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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大会第一日
    云收雨歇,二人自是一番温存,随后蒋灵梧起身穿衣,打水洗漱,将祝君君从头到脚清理了一番,给她换了干净的衣物并戴上了斗篷。
    祝君君疑惑:“要去哪儿?”
    “这里是山庄拨给百花谷住的院子,终究不太方便,”蒋灵梧把祝君君从床上小心翼翼地抱了起来,“所以还是将你送回你之前住的院子,那里僻静,知道的人也少,要比这儿安全。”
    祝君君没有异议,脑海中却闪过阿青的影子。
    昨晚她被人刺中之后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剧痛和失血夺走了她几乎全部的意识,天旋地转间,她好想又听到了那个有些熟悉的沙哑可怖的声音。
    直觉告诉她,那人就是阿青。
    祝君君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救自己,而且还救了她两次,看他平时冷冷淡淡的模样也不像是对她有好感,难道,是她身上有什么东西是他要图谋的?
    不过,既然他愿意救她,不想她死,那怎么说也算是件好事,旁的事情暂时不用想太多。
    出了门,祝君君发现院子里静悄悄的,温郁和一干百花谷弟子都不在,而袁少谏却正等在外头,眼神拧巴,五官都要皱到一起。
    祝君君疑惑地看向蒋灵梧,蒋灵梧解释道:“他们都去看大会比试了,昨晚窦菲彻夜未回,温郁去找了她,袁少侠是清早寻过来的,我大致和他说了你受伤的事。”
    祝君君颔首,她现在不太想去管温郁和窦菲的事,只问:“……袁小鬼没闹你吧?”
    “没有,”蒋灵梧笑笑,“袁少侠很关心你。”
    袁少谏见祝君君出来,也不多问,看他们已然准备妥当,便带着从后门出了院子。
    ——他这段时间在铸剑山庄跑上跑下,已经把地形路线摸得一清二楚,哪里人多哪里人少,该怎么走才能避开巡逻弟子,全都了如指掌。
    三人不多时便回到了那处名叫“蒲竹居”的院子,院中静静的,阿青并不在,只有两个身着百花谷弟子衣装的青年男女守在门口,并不是祝君君从前见过的任何一个。
    蒋灵梧把祝君君放回到她的床上,盖好被子,这才把那两名弟子叫来给祝君君认识。
    原来,蒋灵梧共有三个心腹的亲传弟子,一个是被他遣去太吾村帮衬搞建设的储侠,此人曾被祝君君救过一命;另两个是对亲兄妹,哥哥叫金川,妹妹叫金溪,都是十七八岁的年纪,自幼就跟在他身边。
    “……我们来的路上,在福州城外一个叫白河村的地方遇了件怪事。我急着见你,便只留了他们两个在村里查探,”蒋灵梧认认真真给祝君君解释,“昨夜派去给你送信的那名弟子,排第四,名朱斛,天资也算不错,原本我打算过年后便将他提为亲传,却没想到……”
    但好在那朱斛并不知晓窦菲的真实目的,只是将蒋灵梧托付给他的字条给窦菲看了看——窦家在百花谷经营数代,根深蒂固,百花谷弟子轻易不会违背窦姓之人的命令。
    所以蒋灵梧并未完全迁怒他,暂时只将他遣返回了百花谷,待日后再作惩戒。
    “……我一人力有不逮,而袁少侠也还小,所以便让金川金溪提前回来,暂时留在你这儿,也好有个照应。”
    经了昨夜的事,蒋灵梧不能再让祝君君一人独处,这对兄妹是他看着长大、手把手教出来的,机敏聪慧,深得他信任,绝不会盲目听从于旁人。
    金氏兄妹样貌生得很不像,哥哥高壮冷峻,妹妹清秀伶俐,但脾性却都相似,不是不懂分寸还咋呼的人,与祝君君认识后也不问东问西,一起去了小厨房帮袁少谏的忙。
    祝君君折腾了一晚上,此时饿得厉害,亟需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没一会儿,袁少谏便端着还冒着热气食盘走了进来,蒋灵梧准备接,却被袁少谏避开了,气鼓鼓地端起粥碗坐到床边,一副要亲自给祝君君喂饭的模样。
    祝君君蹙了蹙眉,本想说什么,蒋灵梧却朝她微微摇头:“正好我也有些饿了,君君,你先吃,我马上便回来。”
    祝君君恋恋不舍地看蒋灵梧离开,袁少谏偏过身挡住她视线,然后舀起一勺热粥吹了吹递到了她嘴边:
    “——张嘴。”
    祝君君:……
    死小鬼!
