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玖兮着实吓了一跳,绸缎另一端是空的,那刚才是谁拉她?忽然门口吹来一阵阴风,祠堂中所有蜡烛熄灭,门窗砰地一声关紧。
谢玖兮立刻准备好法术,她预防着背后的攻击,没料想脚下一空,整个人猝不及防朝下坠去。这时祠堂大门被人一脚踹开,萧子铎看到谢玖兮摔落,不管不顾朝她扑来。
“皎皎,小心。”
月穿乌云,祠堂大门被月光映亮,他手握一杆银枪踏光而来,像从天而降的战神。谢玖兮也费力伸长手臂,两人指尖相触,萧子铎立即用力,紧紧抱住她。
两人一起朝下方坠落。咣的一声,谢玖兮砸到萧子铎身上,她被摔得头晕脑胀,刚能看清东西就赶紧爬起来:“既明,你怎么样了?”
摔这一下对萧子铎来说不算什么,但他掉下来后,明显察觉到这里阴气极重,看来,何宅里阴气的源头就是这里了。
萧子铎的头隐隐作痛,他原本不信算命先生的话,但现在他意识到,他可能真的是天生短命相。在这个地方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魂魄轻飘飘的,仿佛随时会飘走。
萧子铎忍着神魂之痛,对谢玖兮摇头。谢玖兮见他没事,默默松了口气,这时候才看向四周。
这是一个地下祭坛,不见天日,借助微弱的烛光能看到四周摆着八具棺材。村长站在祭坛边,看到萧子铎深深皱眉:“他怎么还活着?龙神的祭新娘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混入男子恐会惹龙神发怒,快把他拉出去!”
第62章 渡阴阳
村长话落,许多人冲上来欲拉走萧子铎。萧子铎一手护着谢玖兮,另一手挽枪,将靠近的人一一掀翻。
村长委实没料到看着清清瘦瘦的萧子铎竟然有如此战斗力,眼看萧子铎的衣角还没碰到,他们这边的人已经倒了一片,村长咬牙,说:“管不了这么多了,启动阵法,送他们两人一起去侍奉龙神!”
地上亮起幽光,线条交错纵横,勾勒出一个繁复的法阵。谢玖兮和萧子铎立刻感觉到体内生机流逝,只是亮起阵法线就已经有如此威力,等整个阵成,他们恐怕凶多吉少。
萧子铎拉着谢玖兮想要冲出去,然而四面八个棺材缓缓推动,竟然有女子从里面坐起来。她们身上穿着和谢玖兮一样的嫁衣,然而面容煞白,神情呆滞,眼睛中只有眼黑,已完全没有活人气息了。
谢玖兮马上明白,这些棺材里就是前几个献给龙神的新娘,也就是说,这种冥婚仪式至少已举行了八次,谢玖兮是他们相中的第九个新娘。之前村长说的所谓闹鬼、替婚,都是在骗谢玖兮。
脚下阵法气息极为阴煞,等大阵完成,她和萧子铎会不会也变成这副模样?谢玖兮不敢再想下去,她想赶快离开,然而这八个新娘将他们围住,不知疲惫地围攻他们。谢玖兮用法术挡住攻击,背后忽然传来一道闷哼,萧子铎躲避不及,被女鬼抓出五道血痕,吃痛地按住肩膀。
谢玖兮慌忙回身,这时候才发现萧子铎脸色苍白,薄唇毫无血色。谢玖兮连忙扶住他的胳膊,问:“既明,你怎么了?”
萧子铎头中刺痛,眼前重影,魂魄仿佛在被什么东西撕扯。这阵痛苦极大地影响了他的判断,导致他没有避开女鬼的攻击。萧子铎强忍着不适感,对谢玖兮说:“我没事,你快走!”
萧子铎被鬼新娘攻击时,那道青色法印并没有弹出来,要么说明这道法印有次数限制,要么说明法印只能防特定攻击,面前这种半人半鬼的新娘并不在法印的防护范围内。不管是哪一种可能,萧子铎会被抓伤,那就说明谢玖兮同样会受伤。
不知道什么时候,明明被萧子铎捆住的拓跋绍恢复自由,走到了祭坛边。他看到萧子铎被女鬼抓伤,大受鼓舞,高呼道:“我们的神不可战胜,杀了他们,为死去的亲友报仇!”
有拓跋绍发话,村长等人启动祭坛越发卖力,阵法线接连亮起。萧子铎感觉到生机流逝速度加快,他用力推开谢玖兮的手:“我在这里拦着他们,你先走!”
萧子铎力气极大,谢玖兮的手被他硬生生掰开。她被推得踉跄几步,一股怒火控制不住地涌上来。
谢玖兮生来淡泊,对什么东西都无所谓,情绪很少起伏,谢老夫人一直说她天生没心肺。但这次谢玖兮却生气了,她怒冲冲地走回去,一把拽住萧子铎的手腕:“你我身上还穿着新婚礼服,你却让我一个人走,你把我当什么?”
