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舰上,躲在暗处的一个黑影悄悄的钻到船舱中,他爬到地上,悄悄地打开门下的铁窗板,扫一眼快速往前。
在检查到尾部的房间时,打开铁窗板听到里面有人在咳嗽,将脸凑近了小声喊道:“东方言。”
东方言浑身湿淋淋的躺在床上,脸色红的不正常,听到熟悉的声音,他砰的一声滚下床,爬到门板处,将脸贴着地板,透过小窗口看到那双黑漆漆的大眼睛,眼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流了出来。
小石榴将手从小窗口伸过去,东方言紧紧的握着他的手,将脸贴了上去,滚烫的脸颊冰凉的泪珠,刺激的那只手瑟缩了一下。
小石榴抿了抿唇,默默的擦试着他眼角的泪珠,轻声说道:“别害怕。”
东方言吸了吸鼻子,带着滚烫的鼻息说道:“我不害怕。”
小石榴看了一眼船舱外的人影,“我要去找钥匙,你等我。”
东方言亲吻了一下他的手背,“好,我等你。”
小石榴收回手,爬起身来顺着黑暗的角落溜了出去,他紧紧的握着右手,只觉得手背异常的滚烫。
海面上,白竹已经隐隐看到了那艘大船的轮廓,山鹰看着白竹说道:“不能再靠近了,会被发现,只能从水底游过去。”
白竹看着水面有些犹豫,她对变成鱼尾的过程真是有了心理阴影了,“我下去了还会变成鱼尾吗?”
山鹰直接抱着她跳进了海里,白竹呛了一大口水,推开山鹰不满的说道:“你就不能提前说一下吗?”
山鹰直接催促道:“你走不走,不走就回去。”
白竹咬咬牙,“走!”
潜入水中,白竹感觉到脖颈上的腮又跳了出来,她连忙看向自己的腿,还好还好,还是人腿。
抬眼看到山鹰已经游得老远,双脚用力一蹬,速度极快的追了上去。
离得近了就听到了一声无声的波动,山鹰顺着波动找了过去,白竹紧紧的跟着他,两个人绕着军舰转到了另一侧,顺着一条铁链看到一个沉在海底的铁笼子。
他们游到链子下,看到笼子里关着一个十分面熟的人鱼,她被困在笼子里,不断挣扎着。
白竹摸上笼子用力拉扯了一下,根本无法撼动分毫。
山鹰扯着白竹就往上游去。
两个人探出水面,山鹰问白竹:“有办法上去吗?”
白竹看着高高的船身,点点头,“我试试,应该可以。”
她催动着水柱拖着两人慢慢的送到了甲板上,白竹将两人的衣服弄干,悄悄的躲在角落里,等着巡逻队离开。
山鹰点了点白竹的肩头,张开嘴小声问道:“你来带路还是我来?”
白竹果断指向他。
山鹰贴着墙快速的滑到了另一处,白竹学着他的样子紧紧的跟在他身后。
在路过一个船舱大门的时候,白竹拉住山鹰的衣摆,指了指大门,这里面是她之前住过的地方。
两人悄声溜了进去,白竹趴在地上撩起门板上的小窗口看进去,山鹰守在舱门口从玻璃窗往外看着。
白竹找到了舱室的尾部,伸出手打开铁窗板,正好跟东方言大眼瞪小眼的对上。
东方言伸出手来紧紧的握着白竹的手,眼圈又开始红了起来。
白竹握着他的手安慰道:“二少爷,别害怕。”
东方言咬着下唇摇摇头,带着哭音小声说道:“我不害怕。”
“小石榴去找钥匙了,我在等他。”
白竹松了口气,笑盈盈的说道:“有他在你很快就能出来的。”
东方言猛点头,白竹继续问道:“你见着你哥了吗?他也被关起来了吗?”
