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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世子追妻日常(重生) 第29节
    清词朝跟着来的知微使了个眼色,示意知微去把萧珩请过来,王氏这口气一时半会消不了,只能亲儿子来劝解了。男子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齐家还排在第二呢。再者,王氏身子才好, 可别一气之下旧疾重犯。
    知微左右看了看,趁着没人注意, 往后退了几步, 转身一溜小跑出了院子。
    王氏缓了缓, 睁眼看向跪在地下的萧以晴。
    她低着头,只露出一截小巧的下巴和抿紧的唇线。
    严格来说,萧以晴的长相肖似王氏,整体轮廓偏于圆润,但她这样紧紧抿着唇不发一言,下颔的线条便透出了几分锋利,与定国公父子倒有了几分相似之处。
    想到定国公,王氏心里的火又腾地上来了。
    晴姐儿到今日还这般屡教不改,归根到底还不是他娇惯的。但一则定国公远在天边,二则便是当面,身为妻子她亦不好驳斥自己的丈夫。
    偏萧以晴抬起头,直视着她,认认真真道:“母亲,今儿是我不对,只您看的那两家,我是无论如何不会嫁的。”
    王氏身子晃了晃,手紧紧撑在椅背上,指节微微发白,眸光里满是失望与不可置信。
    此时连枝换了杯热茶,清词离得近,便顺手接了过来奉给王氏:“母亲,先用茶......”
    王氏正一腔怒火无处发泄,抬手用力推开茶盏,疾言厉色道:“都是你们做哥哥嫂子的,纵的她不知天高地厚!听听,这是姑娘家能说的话?”
    她越说越气,“还有,我把这家托付给你,你是怎么管的?惯得下人什么都敢在主子耳朵旁胡沁?把这个敢在主子面前嚼舌根的,给我找出来!先打上一百大板,立时找牙人发卖了!”
    茶盏咕噜滚到地毯上,茶水四溅,有几滴溅到清词的手上,手背顿时有些微微的痛感。
    清词蹙了蹙眉,然而婆母盛怒之下,显然不是查看伤痕的时候,再者,以王氏的性情,她也不是没有料到这战火会不会蔓延到自己身上。
    她不由苦笑,跪到萧以晴身旁,低声道:“是儿媳的错。”
    心中感叹:萧珩你怎么还不来?
    *
    日色渐黄昏,屋中的光线也暗淡下来,有侍女轻手轻脚进来,点亮了屋角的花鸟图琉璃灯,又退了出去。
    萧珩瞥了一眼,是妻子身边那个叫做知宜的丫头。
    不知为何,总有些心神不宁。这书是看不下去了。
    萧珩阖上书页,从未觉得时间如此漫长,周遭如此安静,清词怎么还未归来?
    他听到外间有小丫鬟压低嗓子说话的声音:“知宜姐姐,是不是该摆饭了?”
    “再等等,夫人还未回呢。”
    “可夫人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
    “约莫是被老夫人留下说话了罢。”知宜道。
    又过了一刻钟,他听到知宜说:“先摆饭吧,我去门口瞧瞧。”
    “哦,对了,把今日宋公子捎来的小菜摆上几碟,这可是太太亲手腌的,夫人自小就爱的,瞧见必定欢喜。”
    “好。”
    萧珩听到急匆匆的脚步蹬蹬进了屋子,又不停留地进了里间,他抬眸,是随着清词去文晖堂的知微。
    知微见他望过来,神色焦急,匆匆施了一礼,道:“世子,老夫人发火了......”她口齿伶俐,将下午文晖堂发生的事捡紧要的说了。
    话音未落,萧珩已起身掠过她:“边走边说。”又吩咐:“叫赵剑过来。“
    在路上,萧珩已了解了整个事的来龙去脉,不由暗自皱眉,在他看来,这并非什么大事,母亲未免小题大做。
    两人踏进院子,正听到萧以晴说:“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的错我认,娘您冲嫂子发火做什么?”