拓跋绍在祭坛外看到,冷笑一声,说:“好一对深情鸳鸯。那你们就一起留在这里侍奉龙神吧!”
拓跋绍推开村长,自己亲手主持阵法。眼看八个女鬼再一次围过来,谢玖兮咬牙,忽然咬破指尖,用自己的血画了一个驱鬼符:“邪不胜正,阴祟消散,退!”
驱鬼符朝女鬼面上飞去,谢玖兮没打算靠这张符击退女鬼,她只是想为自己和萧子铎争取撤退时间罢了。然而没想到,女鬼们看到那张符却惊慌后退,有一个鬼新娘沾上了谢玖兮的血,痛苦地大叫一声,捧着脸凄厉哭嚎。
她的手指后冒起青烟,鬼新娘半张脸竟然被活生生烧没了。众人看到这一幕,别提拓跋绍和村长,就连谢玖兮自己都惊呆了。
这时外面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一个少女跌跌撞撞跑进来,泪流满面道:“祖父,停手吧,不要再伤害无辜了!祭品本该是我,我愿意去侍奉龙神。”
谢玖兮一怔,马上反应过来这就是村长的孙女,那个本应今日成婚,却被紧急送到外地的少女。原来,她并没有离开河陵村,而是藏起来了。
结合刚才经历的一切,谢玖兮很轻松猜出了事情原委。村长为了某种目的供奉龙神,每次都献祭一位少女,美名其曰侍奉神灵。然而轮到村长孙女时,村长不愿意了,他将孙女藏起来,想找人替孙女结冥婚。
正巧这时候谢玖兮和萧子铎来了,成了送上门的羔羊。村长打听谢玖兮和萧子铎的关系,是想确定谢玖兮是否是处子之身。后来确定谢玖兮和萧子铎只是表兄妹、并未成婚后,村长便搬出闹鬼一说,想恐吓他们两人听话。如果谢玖兮和萧子铎乖乖住下,想必晚上也会遇到意外。
然而谢玖兮却提出她会法术、可以帮忙驱鬼,这超出村长的预料,他一时卡壳。关键时候何大郎君站出来,编了一套说辞,将计就计引谢玖兮参加献祭仪式。
当时谢玖兮就觉得奇怪,村长作为大家长,怎么会对孙子言听计从,甚至看起来有些畏惧何大郎君呢?果然,他们根本就不是一家人!
何小娘子跪在地上,哀戚地看着拓跋绍:“我其实早就知道你不是我大哥,你是北朝的郡王。你贵为王爷,却屈居在我们这个小山村。那次你讲梦话时我听到了,你说你很想念家乡,但因为任务没有完成,不能归朝。我是阴年阴月阴时生,是最好的祭品,不要再为了我让无辜之人受难了。我愿意用我的命,换你余生平步青云。”
说着,何小娘子忽然一头撞向祭坛,当即血溅三尺,鲜血顺着石头纹路渗入阵法中。萧子铎感觉到阵法对他们的束缚减弱,当机立断带着谢玖兮冲出祭坛。
拓跋绍大呼一声不要,连忙冲向少女。然而已经太晚了,祭坛疯狂吸收何小娘子的血,她的生机飞快流逝,脸色肉眼可见得僵硬起来。
拓跋绍按住她头颅上的血窟窿,极力想阻止这一切,然而温度还是飞快从她体内流失。
他是北魏清河王,受到叔父排斥,被送到南朝执行一项有去无回的任务。他不得不隐姓埋名,放弃皇族身份,从战场上找了一位死去的南朝士卒,顶替他的身份回到家乡,替龙神收集阴气。
拓跋绍所有心思都被报仇占据,除了寻找祭品外不再关心任何事,包括那个总在他身边叽叽喳喳的南朝少女。这个少女虽然吵,但正好是阴年阴月阴时生,乃最好的祭品。为了等这颗祭品成熟,他被迫留在破旧的村子,一住就是五年。
在这里的每一天都度日如年,他迫切等着何小娘子及笄,等将她献祭给神后,他就可以离开了。为什么当这一切成真,他终于能带着功劳归国时,他却一点都不开心?
萧子铎毫不关心拓跋绍的心情,他指尖夹上淬了毒的暗器,慢慢瞄准拓跋绍的后心。
他不知道北朝皇室供奉的龙神是个什么东西,但这个神很邪门,似乎给了他们防身之物。萧子铎逼问出谢玖兮的下落后,用术法将拓跋绍捆住,便立刻赶来救谢玖兮。
束缚术是萧子铎偷偷从瑶姬那里学的,按理凡人绝不可能挣脱,可是拓跋绍偏偏自行挣脱了。看来拓跋绍身上除了那颗明珠,还有其他保命之物。
萧子铎原本想把这个北朝奸细押回建康审问,现在看来,还是杀了好。萧子铎暗器正待发出,浑浑噩噩的村长无意瞥到,大喊一声:“不要,大郎小心!”