东方言的身体一僵,垂下眼帘小声说道:“我,我不知道。”
白竹拍了拍他的手,“他鬼点子那么多,说不定早就不在这里了,我去看一圈,找不到就来找你们汇合哈。”
东方言握着白竹的手越收越紧,良久才蹦出两个字,“别去。”
白竹这才看出他情绪不对,“他就在这里对不对?”
“你见过他了对不对?”
东方言紧紧的抿着唇,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白竹只觉得手要被他捏碎了,连忙抽出手来,“我一会儿再来找你,”
白竹爬起身来拍了拍山鹰的肩膀,“走,去别的地方看看。”
他们转出船舱悄悄往另一头走去,拐角处白竹被人捂着嘴抱着转到了墙角,“是我。”
白竹惊喜的转过头,“你找到钥匙了吗?”
小石榴点头,“找到了。”
山鹰找了过来,看是熟人,也不催促,只戒备的看着外面。
白竹:“我要去找东方夜,你知道他关在哪里吗?”
小石榴想了想,“这一层我已经都转完了,他不在这里,可能在上面,我跟你一起。”
白竹拉住他,“你不先去给二少爷开门吗?”
小石榴:“等找到老板的位置我再下来带上他。”
白竹点头:“行吧,你来带路。”
小石榴当过一阵子海军,对军舰上的位置熟悉,带着白竹和山鹰快速奔上二层船舱。
二层船舱里的房间一看就是大房间,门上也没有小铁窗门,他们贴着墙听着里面的响动。
山鹰招了招手,指了指面前的房间,白竹和小石榴奔上去贴着墙壁仔细听着。
白竹的五感比以前放大了很多,房间里面掉落东西的声音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啪的一声清脆的耳光响起,一个女人骂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当惯了太监现在都直不起来吗?”
东方夜轻笑着说道:“是啊,还是当太监适合我。”
连着好几声巴掌声响起,里面的女人慢悠悠的说道:“东方夜,看看我准备的好东西,”
“这些药你吃下去,看到母猪都要骑上去。”
“我再给你准备一个观众,让你的弟弟来看现场直播怎么样。”
小石榴已经控制不住想冲进去了,白竹拉住他指了指下面,凑到他耳边用气流音说道:“你去下面,我们进去。”
“我们海里集合,往船头方向游过去,那里有我们的船。”
小石榴看向白竹,白竹捏了捏他的肩,小石榴点点头,悄无声息的顺着阶梯跑了下去。
他们要破门而入势必会惊动到所有人,所以必须要等到小石榴带着东方言先走。
白竹又趴到墙上偷听,里面是女人歇斯底里的哭声:“东方夜,是你毁了我的一生,”
东方夜的声音很虚弱,“苏与晴,你已经有机会重新来过了,为什么还如此偏激。”
一连串乒乒乓乓砸东西的声音响起,女人尖叫起来,“我的人生永远也不能重来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才是罪魁祸首,你这一辈子都摆脱不了我!”
东方夜实在是受不了,“苏与晴,我把我的家人让给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为了照顾你的情绪,我与父亲这些年见面的机会屈指可数,”
“你还想要我怎么样?你杀了我吧!我死了就解脱了。”
里面又是一记耳光的声音,苏与晴声音沉了下来:“我的身份卡就是从你父亲身上得来的,”
“我趁他睡着的时候拿刀捅进了他的心窝,你真该看看他当时的表情。”
里面传来剧烈挣扎的声音。
白竹只觉得听到了一出大戏,充满戏剧性的家庭伦理剧。
房间内,一片狼籍的地面上,东方夜被捆在椅子上,歪着头喘息着,脸颊上几个红色的巴掌印,裤子半拉着,露出疲软的下半身。
苏与晴穿着一身性感的黑色蕾丝内衣,眼神淬毒一般盯着他。
门外,山鹰做出口型问白竹:还救不救了?
白竹也有点头麻,这两个人什么关系啊,听起来挺暧昧的,那他们还有必要冒险吗?