    王氏的脸色发青,手指着萧以晴,一时说不出话来。
    连枝忙扶着她,为她顺着气,屋里一片混乱。
    萧珩的目光落在那跪在地上的纤薄身影上,脸色不由一沉。
    他娘的脾气他了解,左性了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妻子性子温婉,对上难免受了委屈,这一刻萧珩的心里骤然升起一份说不清是心疼还是生气的感觉,只她还知道找他,多少让他有些欣慰。
    王氏见萧珩迈进屋中,揉着额角问了一句:“你过来做什么?”说着朝他身后看去,她的第一反应是这儿媳太娇气了些,些微后宅小事也要惊动儿子。
    知微甚是机灵,只和一众丫鬟等在院子里,夜色里暗影绰绰,王氏也看不清哪个是哪个,见萧珩只自己一人,便以为是正院的动静太大了,惊动了儿子。
    “儿子下午刚回府,来给母亲请安。”萧珩行了一礼,温声道。
    王氏神色稍霁,便听到萧珩说道:“母亲,晴姐儿不懂事,好生与她分说明白就是了,何需大动肝火。”
    “再者,此事又与孟氏何干?”
    寒夜里,他的声音清朗有力,只是这与王氏沟通的方式,未免直男了些。
    清词直想抚额,萧珩处理公事也是这般吗?然而不可否认的是,萧珩这堂而皇之的维护,抚平了她心里头方才因王氏迁怒而产生的那一丢丢难过。
    思忖中,萧珩已伸手将她拉了起来,他的手温暖修长,却不经意碰到她的手背上被烫伤的地方,她随着他的力道起身,朝他微微一笑,又咬了咬唇。
    萧珩只觉妻子的手冰凉入骨,又见妻子一双杏眼盈盈看着她,眸中满是信赖。
    这时赵剑带着人进了院子,只听扑通一下,他扔下两个人,道:“世子,属下已查明,嚼舌头的就是这两个。”
    “世子饶命。”小丫鬟哭得涕泪交流,“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也是听岁岁姐姐说的。”
    “奴婢是听别的人议论起来.......”
    萧珩握了握清词的手,又松开,慢慢踱下院子,他沉默了半晌,淡淡道了句:“按着老夫人意思,发卖了吧。”
    话音一落,赵剑应了声“是”,便干脆利落地捂了两人的嘴,拖了出去。
    院子中顿时鸦雀无声,萧珩不动声色,可是他只站在这儿,如雪松清冷,如剑锋冰锐,便让人感到莫名的压迫,也让一众人蓦然想起,虽说老夫人不管事,夫人宽和,可世子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王氏翕动嘴唇,半晌没有出声,她只是说说而已,但儿子负手而立,冷冷淡淡的神情,莫名地让她想起自己的丈夫,不由有些瑟缩。
    清词也被吓住了,这样冷淡而严厉的萧珩,她亦从未见过,正怔忡间,又听萧珩沉声道:“此事已了,母亲安置吧。”
    他看也不看萧以晴,道了一句:“禁足三日,回去好好反思自己的错处。”
    萧以晴见哥哥眉眼沉凝,瑟缩了一下,鼓了鼓嘴巴,终是没敢替自己辩解,起身行了礼:“母亲,哥哥嫂子,我回院子了。”
    王氏正要张口,但见灯下儿子的眉宇间清晰的倦意,心中忽然一酸,儿子每天忙于朝事也就罢了,这类后宅之事也要费心思,到了唇边的话也咽了下去,挥了挥手:“都回罢。”
    *
    两人回了安澜院。
    清词这才呼痛,卷起袖子,见白皙的手背上有几个红点,忙让知宜翻出治烫伤的膏药。
    “我来。”萧珩接过来,吩咐道:“准备点清淡的饭食。”
    清词忽然想起自下午到现在,这一番折腾,都忘了晚饭这回事,问:“世子也还未用饭?”