他已经失去了孙女,不能再失去唯一的孙子。他宁愿眼瞎耳盲,也不愿意相信大郎死了。
拓跋绍受到提醒及时躲开,萧子铎的暗器只射中他的肩膀。萧子铎暗骂一声,正要上前补刀,拓跋绍紧紧抱着何小娘子的尸体,猛然捏碎一道玉符,他们两人骤然消失在眼前。
萧子铎用尽最快速度,还是扑了个空。只差一点,萧子铎恨的咬牙,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一掌将村长劈到地上,冷冷道:“老实交代,你是怎么和北朝奸细勾结到一起的?”
村长一下子衰老了很多,老老实实说出来龙去脉。
五年前他被征兵的长孙回家,还带回很多无家可归的战友。孙儿不止个子高了,脸变俊了,连气质也大变。村长将一切归因于从军,刻意忽视不合理的地方。孙儿还带回了全新的信仰,他说龙神是至高无上的尊神,只要信仰虔诚,神会赐予他们无上力量。
河陵村因为地势低洼,四面环水,一年四季总少不了灵异怪事,时常有人走夜路撞鬼。但鬼魂并没有闹出大事,村民也只当看错了,继续该做什么做什么。
可是孙儿却执意要整顿河陵村,将所有鬼魂赶出此地。他雕刻龙神石像,并提议献祭少女给神,以获得神的保佑。村长原本不同意这种伤天害理的方法,但架不住孙儿执意,最后村长不舍得让孙儿失望,试着办了一场冥婚。
献上鬼新娘之后,村里怪事果然少了很多。渐渐村长也沉迷于这种强大、神秘的力量,冥婚从最开始一年一次,逐渐变为半年一次。
然而,当镰刀落在村长自己的孙女身上时,村长终于感觉到痛了。村长动了恻隐之心,在长孙的默许之下,他将孙女藏起来,稳住村民,想另找办法应付祭祀。
就在这时,两个外乡人来了。其中那个女子容貌美丽,钟灵毓秀,一举一动宛如洛神在世,侍奉神,当然该让这种女子去。
后面的事情,就是萧子铎和谢玖兮知道的那样。
谢玖兮听完这一切,说:“所以,你就为了你想象中的强大,目睹八个和你孙女一样年纪的少女痛苦死去?”
村长不说话,脸上依然沉默而麻木。当一个人处在群体中时,恶意会成倍放大,而愧疚却可以被稀释到无限小。谢玖兮不想和这种人浪费口舌,她问:“你们供奉的神像在哪里?”
村长十分顺从,他拧开开关,一座精心雕刻的石像缓缓从祠堂桌下升起来,正好处在灵牌正中央。何家祠堂排位摆的满满当当,唯独最中间一块是空的,原来,是为了神像。
那尊神像不是三清不是菩萨,而是刻了一个人面蛇身赤色的怪异模样。谢玖兮停在神像前打量了许久,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她低声问萧子铎:“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萧子铎也觉得莫名熟悉,他沉吟片刻,说:“他们称其为龙神,看样子,应该是某条龙吧。”
龙?谢玖兮一边思索着,一边从地上捡起一把锤头,猛不防朝石像头颅砸去。
然而谢玖兮不会使用农具,力道使偏了,龙神像的头并没有掉落,反而被震碎一半,要掉不掉。谢玖兮甩甩手,还要再来,萧子铎叹息一声,从她手中接过武器:“还是我来吧。你这样砸下去,这尊石像看起来更瘆人了。”
萧子铎动手精准而节省,堪称艺术品,没过一会,石像就变成了一堆碎石。萧子铎从石屑中挑出一枚坚硬光滑的石心,说:“这应当就是太阴石了。”
祭坛建在祠堂之下,阴气十分浓郁,整个村子的阴气都朝这里汇聚而来,多半有人在这里摆了一个聚阴阵。能在河陵村这种天然阴地当阵眼的,必然是太阴石。拓跋绍假借村长孙儿的身份潜伏在河陵村,以他对龙神的推崇,他一定会用最好的材料为龙神塑像。综合来看,太阴石只可能在神像中。
萧子铎将太阴石擦拭干净,递给谢玖兮。谢玖兮此行就是为了这块儿石头,如今功德圆满,她拍拍手,对村长说:“我在书上看到一句话,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以前我不明白,如今我终于懂这句话的意思了。我知道这些大道理你听不进去,但凡你还有同理心,也不至于害死八个少女,轮到自己孙女才觉得心疼。不过没关系,我的血似乎对阴煞之物有奇效,刚才,我把地下那个阵法破坏了。”
村长的脸色变了,祠堂中门窗紧闭却突然吹起风来,一股寒意慢慢从地下蔓延上来。谢玖兮神态平静,说:“我不知道她们如何被选出来,死前是否自愿,如果她们心中有怨气,那就劳烦你和你的村民,慢慢陪她们解释吧。”
说着谢玖兮转身,对萧子铎道:“既明,我们该走了,不要打扰村长叙旧。”
谢玖兮阳气极盛,刚才全因为她在,那几个重获自由的女鬼才不敢轻举妄动。如今谢玖兮出来,祠堂门被从里面封住,很快传来凄厉的惨叫声。谢玖兮视若无睹,牵来自己的马,说:“走吧,出村,回建康。”
两人驾着马快速离开河陵村,萧子铎一路上都安安静静,直到彻底使出河陵村的范围后,他再也支撑不住,脱力栽倒在马背上。
谢玖兮看到萧子铎晕倒,赶紧勒马停住,扶着萧子铎躺到草地上。谢玖兮伏在萧子铎身边,急切地喊:“既明,既明?”
