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音睡梦里被一声怪叫惊醒,她睡眼朦胧爬起来,感觉黑夜里有什么在动,有螭泽在,怎么可能会进贼呢,肯定是这疯蛟又在干什么,还想夸他有进步了,现又作妖。
她慢慢坐起来点了灯,“又在干什么!”
秦音揉揉眼睛,是她看重影了么?怎么有两条黑蛟!
她把灯拿来,急急凑近身去看,一个在桌上,一个在地上,她没眼花!
秦音又添了一根灯芯,她现在已完全清醒了,这两头对峙中的蛟身量无差,都是差不多的长度,一对怪角,一身黑鳞,她本就一双凡眼,也没有辨物的特长,这么看着根本没找出什么大的不同。
地上的小蛟愤怒至极,须发飞动,鳞甲窸动,拱起身子盯着对方。
桌上的蛟也不甘示弱,爪子落下铿锵声音,低低朝他吼叫。
秦音突然觉得头大,笼子空了,桌上的如果是螭泽,那下面是他同族什么仇家找上门来了么?看这阵势怕又要打一架了。
她扭头问:“找你的?”
地上的蛟忽然大叫一声,难以置信地瞪着她。
桌上的蛟嗷嗷回喊,尾巴甩了甩,得意无比。
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客官!客官!出什么事了?”
秦音慌乱朝两蛟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答道:“无事!窗外好像有只老猫惊叫,不知是在捕鼠还是抓雀,到现在都还没走呢。”
“哎呦这该死的畜生!您受苦,我现在就差人去赶,您安心歇下!”
“多谢!”
等门外脚步声远去,秦音转而怒视二人,压低声音道:“我不管你们怎么回事,休要把事情闹大。”
她祭出仙绳,示威扬了一扬。
“蠢女人!你没看到他脸上有道疤么!”
秦音扭头去看,桌上“螭泽”说:“我的疤是真的,他只抓住这点说事,用法术变化有什么难的……”
见秦音仍在犹豫,地上小蛟气得跳脚,“蠢人!蠢人!”
“螭泽”提议:“变为人形也可,要验一验么?我是不怕他的。”
螭泽冷汗淋漓,人形自然是好辨,可他已无力再变幻形体,那女人又蠢又笨,真要比起来他输定了!他大骂道:“风泽!你有本事冲我来,玩这些下三滥的招数!”
风泽在高处睥睨,他若是人形此刻定是要大笑,到底是谁常用这些恶毒伎俩?
螭泽心里焦急万分,憋屈又烦躁,这样的情形怎么可能难判断,谁真谁假还不好辨别么,那个蠢女人……蠢透了!往常她不是很机灵么,怎么现在……
螭泽第一次感觉心一点点变得冰凉是什么滋味。
他紧紧盯着秦音,发现她脸上有明显犹疑之色,她的目光扫过笼子的软布塌、草编蝈蝈、黄色虎头帽,又似乎往这边看,而桌上的黑蛟气定神闲摇晃尾巴,他忽然发现一直以来都是他在大喊大叫,风泽看起来是那么——乖巧。
他就像丑角一样在下面上蹿下跳,而风泽,这样装乖装顺从就轻易骗取她的信任……笼子里重新整顿过,还多了新玩意,那些东西是她给谁买的?短短时间便有了如此变化,往常笼子都是放在角落,现竟搬到了桌上。
风泽脸上的疤痕明显,哪怕当初扯了谎混过去,他现已回来了,这谎怎么可能继续下去,那女人不可能蠢到这种地步,只有一种可能……
这样细想,螭泽忽然意识到,谁真谁假也许不重要,只要她认定上面那个是“螭泽”,风泽就能继续睡笼子,天天和那女人在一起……使这种毒计,好歹毒的心思!
“啊!”螭泽直接扑了上去,那蛟也凶恶至极,勇猛和他斗起来。
“喂喂喂!”秦音尽力将一根捆仙绳当两根用,首尾两端捆住了但力气不够使,警告道:“都住手!等裴道长回来有你们好看的!”
二蛟被拽开,只是风泽一听她话就松手,再次往秦音那边返回,好似更得她信赖,看到螭泽狼狈后退后眼神挑衅地望着他。
螭泽慢他一步,怒得在原地干跺脚,发现秦音只在一旁观望后更是头脑一空,无计可施地直接朝她大叫:“蠢女人,你认不出我!我可认得你!”
他一心要撕开当下几人的伪饰,说得毫无遮拦,气都不带歇,“你后腰有一颗淡褐色小痣,肏不过两回就喊累,要是早晨泄过身定要睡到下午,若是从后面肏哭了但还有力气打人便能再弄一回,让你在上面不过一会儿便没力……”
一个枕头砸到螭泽脸上,秦音脸上的红晕不知是被气得还是羞的,“闭嘴!”
“哈哈哈哈……”一道光影闪过,床前出现了一玄衣人影。
他的脸与螭泽有三分像,只是眉眼更为凌厉,从右眼角往鼻梁处有一道不到二寸的疤痕,黑发高高束起,散落的碎发搭在额前,给原本就带着若有若无笑意的脸上更添落拓不羁之感,此刻大笑起来,极为俊朗。
风泽虽比螭泽大,但化形之事不比他早许多,出西泽地经历的磨难不比他少,人形虽是一刚成年男子模样,眼神和气质明显更为潇洒老练。
不等螭泽冲上来撕咬,风泽笑道:“蠢弟弟,看来你还没学会怎么讨女人欢心。”
他拿起笼里草编蝈蝈和虎头帽,朝秦音眨了眨眼睛,“既是赠我的,我自然要带走。”
风泽一甩袖袍,消失前朝螭泽露出嘲讽笑容,“你欠元拓道人的,他很快就会来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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