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数日,终于踏上平稳塌实的陆地,蒂安娜不由得小小舒了口气。
码头人声鼎沸,旗帜漫卷,咸润凉爽的海风扬起蒂安娜的面纱,她抬手压紧礼帽,透过面纱看向艾德里安紧抓着她的手。
两人已经过了跳板,但他并没有要松开的意思,仍握得很紧。
蒂安娜试着抽回,但没有成功,反惹得他回过身,低头看向她。
大片阴影兜头罩下,无形的压迫感超她逼来,蒂安娜扬起脖颈瞧他,见他沉着眉眼,薄唇紧抿,一副不快的模样。
真是奇怪,蒂安娜分明以面纱遮脸,却仍觉得他的视线灼烈到穿透薄纱直直射向了她的眼眸深处。
要他露出这幅神色可很是难得,又或者说,要他脸上露出点“面无表情”外的其他神色都十分不易。
蒂安娜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自己近几餐没让他吃好,惹得他此刻来找她算账。
虽然就蒂安娜所知,艾德里安并非心胸狭隘之人,可观他平日豹口食欲,会为了几口吃的找她麻烦也不是不可能。
她现在过了岌岌可危的跳板,已经不再需要他帮助,脑子里又想起了她那套欲擒故纵的把戏。
第一要点便是不得殷勤,要冷若生人。
艾德里安显然有话要说,可不知为何就是憋着不吭声。
是以他不说话,蒂安娜也没开口,两人四目相对,皆端着不言不语。
可蒂安娜却低估了艾德里安的耐性,码头上一男一女面面相觑实在古怪。有人朝他们看过来,他依旧像个哑巴似的缄默无声。
蒂安娜败下阵来,不得不打破沉默,“艾德里安大人,怎么了吗?”
听她终于舍得迟迟开口,艾德里安眉心拢得更深。
他仿佛压着火气,声音格外低沉,“既然害怕,为什么不向人求助?你不是最擅长等人搭救吗?”
这话多少有点埋怨的怒气在里头,可怨愤的理由却叫蒂安娜没有想到。
他这话,像是在气她过跳板时没找他帮忙。
她假装听不懂他话中含义,“我不明白您指的是什么?”
可艾德里安不信,他能察觉到她的敷衍,“你听得懂,你很聪明。”
蒂安娜有些吃惊,这还是她第一次听他夸她聪明,即便前世的艾德里安也只含蓄礼貌地夸过她“心善漂亮”。
蒂安娜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看出的她心善。
她心中一时欢喜,乐得接他的话,“您如果指的是下船的事,我觉得我自己可以过跳板。”
艾德里安皱眉看着她,那表情像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对他撒谎。
“你不能,”他语气严肃,“过跳板时你的手握得很紧,你分明很害怕。”
蒂安娜不知道他为什么如此纠结这个问题,她不承认,“您不是我,您怎么知道我心中所想。”
他坚持道,“你不能。”
蒂安娜正欲反驳,可突然察觉手上的力道突然加重。
他声音低下去,“你不能这样。”
他眉心拧出深褶,抿了下嘴唇,语气竟有些说不上来的低落,“你不能在说过喜欢我之后,又对我不好。
“……这没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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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远。艾德里安第一次真切感受到这两个字的含义。
短短一天的时间里,蒂安娜把这两个字表现得淋漓尽致。
开始时,她待他和普通士兵没什么两样,甚至更冷漠,至少士兵可以得到合胃口的餐食,可他盘中的烤肉永远熟得磨牙。
昨日下午,明明他和里德尔一起在甲板上遇见她,可她却只微笑着向里德尔问好。
“里德尔大人,午安。”她浅浅扬起一抹温柔的笑。
而看见他时,却只是语气平平的一句“艾德里安大人”。
没有午安,也没有笑容。
艾德里安想不明白,他分明没有做错任何事,可她却莫名开始疏远他。
好像把那天说过的话都忘了个干净。
和煦海风穿过码头,掀开蒂安娜的面纱。
蓝宝石般的纯净眼眸轻轻眨了眨,她看着青年面上难过的神色,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欲擒故纵这种烂把戏究竟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她放柔了声音,“我对您不好吗?”
艾德里安说不出口。
察觉到了是一回事,要他把那些细枝末节的蠢话讲给她是另一回事。
他能怎么说,说你昨日见到我时没有笑,还是说用餐时你没有像往常一样问我要不要再来一些牛排和奶酪。
他又不是叁岁小孩,做不出这种幼稚的事。
蒂安娜见他闷着不开口,反握着他的手,再次道,“我真的对您不好吗?”
她说着,脚下向他走了一步,倾身将柔软的胸口压向他的胸甲。
他今日换了一身盔甲,和里德尔那身轻甲相似,腰上悬着一把轻巧的长剑,看上去没有往日高大健壮,可蒂安娜仍得踮起脚才能将胸口贴在他坚硬的胸甲上。
她贴得紧,白腻饱满的乳肉仿佛要从胸襟里挤出来。
艾德里安僵住,视线下移,下意识往身前压力处看去,一束温和日光越过巨船落在她细腻白净的皮肤上,柔软雪白的半抹胸乳仿佛发着粼粼碎闪的柔光。
蒂安娜认为自己引诱到这个份上,再怎么艾德里安也该有所反应。
但没想他反应是有了,可第一件事却是脚下一转,拉着她转了半个圈,面对辽阔无人的大海将她藏在身前,然后红着耳根子把她的衣襟拽着往上提了提。
他没敢碰到她的皮肤,只用两根手指捏着她的衣襟花边,一边提还一边皱着眉头训,“不要这样,你是女孩子,会被人看见。”
蒂安娜故作愚钝,“不可以哪样?”
“不准突然贴上来,。”
他说话的语气像在教训女儿的老父亲,只是因为耳朵太红,看起来毫无威严可言。
他像是不知道女人的乳肉又软又晃,衣襟紧裹着双乳,被他拉着衣服一提便甩甩晃晃。
晃得艾德里安眼热……
鸡巴也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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