二人一起解决了,也不过是动动手指头的功夫。”
听见元枫的分析,桃花眼又跟着开始鬼吼鬼叫起来。
“死元枫,原来你在打这个主意,瞧你长的一张秀气无害的脸,没想到你的骨头里都给小爷渗着毒啊,这么狠的话你都能说的出来,你还是人吗你?有种你来杀了小爷,小爷死都不会拖累自己的好兄弟。”
听桃花眼叫的欢腾,元枫冷冷的看向他:“放心,你已经在刚才很成功的拖累了他,若有一天他出事了,绝对是因为你。”
桃花眼看着鬼坏鬼坏的元枫,被欺负的连眼泪都快流不出来,憋着嘴就又开始鬼叫。
“小蝴蝶,你可不要怪我,都怪这臭小子,他娘的他连采花贼的美色他都敢觊觎,简直就是色中恶鬼,小爷差点在他的手里将自己的后门丢了,小爷也是迫于无奈这才出卖了你;小蝴蝶,请你原谅我,原谅小爷啊!”
见桃花眼这鬼喊鬼叫都折腾出了抑扬顿挫的腔调来,元枫彻底忍不住了,快步走到床前,一把抽掉桃花眼腰间的衣带就朝着桃花眼欺身上去。
桃花眼一看元枫这凶狠劲儿和架势,当场就吓的瞪圆了眼睛,扯着嗓门更是不要命的大喊。
“靠!你不会是发了疯病,要跟小爷玩‘游戏’吧?不要啊,小爷要是在今晚真将清白丢到你的手里,小爷会诅咒你祖宗十八代的;你快走开,快走唔唔唔——唔唔唔——”
元枫毫不留情的就将手中的腰带塞到了桃花眼红艳艳的嘴巴里,终于将这色小子的臭嘴给堵上。
还以为他要跟他玩‘游戏’?我呸!这么变态的东西,他才懒的跟这色胚玩呢。
楚星月也被这桃花眼聒噪的声音吵的不行,在一瞬间,她还真希望元枫将这色鬼给上了,让他那喋喋不休的嘴巴别再喊出那些烦人的话,
房中终于安静了,楚星月这才有了心思着重考虑元枫刚才的话。
仔细想下来,那凶徒带走睿渊,还真是因为这个可能,既然如此,睿渊在短时间内应该是没有生命威胁的。
楚星月长出一口气,道,“好,我就听你的,咱们等着他找上门,到时候,今晚的账一起算。”
元枫点了点头,说:“不错,届时,属下绝不会让那人再逃掉。”
说着,元枫就朝着窗外张望了一下,回头关心的看向楚星月,“少主,今晚折腾了一晚上,你也没有休息好,要不,就到属下的房间中歇一会儿吧;属下在这里看着这小子。”
的确,半宿的折腾下来楚星月的确是有些疲惫,揉着隐隐犯疼的太阳穴,道,“好,那我就去歇一会儿,你也别太累了,接下来的事儿,才是重头戏。”
“属下明白。”
将楚星月送到自己先才歇下的房中元枫就退了出来,守在桃花眼的身边盯着这狡猾多端的臭小子。
至于楚星月,明明躺在软乎乎的被中,汹涌的瞌睡劲儿也不断地朝着她袭来,可她就是无法好好地安睡。
在翻了好几个身后,终究是睁开了眼睛,看向床头那一盏豆大的烛火。
济州城,赈灾钦差,难民,暴乱,姜氏,李元,……赵凌。
这些词语不断地在她的脑子里绕老绕去,最后,变成了一个白点飞散到了四处,就在她以为这个白点就是结束的时候,赵凌俊美无双的容颜却又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她想要将其赶走,可是不论如何努力,他的容颜始终在她面前晃来晃去;难道真如桃花眼所讲的那样,越是压抑,越是事与愿违吗?
她对赵凌的感情,当真如此深切吗?
楚星月长叹一口气,伸出手捂住自己的眼睛,红唇吐着缓缓地气息,许久之后,才听见她呢喃般的说了句,“如果这是命,我也不会逃,赵凌,你现在在做什么?可在生气?可在想我?可在,……恨我?!”
