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飞一捶脑门,懊悔不已,原地转了几个圈,蹑手蹑足溜到书房门口,踱来踱去,夷犹不决,最后仍是敲了敲门,喊:“桢桢。”
维桢转过半个身子道:“怎么啦?”小手捧着本《古琧斯中世纪名人传记研读》,双眼亮晶晶,看上去比前两日活泼多了。
沉飞心一软,暗暗唏嘘,道:“没事,问问你晚上想出去吃还是在家里吃?”
“我什么都听沉飞的。”维桢伶伶俐俐道。
沉飞眼里立刻盈满了笑意,“臭丫头就会信口开河哄我开心,该顺从的事哪一件主动依我了?肠胃刚恢复,还是自己做干净些。我吩咐仆人去买条海鱼,就蓝鳍金斑吧,刺少肉嫩,晚上咱们吃生滚粥。”明知道维桢不过随口一说,沉飞仍是喜行于色,将她高高举起来,亲了又亲,“好孩子,你对我顺从一点好不好?我把你当个祖宗一样供着宠着。”
粥炖得香软稠糯,鱼片透薄如纸,洁白如玉,每片上面均匀地连着一点鱼皮,爽滑劲道,菜叶子是关火后才放进去的,鲜脆可口。沉飞按照维桢的喜好拌了几样清爽的水果菜蔬,装了几个小碟搁餐桌上。维桢果然吃得津津有味,不时抬起头笑眯眯地恭维沉飞:“美味极了,辛苦沉飞,沉飞的手艺太好啦。”
沉飞夹了点凉菜放到她面前的小盘子里,看她的眼神眷宠无比,“粥很烫,慢点吃,没人跟你抢,一咬到刺马上吐出来,别糊糊涂涂就咽下去。”蓝鳍金斑一根主骨,细刺极少,他知道维桢粗心,特地竖着纹理切片,虽然麻烦,却不会留整刺。他太着紧维桢,仍忍不住一再叮咛。
维桢吃完一碗就饱了,任凭沉飞苦口婆心劝了又劝,一味摇头,只说肚子撑。
“先别离席,陪我说说话。”沉飞留恋维桢的陪伴,退而求其次。
“好呀。”维桢不止高高兴兴地答应下来,还另外拿了双筷子殷勤地替沉飞夹菜,又有样学样地嘱咐他慢点,千万别烫到嘴。
粥早就放温了。眼见维桢跟个小妻子般贤良体贴地伺候自己,沉飞既好笑又忍不住欢忻,放下碗把她扯到跟前,直接抱起来放在自己膝盖上,夹了点小菜搁她唇边。维桢踯躅了一下,乖乖地张嘴衔了。沉飞喜逐颜开,溺爱地调侃道:“呦,听话得跟只小绵羊似的。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桢桢又想要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沉飞怎么这样聪明,总是料事如神。”维桢不遗余力地讨好沉飞,见他和颜悦色,心内的惴缩消减了一些,细声细气道,“我不是讨要东西,只想求你一件事。”
“哦?”沉飞挑了挑眉梢,笑而不语,大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捋着她一头长及腰际的淳浓青丝。
维桢满怀希冀地望着他,乌润璀璨的水眸一闪一闪,闪得沉飞心都软了,低头亲了亲她滑嫩的小脸蛋,柔声道:“乖桢桢,我的心肝小宝贝儿,老公任你予取予求。”
维桢得了他的允诺,登时笑靥如花:“我想搬回自己的宿舍住。”
沉飞一怔,脸部的肌肉刹那间僵硬住了,挫了挫牙根,旋即恢复到恰如其分的笑容。
维桢许久得不到回应,缩缩蹑蹑地摇他的手臂,“沉飞?”
沉飞意味不明地“嗯”一声,两根手指在桌面敲了几下,慢条斯理道:“哦,桢桢,我方才没听清,你再说一遍你打算干什么?”
