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上正值春夏交接季,植被茂密,层层森意锁住不远处的山头,半山腰露出别墅一角,颇有些隐世的味道。
海岸口被夕阳染成枣红,水波上好似铺了片片鱼鳞。岸边已经摆上一圈烧烤架,方成靖领着周礼两人抬过来几捆木炭,文昌举着点火器试了两次才把火烧旺。
月季和朴善雨正往长签上串肉,牛肉是姜朝切的,薄厚不一,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月季嫌他碍手碍脚,夺过长刀替他切。
金千巧戴着墨镜切洋葱,泪水还是止不住顺着腮边流下来:“快,谁来换换我!”
月季刚准备叫周礼,就见他和方成靖早就溜之大吉。
前面brave的成员聚在一起玩沙滩排球,好不热闹。朴悯却只是翘着双腿靠在椅子上,时不时看看他们手头上的工作,活像个包工头。
姜朝摇了把扇子冲月季扇风,她连呛了两声:“你别扇了,烟都吹到我这边了。”
他立刻转身去长桌边拿汽水,刚伸出手,看中的饮料就被人抽走,姜朝动作僵住。
朴悯气定神闲地拧开瓶盖,喉头滚动咕咚咚咽下几口,尔后食指抹着唇角,挑起半边眉梢:“怎么?你也想要这瓶饮料啊?”
语气怪异,姜朝扬了扬下巴,思忖朴悯的意思。
朴悯抄起手边的另一瓶饮料扔过去,姜朝稳稳接住,视线再次探究地落到朴悯脸上:“谢谢……”
朴悯迭腿坐回椅子上,见姜朝没动,又扯出一丝笑意:“拿去献殷勤啊。”
姜朝听出话中的嘲讽,倏地变脸,眉头揪紧。但他还不能肯定朴悯的心思,更碍于辈分差,不能发作,略微点头便离去。
肉香随着咸咸的海风飘远,引得众人逐渐放弃排球,朝这边聚拢。
方成靖去了趟半山腰的别墅,回来脖子上挂了个相机:“喂,大家过来拍照了!”
闻言又是一阵喧闹,都挤了过去。
文昌是寿星自然站到中间,不知是哪个有心人推了朴善雨一把,她顷刻靠紧在文昌旁边,文昌羞涩笑笑把手搭在朴善雨肩头。
月季和周礼绕开车队的少爷们,站到最边上。
谁知朴悯长臂一撑,揽住月季的腰,她身子一歪直直撞进臂膀里。月季愣怔半晌,抬眸看他,朴悯眸子里氤氲着海风,汪了湿意,她片刻也移不开眼。
朴悯笑弯了眼角,抬手点她的鼻尖。弄得痒了,月季摇头甩开他的手,兀自摸摸自己的鼻子。
准备就位,姜朝突然一个闪身挤开周礼,站到月季右侧。月季一惊,又偏头去看,姜朝勾唇笑捏住月季右脸,惹得她哇哇直叫。
闪光灯闪烁两下,众人此时的形态被记录了下来。
直到很久之后,物是人非,月季还是很怀念这时候发自内心的愉快。
户外烧烤结束后已经过了半夜12点,文昌派车接大家回别墅休息。但是年轻人的精力哪有尽,一进别墅金千巧就吆喝着要玩狼人杀,月季低头嗅嗅身上的烧烤味,坚持回房间洗漱。
别墅矗立在半山腰,足有五层高,走廊的壁画人物珠圆玉润,是欧洲中世纪艺术风格。
月季房间在二楼尽头,她洗漱完换了备用的衣裙,赤脚走到阳台上。楼下种了几株合欢树,这个季节刚好开了满树的绒花,可惜灯打得太暗,夜色如墨不大能看清。
一楼大厅间或传出哄笑,她百无聊赖地翘着脚尖发呆。
突然,路灯亮起一片,把四周照得透亮。合欢树上挂着颗颗饱满的花夹,毛绒绒一片的粉藏在翠碧间摇曳。
月季不由自主咧开嘴角笑,低头见朴悯单手插在口袋里,正仰头望着她,他换了件休闲运动衫,额前的碎发梳理顺帖。朴悯揿下手机按钮,床头的手机也跟着震动起来,月季微怔,跑进去接起。
她夹住手机,又缓步走向阳台:“你怎么出来了?”
“想看看你。”
他的话赤裸不避退,月季耳朵痒痒的,心尖一颤。
“你累吗?”她探头出去,没话找话。
朴悯摇头:“不累,你呢?”
“还好吧。”
空气里浮动着合欢花暧昧的香味,月季愈发懒散的瘫在栏杆上,就这么盯着朴悯笑盈盈的眼眸。好一会儿两人都保持沉默,也默契的没有挂掉电话。
“既然这样,不如去看日出吧?”朴悯食指摸了摸眉毛,提议道。
“……好啊。”
月季绕过一楼的人群,从侧门溜了出去。
文昌岛上咸湿的海风窜过山林每个角落,夜色中还是有些冷意,月季忍不住拉紧衣领。朴悯步伐稳健快她两步,走了一会儿,他回头伸出掌心要牵她。
月季勾唇笑,昂首踏步越过他,她跟着朴家赫爬山有段时间了,文昌岛上这座小山难不住她。
朴悯一愣,笑着跟上她:“体能不错嘛。”
“那当然。”
月季兴奋起来,扫着手电给朴悯介绍周围的植被,她不学生物确实可惜了。
约莫半小时,两人就已经爬到山顶。这里是整座文昌岛最高点,往下看是粼粼海波,再远一点就隐在墨色里,和夜幕融成一片。
要看日出来的还是有点早,月季抚平裙上的褶皱,挨着朴悯坐下来。他稍稍向后仰,撑起两条胳膊,像是在看星星。月季也抬头,岛上的夜空遥遥挂着一颗启明星。
“启明星诶,你很喜欢吧?”
朴悯闻言眼睫扑簌,视线烙在月季侧脸上,幽幽说道:“喜欢。”
月季打了个哈欠:“来早了。”
“你回来之后过得好吗?”朴悯冷不丁问她。
月季僵了僵,沉默半晌,朴悯是第一个这么问她的人:“挺好的吧……”
“我想听听你以前在摩纳哥的事。”
月季微微讶异,觉得他今天不太一样,转头凝望他,往日阴鸷的狭长眼眸里弥漫着淡淡的温情,月季却仿若被烈火烫过,收回目光。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你想听我就说说吧。”月季娓娓道来。
她话语冗长,时而还会指手画脚的作补充,朴悯始终没有打断她,只静静聆听。
太阳撕开地平线,露出第一缕金光时,月季已经靠着朴悯睡着了。
从远处飘来的海风拂动她长发,朴悯没有叫醒她,含笑在她额前落下一个吻:“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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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是短暂的温馨,希望女鹅能寻到片刻抚慰,把勾心斗角暂时抛诸脑后。
照片很久以后还会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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