第二百零六章 敢冒犯小姐的人,都该打
春杏这数日来都过的有些浑浑噩噩,她觉得自己的魂魄自太平镇的那场大火后,就被大火给烧散了。
那一夜,对她来讲犹如噩梦一般。
待她醒来,所有的一切都变了,王爷变了,云霄变了,而小姐,……丢下她走了。
想到小姐,春杏已经哭的红肿的眼睛里再次漫出眼泪,眼看眼泪将要莹莹坠下,就瞧见从不远处走来一个浅绿色的女子身影。
看见那身影,春杏赶紧伸出手擦掉将要垂下的泪,吸了吸鼻子稳住波动的心绪;同时,向来性子和善的她也竖起了警惕,清亮的眼底随着那抹浅绿人影的靠近闪过一抹不喜之色。
那浅绿色的身影是一个扎着丫鬟发髻的小丫头,丫鬟名唤采柳,年纪不过十五六岁,虽五官长的普通但皮肤却是白皙如羊脂,乍眼一看相貌还算可以,只是一双滴溜溜转的眼睛里却带着一股奸猾之感,生生蹉跎了她这难有的几分秀色。
采柳是奉了自家小姐的命令出来为小姐找些可以下口的点心水果,刚离开小姐暂时歇脚的小院走出来,便看见春杏那丫头站在一丛花丛前露出一副伤心垂泪的模样。
一看春杏这模样,采柳就猜出春杏是又在惦念那个突然之间离开不见的凌王妃,对于凌王妃采柳从未见过,只是偶尔听他人说起过,那是个生的十分美丽的妙人儿,可就算是再美,会有她家小姐美吗?
出于心里的某个私心,采柳十分不喜凌王妃,就连是凌王妃身边伺候的春杏都一并讨厌起来。
这一路上采柳和小姐一起跟随在王爷的身边,总是看见这个春杏动不动就哭哭啼啼颇惹人讨厌;眼下又被她瞧见这一幕,采柳轻轻发出一声冷哼,眼神中尽是讽刺不屑。
偷偷看了看周围,发现四处并没有他人;顿时,采柳的心中便生出一计,骄傲的扬着下巴,眼神中带着刻薄,扭动着纤细的腰肢就朝着春杏走来。
对于采柳,春杏也是十分不喜的,尤其是采柳服侍的那个小姐,她更觉得那个看上去弱不经风的女子似乎对王爷另有所图。
眼下小姐不在王爷的身边,王爷近日也是郁郁寡欢,春杏真的很害怕那个用心不纯的女人会想出什么下作的手法趁机勾引王爷。
故而,不管是面对采柳还是面对那个总是喜欢扮弱博得同情的小姐,春杏都是心生警惕,不敢让自己放松半分。
采柳走的很快,眨眼之间就来到了春杏面前,上下打量了春杏一番,最后将眸子落到了春杏哭的又红又肿的眼睛上,当下也不避讳,直接掩了帕子就嗤嗤的嘲笑起来。
“我当时是谁在这里哭呢,原来是春杏姑娘啊,您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凌王妃真的出了事,您在这里为她悲伤吧。”
春杏就知道这个采柳是个不安好心的,可没想到她的烂心眼居然如此明目昭昭,就这样连避讳都没有,直接就说出如此刻薄的话。
当场,春杏就怒了。
攥起了拳头就冲着采柳吼道,“你给我说话客气点,我家小姐怎么样用不着你一个下人来担心;再有,你要是不懂规矩我可以教教你,我家小姐是凌王妃,身份尊贵非一般人能比,以后你要是再敢说出此等恶语中伤我家小姐的话,小心我回禀给王爷,让王爷拔了你的舌头。”
对春杏来讲,楚星月几乎就是她的命,采柳可以漫天胡说她,却不能随意乱说楚星月;所以说春杏之所以会发这么大的脾气,正是因为采柳踩中了她的雷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