    喝完粥,祝君君肚子是饱了,可身体又难受起来,好不容易被热气蒸红的脸色又悄悄白了下去。
    袁少谏看她这虚弱的样子,心里很不好受,想,要是昨晚她没出去,是不是就不会受伤了,都怪她一心惦记着外头的野男人,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是不是阿青干的?”默了一会儿,袁少谏忽然问,“昨天晚上你一出门他就跟了出去,鬼鬼祟祟,肯定不是去干好事,而且,他今天也没回来……”
    祝君君摇头:“别乱猜,不是阿青。”
    袁少谏却明显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祝君君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这件事太复杂,也太麻烦,左右界青门不会滥杀无辜,所以她想,还是不要把袁少谏也牵扯进来。而且他即将拜入铸剑山庄做弟子,之后大概要分别好几年,没必要临到头还要让他再多添一桩心事。
    “……对了,今天不是鸣兵大会第一天么?左右这里也没什么事,你要不去看看热闹?我有伤去不了,你去看了再回来和我讲,好么?”
    祝君君还要在床上做运动一整天,可不能让袁少谏全程旁听。
    袁少谏撅着嘴,心说不就是要把他支开么,犯得着编借口哄他,他都已经习惯了:“我不会打搅你们的,但是你最好快点好起来!”
    恰好这时蒋灵梧也用完早饭回来,袁少谏便端起食盘大步走了出去——
    哼,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于是在关门的时候突然转过身,冲着屋内大喊道:“蒋灵梧,你别得意!我告诉你,我也是有摸过祝君君胸的!”
    说完砰得一声阖上门,然后一溜烟跑了个没影,只留下屋内两个被惊呆了的成年人面面相觑。
    ***
    袁少谏自诩心胸开阔,最擅给自己排解郁闷,既然君君那暂时用不上他,便去了湛卢山山顶的演武场——才不是为了回来给祝君君讲故事——
    在那里,整个武林翘首以待的鸣兵大会终于拉开了帷幕。
    诸葛玄衣不是爱夸夸其谈之人,几句简短的致辞后便直接请出了他亲手所铸的宝刀虎魄。
    三年前因司徒邪一事,大会最终的优胜名额流产,故而这虎魄刀至今也没能找到主人,于是便顺延了下来,作为今年这届大会最终胜者的奖励,被安置在演武场正中的展台上,由铸剑山庄三位宗匠以及数十名高阶弟子轮流看守。
    虎魄刀长约三尺七寸,重逾三十六斤,刀身偏窄,刀脊铸有狴犴图腾,通体漆黑无光,幽深如墨,应是以玄铁所铸,虽还未开刃,却已有虎啸之势,威不可当。
    会场中许多年轻一辈都是头一次参加这鸣兵大会,一眼瞧见这刀,眼睛都看直了——
    天下神兵均有定数,除去那些隐没深山荒冢再不问世的,凡能叫得上名号的均已有了主人,想要从他们手中争夺何其艰难。而诸葛玄衣却是当世唯一一位神一阶的铸冶大师,从他手里诞生的兵器丝毫不逊于那些传承久远的神兵,若能拔得大会头筹,便能名正言顺获得当代最强神兵,试问谁人不想来试一试。
    大会共开五日,前三日为初试,由江湖年轻一辈参战,第四日由前三日所决出的四名优胜者互相切磋,最终获胜者参与第五日的最终角逐,与受邀前来的江湖成名已久的前辈切磋挑战,闭而不战者自动淘汰,连胜三场即为终胜。
    往届鸣兵大会,第五日的比试通常都是前辈指导后辈为主,很少有人真的以命相搏,扼杀新晋后辈。
    但也有例外。
    譬如三年前的那一场,司徒邪隐姓埋名参与比试,一路赢到第四日,将中原年轻一辈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孰料却被同出一门的龙缺揭露了赤明岛司徒氏少主的身份,于是在第五日被元山长老何无尽出手击败,险些没能活着离开湛卢山。
    众人嘴上不说,可心里却都暗戳戳地想着,也不晓得今年那位司徒氏少主还来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