维桢觉得沉飞刚才分明是听到了,担心这是他委婉的拒绝,不免踌躇不定。她不甘心就此罢休,鼓足勇气,抬起头道:“我说想搬回自己的——”猝不及防对上沉飞微微眯起的凤眸,那湛蓝深怖得彷佛欲噬人的漩涡,后面的话卡在喉咙愣是不敢说出来。
沉飞的脸色阴晴不定,眼也不错地盯着维桢。维桢被他看得毛骨悚然。她没觉得自己的要求有多过分,未婚同居不道德,沉飞不放她回去才是无理取闹的一方。
她的种种柔情蜜意原来全是作秀。沉飞心中微痛,不禁意兴索然,敛起笑容,拍了拍她的脸蛋,道:“桢桢,你见好就收罢,别赏你几分颜色,就开起染坊来。”
一股屈辱之意直冲鼻尖,维桢眼圈一红,打开他的手跳到地上,高声道:“我不用你给我什么颜色。我正大光明的一个人,想住在哪里就住在哪里。我俩不拖不欠,非亲非故,你凭什么管我?”
沉飞手中一双景泰蓝鎏金象牙筷子‘啪’地折成四段,被他一手拍在桌上,发出一声巨响,满桌子碗筷勺碟被震得七倒八歪,粥水菜肴洒得到处都是。他握了握拳,慢慢松开,冷笑道:“还学会撒野了?我是你的男人,怎么就管不得你?你他娘的再不受教,以后都别想上学了。让你瞧瞧我沉飞究竟能不能管住你!”
维桢眼泪汪汪,拼命忍住不哭出来,小脸绷得紧紧的,咬着牙一声不吭。
她这副不肯示弱认错的态度无疑是火上浇油。沉飞脸色铁青,厉声呵斥道:“说话!”
维桢吓得身体一哆嗦,跺了跺脚,委屈地哭喊起来:“你不讲道理,不讲道理……讨厌你,沉飞,我最讨厌你。”一转身撒腿往卧室冲去。
这臭丫头他娘的胆生毛了?沉飞又惊又痛,心口紧抽,额角狂跳,气得几乎吐血,待要追上去,逼她好好跟自己解释清楚那些只是气话,她没有真的怨怪自己,却怕怒火填胸的情况下做出过分的事,将维桢吓坏了,自己更加心疼后悔。他生生止住脚步,折回餐桌前大马金刀地坐下来。桌上餐具横七竖八,一片狼藉。
“操!跟个小孩子耍什么狠?到头来憋屈的还不是自己!”沉飞传了两名仆人上来收拾。
维桢胆子小,不喜家里有生人,他俩居住的顶层公寓没有他允许,任何人不准擅自上来。他吩咐二人不许作声,手脚须放轻,不可惊扰到童小姐,然后才到屋外走道抽烟。
抽了大半盒烟,饭厅已清理干净,将仆人打发走,沉飞暴躁的心情逐渐平复下来,一径往卧室行去,心里安慰自己,这臭丫头好歹有些长进了,不再一发脾气就往大门冲,又想到维桢正式回学校上课,无法将这小东西镇日锁在家里日夜相对,畅所欲为,心里一阵悒闷。
靠近房门口时沉飞将步伐放轻。
维桢正趴在床上生闷气,长发拨到一侧散作一个美丽的扇形,楚腰蛴领,臀部圆翘丰满,曲线起伏妖娆,两只嫩生生的小脚丫子玲珑玉致,曲起悬空在床外,调皮地一点一点,白得能耀花人的眼,勾得门外的沉飞如百爪挠心,不知道该如何调弄这秀色可餐的小人儿才好。
沉飞无声无息地走过去,魁颀的身躯往下一沉,将维桢娇小的身子压制得瓷瓷实实,早已硬挺起来的器官抵在两片浑圆的臀瓣中间,腰杆一挺,便隔着衣物顶入缝隙内。
俩人私密之处相接,随着沉飞缓慢有力的一记撞击,维桢骇得嗢咽了一声,扭动着身体想躲开沉飞,两只小手往前徒劳地揪住床单。
沉飞被她弹性十足的娇肉蹭得又是舒爽又是欲火腾天,他对维桢的抗拒只作不知,在她耳边轻声轻气地问道:“宝贝儿,还在生气呢?跟我住在一起就那样难以忍受?我每天接你上下学,亲自为你做饭洗内衣裤,连手指甲脚趾甲都替你修剪整齐,将你宝贝得跟眼珠子一样,万事都先想着我家的小桢桢。我这样爱你疼你,用心照顾你,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你却把我当作洪水猛兽一样躲着防备着。”
维桢似被打动,逐渐安静下来。
他略顿了顿,虽是动之以情,然而自己竭尽心力,维桢却是顽石一块,如此难以取悦,眼内难掩郁怫之色,“桢桢,你就一点都不顾虑我的感受,完全不在乎老公会伤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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