萧子铎闭目躺在草地上,没有丝毫反应。她试着去按萧子铎的脉搏,发现他脉象虚弱,隐隐有停息之兆。
谢玖兮的心骤然慌乱,他才十四岁,怎么可能停止脉搏?谢玖兮环顾四周,风吹草低,星河寂静,天地间除了他们两人,仿佛再无其他。
谢玖兮慌得没法思考,她只能试着联络瑶姬:“瑶姬,瑶姬,你在吗?”
瑶姬能感应千里之内的事情,如果是她,肯定有办法救萧子铎。谢玖兮唤了很久,她几乎绝望时,草丛里钻出一个兔子,一张口却发出女子的声音:“怎么了,我正在赶路呢。”
谢玖兮听到熟悉的声音,眼睛没忍住湿了。瑶姬看到,稀奇道:“哟,你竟然会哭,我还以为你天生一颗石头心,没有喜怒哀乐呢。”
“别说这些了。”谢玖兮慌忙道,“你来看他,他到底怎么了?”
瑶姬只瞅了一眼,就说:“能怎么了,阴气太重,离魂了呗。他八字轻,是短命之兆,不能靠近阴气重的地方。你们这是去了哪里?阴气重的像端了阎王殿,没死就算不错了。”
谢玖兮听到,心里重重一咯噔:“他不能去阴气重的地方?”
“对啊。”瑶姬也很奇怪,“你竟然不知道?”
谢玖兮不知道,这么多年,他从未和她提过。谢玖兮深吸一口气,尽力稳住心神,问:“那现在要怎么办才能救他?”
瑶姬说:“说简单也简单,他因为体内阴气太重导致魂魄离体,如果能用阳气平衡,至少魂魄不会继续逸散。以后再服用一些稳固神魂的丹药,应当慢慢就能魂魄归位。”
谢玖兮忙问:“哪里能找到阳气?”
“你呀。”瑶姬说,“我活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阳气比你重的人。你们俩真是奇怪,一个男子命轻寿短,一个女子反倒阳气旺盛。”
谢玖兮听后非常迷惑,不解地问:“我如何把阳气分给他?用法术吗?”
瑶姬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着她:“你这些年也算见了不少妖怪,怎么连采阳补阴的道理都不懂?算了不和你说了,牵丝术损耗太大,我还在赶路,先走了。”
“等等……”谢玖兮试图阻止,然而眼前的兔子抖了抖耳朵,看着她露出一脸惊恐,一溜烟消失在草丛中了。
只余谢玖兮一脸怔忪地坐在地上,她这些年只关注有用的事,还真不知道如何渡阳气。但话本中说,狐妖采阳补阴时,一般都……
谢玖兮为难地咬唇,但她看到萧子铎肩膀上还在渗血的伤口,终究觉得他的命更重要。谢玖兮咬咬牙,一翻身横跨在他身上,俯身朝他嘴唇贴去。
在话本中,第一步好像都是这样。
谢玖兮唇贴着萧子铎的唇,实在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可以渡阳气。下一步好像要身体相贴,谢玖兮手指摸索着,试图去扯萧子铎的衣带。
萧子铎自从进入祭坛起就一直在忍受着头颅中的撕扯之痛,他亲眼看到她离开村子,心神放松,一时不查竟晕了过去。
他感觉到一股暖意源源不断流入体中,他天生体温低,鲜少感受过这么明确的温暖。他睁开眼,看到她的眼睛停在他面前,背后是宇宙浩大,星河滚烫。
他腰上传来磕磕绊绊的拉扯感,萧子铎神智猛得清醒,意识到他不是在做梦。
萧子铎立刻攥住她的手腕,眼神幽深,嗓音喑哑,问:“你在做什么?”
第63章 枕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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