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这面琉璃牌,就是胡媚嵐送给我的。」曾峻文想去取回琉璃牌,但孟乔手收得更快,让他一把抓了空。
「孩子,你可知道这面琉璃牌,对灵狐族的狐仙而言,比生命还要重要吗?」孟乔掌心的琉璃牌,突然莹莹发出淡淡的橘色光芒,照得她和曾峻文的脸,都呈一片彩霞。
「我不知道……」曾峻文的脸在和孟乔的对谈中,总是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在了解这面橘红色琉璃牌,居然代表着比灵狐的生命还要高的价值,他的脸忍不住又泛起潮红。
他这下子终于明白,为何胡媚嵐一见到他,就对他百般依顺,连要动武之前,都回过头来问过他的意见。
原来,胡媚嵐已经悄悄的,把她身上最重要的部份给了他,所以她可以没有后顾之忧,放手去和老狮仙拚搏。
曾峻文眼中来了眼泪,忍到最后,不得不用手去擦。
他更百思不得其解,既然胡媚嵐对他有情,那为什么又要藉他的手杀害老狮仙呢?
「孩子,这面琉璃牌,我不该替你收着,还是还给你吧。」孟乔伸出手,将琉璃牌放入曾峻文伸来的手里,「流沙三媚坏事做尽,胡媚嵐纵使对你生了感情,孟姊姊建议你,不要放太多心思在里面,毕竟她们都不算是好的神仙。」
风乍起,吹散满园飞叶落花,枯的、凋萎的、老的,不再光鲜亮丽的,如被一双大手攫住,无情地搧到围墙之外,没人知道,它们究竟去了哪里?
「可是胡媚嵐也已经死了啊。」曾峻文心中一动,那琉璃牌就开始发着橘红色的光,温度也从微不可探的常温,变得有些烫手。
「胡媚嵐死于哪一位神仙的手里?」孟乔眼珠子倏地睁圆,「能够杀死流沙三媚的,估计也要在阴间修练超过一千五百年,配合上攻击法术和体内能量的交替调和,才可能发动连续的闪电攻击取她性命。」
「是一位老狮仙,黄头发,红眼睛,武器是一条舌头化成的鞭子。」
「老狮仙?」孟乔神情更讶异,「那他现在在何处呢?」
「死了。」
「死了?是被胡媚嵐杀死的吗?」
「可以说是,但也可以说不是……」曾峻文想起凯堤雪的笑貌,还有她在水潭边和游鱼嬉戏的娇憨模样,就要吐露的真相哽在喉头,眼眶先饱含了泪水。
「孩子,有什么委屈,别憋在心里。」孟乔温柔地掏出一方手巾,抹去曾峻文就快要滑出眼尾的泪滴。
「胡媚嵐给我一个盒子,里面装着一堆红色的粉末,并告诉我粉末有着剧毒,要我用来防身。」曾峻文语声一停,「老狮仙和胡媚嵐,我当下无法判断他们的好坏,但是老狮仙一直对我口出恶言,又故弄玄虚,不肯告诉我他的身分,我就误以为他是坏仙,用红色毒药下在水中,把他毒杀了。」
孟乔一听,身体忍不住连连颤抖,拍拍曾峻文的肩头,万分惋惜地道:「唉,黄曄宗铁定想不到,他自恃身分,竟然引来魂飞魄散之祸。」
「我见到老狮仙变成一摊臭水,连一块肉和一根骨头都没有剩下。」曾峻文回想起在季巧庭房间里,目睹老狮仙化成精水的惨绝画面,不禁牙齿格格打颤。
「孩子,你好不好奇那红色粉末是什么呢?」孟乔席地而坐,坐于莲儿准备的软坐垫上,「等我今日工作完回到殿中,再和你好好详谈。」
「好的,谢谢孟娘娘。」曾峻文也跟着坐下,「话说,请问凯堤雪……知道老狮仙死掉的事情了吗?」
孟乔摇摇头,又拈起一株眼前的七彩忘忧草,「我在听你坦承之前,也不知黄曄宗已遭到毒手这件事,小雪更不会知道了。」
「孟娘娘如果要处罚,我绝不会反抗。」曾峻文下意识跪向孟乔,额头紧贴伏在地面的手背。
「你的反应,跟小雪一模一样呢。」孟乔嘴角漾开令人痴醉的甜美笑意,将曾峻文的头抬起来,「不知者无罪,况且你也不是有心要加害老狮仙,是那妖狐,害得你别无选择。」
忘忧草的香气太浓,掩去了感伤的咸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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