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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撒娇
    没有任何一个男人甘心承认被自己的第一个女人所骗。
    人总是希望有一个人命中注定属于自己,供自己依靠,与自己心意相通。
    对于情感忠诚而感情经历匮乏的人而言,在第一次动了心有过亲密关系之后,这一点就表现得分外明显。
    他们本身讨厌背叛和欺骗,自然也耻于承受被欺骗。
    里德尔是这样,艾德里安更是如此,是以两个人就自己究竟是否受骗的问题吵得不可开交。
    里德尔方才还一脸萎靡不振之相,骂起人来倒变得精神奕奕
    艾德里安自然不相信里德尔恼羞成怒之际的胡言乱语,在他看来,此刻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坐在床上胡说八道的里德尔和情急乱咬人的疯狗没什么区别。
    但一旁的蒂安娜却是被里德尔短短几句话吓得冷汗都冒了出来。
    艾德里安与里德尔越吵越烈,里德尔气得伸脚踹他,口不择言,“胡扯什么胡扯!如果我被骗了,那你自欺欺人也要有个限度,还是说只准你和女人鬼混,我不行!?”
    “鬼混”两个字刺得艾德里安“腾”一下猛站起来,他皱眉避开踢来的脚,居高临下地看着里德尔,语气冷硬,“别人难道通通和你一样?你自己与女人鬼混便觉得别人也都在鬼混吗!”
    里德尔咄咄逼人,“不然呢!我一天是假的,你觉得你十天就是真的了,你不过也是一个……”
    他思索着恶毒的词汇,但想透了脑子,也只逼出来一句,“一个、一个活了二十叁年才碰女人的可怜虫!”
    他阴阳怪气,“你知道这两天那些船员都是怎么说你的吗?说你身上一股女人味。”
    他语速飞快,一句接一句叫艾德里安插不上话,气得艾德里安额角青筋直跳。
    里德尔模仿着船员戏谑粗嘎的声音,“嘿,看见我们英勇的艾德里安大人了吗?竟然被一个有几分姿色的小船员拿下了,听说他一把年纪也没碰过女人,我还以为是假的呢,但现在看他那鬼迷心窍的蠢样,看来这话也不无道理,哈哈哈哈……”
    他嘲讽又刻意地笑了几声,还担心误伤,快速对一旁的蒂安娜道,“我只是针对他,蒂安娜你不要把这些话放在心上。”
    艾德里安跟着转过头来看她,蒂安娜不敢应话,只默默点了下头。
    出乎蒂安娜预料,里德尔这般热情开朗的人竟然并不善于吵架,气急时也不过和胡乱叫嚷的小孩一样,浑话乱飞,鹦鹉学舌般嘲弄对方。
    不过这种程度,对付更不善言辞的艾德里安已经完全足够了。
    艾德里安被他嘲笑了一番,竟不知道要如何反驳他,气得胸膛起伏,最后只震声吐出一句,“胡说八道!”
    蒂安娜看着艾德里安此刻恼怒较真的模样,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欺骗艾德里安,或许是她做出的最错误的决定。
    现在人大概是拿下了,可等到时被他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要如何解释?
    她不敢再把艾德里安留在这儿与里德尔继续争执,生怕他一时把里德尔的话听近了耳,忙拉着他离开,飞速扔下一句,“里德尔大人您好好休息,我们先走了。”
    廊上,艾德里安乖乖跟在蒂安娜身后往前走,他看着蒂安娜拉着他的手,语气愤愤不平,“我拿他当朋友,他竟说你欺骗我。”
    到了他船舱门口,他拉着她停下,将她的手紧握在手心。
    他低头看她,眉心微拢,看着竟有些委屈,“他怎么敢那么说。”
    蒂安娜觉得自己两辈子都没这么心虚过。
    她抬手捂住他的耳朵,“您别听他说,可怜的里德尔大人受到了欺骗,一时无法冷静,在说气话,您不要和他计较了。”
    艾德里安不满,他轻轻抿唇,声音微沉,“你不要向着他。”
    他这语气听起来像是在撒娇。高大英俊的青年微微低着头站在她面前,垂眸看着她,任由她捂着他的耳朵。
    他这模样莫名乖巧,蒂安娜看得心软,她温柔道,“好,我不向着他。”
    她太心虚,心虚感强烈得竟令她感到愧疚,是以她说话时一直看着他的眼睛。
    目光凝望着他浓烈深邃的眉眼,手掌不自觉从他耳朵上滑下来,食指落在他眉间。
    柔嫩的指腹轻轻抚平他微微皱着的眉心,沿着他乌黑的眉毛抚过,顺着稍显冷厉的面部轮廓往下滑。
    她碰他时,艾德里安仍在同她说话,“刚才他骂我那么难听,你还对他点头。”
    蒂安娜听他小心眼地翻旧账,放柔了声音,“是我错了,以后我不搭理他,帮着您一起骂回去,好吗?”
    她这么说,艾德里安却没见得开心,蒂安娜刚给他抚平了眉头又皱起来,他犹豫了两秒,“也不用,他如果情急之下骂你就不好了。”
    “但是……”他迟疑着道,像是怕蒂安娜觉得他小气,“但是我还是有点生气。”
    他说着生气,但却没舍得将蒂安娜抚摸他脸颊的手拂开。
    甚至他的手还搭在她柔软的腰肢上,稍稍弯着腰,低下头去给她摸,哪里像是认真在生气。
    蒂安娜这几天在私底下常这么碰他,艾德里安总是不能习惯。
    并非排斥,只是如里德尔所说,活了二十叁年头一次有了自己的女人,青涩得和毛头小子没两样。
    因尝过点肉腥味,蒂安娜稍微亲近一些他便容易胡思乱想。
    淫邪的念头一个接一个蹦出来挤在脑海里,挤得头脑发昏,全在夜里的化作了不可言说的痴梦。
    走廊上点着昏黄烛灯,朦胧光影随着微微晃动的船身起伏闪烁。
    蒂安娜借着柔光看他,手指勾过他的脸庞点上他薄软绯红的唇瓣,指尖大胆地陷入湿润软热的唇缝,去触摸他尖利的犬齿。
    她语气柔软,“那您怎样才能不生气呢?我不想您生我的气。”
    艾德里安被唇间游走的手指夺去注意力,有点呆愣地张开口,似乎想说什么。
    可牙关刚启,声音还没出口,那纤细的指尖便抵入了他湿热的口腔。
    艾德里安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没什么经验,也不知道别的年轻男女相恋时是如何亲密相处。
    不然他就该知道,在赛赫里,没有哪个男人会像他一样,在感情和情事上皆丧失了主动权,乖乖站在恋人面前,像只小狗一样被对方摸着牙齿玩弄舌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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