白竹做出口型:再听一下。
房间里,一片死寂的沉默,苏与晴坐到床上,抬起头来,有些崩溃的红了眼眶,声音沙哑的说道:“这些年来,每一次看到小言的脸,就像是重新回到了那段不堪的记忆,”
“我不明白为什么就成了这样?”
东方夜抬起头来,打断她,“别再恨无辜的人了,你杀了我吧!”
苏与晴低下头,眼角的泪珠如同断了铉的珠子,无声的滴落下来,“如果你没有离开我,后面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她拿出枪来打开保险栓,抵上东方夜的额头,“我们一起死吧,死了你就不会再离开了。”
门外,山鹰拿出两把枪来,递了一把给白竹,示意她可以进去了,白竹点点头将枪上膛,山鹰站到门前扭了一圈门把手,直接拿着枪对着锁眼砰砰砰三枪。
墙上的警报瞬间响起,白竹看到哪边有人开门就对着那边开枪。
山鹰一脚踹开门,迎面而来的是一声枪响,东方夜听到房门打开的一瞬间全力朝着苏与晴撞去,直接把她撞倒在地,射出的子弹射偏到了旁边的墙上。
山鹰火大的对着苏与晴连开两枪打中她的双腿。
她抱着腿痛苦的叫出声音,白竹钻进房间将房门关上,山鹰将旁边的桌子移到门前抵住。
白竹看到那一桌子的身份卡都惊呆了,每一张身份卡代表了一条鲜活的人命啊。
东方夜轻声问道:“白竹,是你吗?”
白竹这才回过神来,“是我。”
她拿出刀来将东方夜身上的绳子隔断,又将他眼睛上的布扯开,那一双漂亮的眼睛此刻已是一片血红,白竹吓到了,“你眼睛没事吧?还能看到吗?”
东方夜眨了眨眼,“可以帮我把裤子穿好吗?”
白竹赶紧把他裤子提起来穿好,“眼睛还能看到吗?”
东方夜:“看得到,钥匙在桌子上,拿一下。”
白竹赶紧在杂乱的桌子上翻找起来,在身份卡下面找到了两把钥匙,帮他解开手上和脚上的镣铐。
苏与晴惨白着脸趴在地上,“东方夜!你不准走!”
东方夜揉着手腕,上面的伤口已经结痂,他叹了口气蹲下身来,“我还是那句话,”
“你想要的我都可以补偿给你,唯独没有爱情,你是我弟弟的母亲,是我父亲的妻子。”
苏与晴抬起头来,血红着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是因为你,因为你才变成这样的,你才是罪人。”
东方夜站起身来,“我们走吧。”
苏与晴拿着枪对准自己的下巴,“你不准走!你要是敢走,我就死给你看。”
东方夜没有理她,拿起枪对着墙面上的钢化玻璃打去,玻璃窗上逐渐出现裂纹,哐啷一声,玻璃碎了一地。
苏与晴尖叫起来,拿着枪对准东方夜的后背嘣的一声,反手对准自己的下巴又开了一枪,一张身份卡掉落了下来。
白竹都看的惊呆了,连忙上前将东方夜翻身过来,“夜哥,你死了没?”
东方夜的喉咙残喘着虚弱的气息,白竹买了修复液给他灌进嘴里,“你可千万别死啊,别浪费了我的积分。”
东方夜的气息平稳下来,白竹松了口气,擦了擦额上的汗水。
她拿起墙上挂着的女士手提包将房间里的身份卡全都装了进去,山鹰问她:“你为什么装这些东西?”
白竹拉好拉链,将包挎到肩上,“有用。”
门外传来莫克的声音:“将苏长官放出来。”
白竹看了一眼已经死的透透的人,“咱们怎么走啊?”
走到窗边刚一探出头,下面的子弹就射击了上来,她赶紧缩回头来,“下面好多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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