    萧珩低头,指腹轻柔将清凉的膏药涂到她的伤口,他道:“等你。”
    孟清词的心绪便有些复杂。
    又听萧珩道:“今日你做得很对。”
    嗯?
    见妻子明眸中流露出不解之色,萧珩解释道:“母亲已是到了这个年纪,脾性难改。我若不在京中,你尽量避着些,若我在家,你便如今日这般,尽管使人告诉我,无需委屈自己。”
    清词凝目看着他,他神情专注,睫毛遮住了眸光,有些锋利的轮廓被灯光镀了一层暖色,莫名地多了点岁月静好的味道。
    打住!
    这本来就是他为人子,为人夫应该做的事,不要太轻易地感动。
    清词生硬地转了话题:“你刚才那样子看起来很吓人。”萧珩从不管后宅之事,但一出手便如雷霆霹雳,毫不拖泥带水。
    她试探着问:“是不是罚得有些重了?”
    萧珩不答,只看着她手背上那几处红点,清词不擅女工,闲暇时只画几笔丹青,一向只劳心不劳力,是以一双手如羊脂白玉般洁白无暇,只如今这完美有了瑕疵,便是涂了药膏,看着亦有些触目惊心。
    他问:“还疼吗?”
    清词摇头,忽然觉得萧珩抚过的地方有些烫,她下意识地抽出手,敷衍道:“好了。”
    萧珩叹了口气,解释道:“母亲随性,是以管家没有章法,你呢,待下又过于宽柔,须知宽严并济,张弛有度,方为御下之道。”
    萧珩的言下之意,坏人他来做。
    若是只按世俗的丈夫的标准来说,萧珩此人,除了冷淡了些,该做的也都做了。
    奈何两世为人,这终非她所求。
    她心里也叹了口气,见知宜和知微已在次间摆好了饭,道:“今日劳烦世子,用了晚饭也早些歇息吧。”
    这个点儿她原本是没什么胃口的,但是见了那熟悉的笋蕈鲊,酱碧蒿等,眼睛一亮,瞬间有了食欲,先对萧珩热情推荐:“我娘做的小菜极美味,世子您也尝一尝。”又兴致勃勃问:“师兄带来的蔡记糖糕呢?”
    “在热着呢。您先垫垫肚子,再用点心。”知宜回道,又嗔道:“您也太急了些。”
    萧珩便看到妻子露出今晚第一个真切的开心的笑容。
    他蓦然想到那一直放在外间案上,无人问津的莲蓉水晶糕和板栗酥,慢慢放下了筷子。
    作者有话说:
    第三十七章
    嘉阳公主府。
    嘉阳公主倦倦地倚在榻上, 手里摇着一把团扇,目光悠远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华蕊觉得公主较往日有所不同。
    那日围场之上她便带着他们提前回了府,道似是染了风寒, 请了太医看诊也确是如此, 是以这些日子以来, 府中一直弥漫着苦涩的药味,
    而近些日子,她仿佛对府中的男宠都失了兴致, 极少召见。
    “公主......”她犹疑着开口。
    “哦?”嘉阳公主收回目光,见华蕊望过来的目光不掩担忧, 问:“怎么了?”
    “奴婢这不是担心公主吗?公主这些日子生病,看上去郁郁寡欢的.......”
    “停!”嘉阳公主扇子一翻, “至尊富贵,随心所欲,本宫这般日子, 还有什么不顺心呢?”
    她似乎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漫不经心般道:“可恨阿词,这些日子也不来了。”
    华蕊心想您可真是冤枉孟夫人了,年下了谁家不忙碌呢,何况掌一府中馈的世子夫人?再说, 孟夫人也来了两次,见您恹恹地便善解人意地告辞, 再说,您昨天不还享用了国公府特意送过来的清口点心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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