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的时间渐渐走向夏树和琴酒约定的数字。
他坐在露天长椅上,半个小时的等待照理说并不算漫长,但他确实变成了那只满心欢喜的小狐狸,因此时间也无限期地延长,充斥着欢喜、软绵绵的夕阳和一腔期待。
整条街浸泡在橘橙色的光海中,将夏树的头发照得柔软温顺。
而在这三十分钟里,路过的年轻男女见他独身,有胆大的便上来搭讪。
夏树刚无奈地拒绝完一个金发年轻人,就看见保时捷在他不远处的车道上停下。
他快步跑过去,没有上车,拍了拍主驾驶侧的车窗。
怎么?琴酒扯起唇角,声音淡淡,钓完鱼了?
夏树顿时笑得灿烂:没有钓鱼,你不要造谣。
他忽然意识到什么,又立刻板起脸,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问你,请你务必如实作答。
琴酒散漫地应了声:嗯。
他显然没太放心上,从烟盒中抽了支烟,又去伸手旋开点烟器。
夏树就着手扶车窗的猫猫揣姿势,认认真真地打量对方的表情,一字一顿地说:你那时候,没有想杀我。
黑泽阵应当知道的,琴酒认准的目标也从不失手。
而他意识到这点,实在太晚了。
琴酒点烟时的动作稍微滞涩了一点点,细微到难以被眼睛捕捉。
而就目前的信息量来说,也不够夏树推测出更多了,比如boss或者朗姆为什么想要他的命,却又默许他活了下来。是忌惮什么,还是他另有用处呢?
他目光紧紧凝在琴酒的脸上,决定继续试探,坚定地说:是boss。
夏树开始等待他的回复。
琴酒挟烟的手指动作优雅,十分漫不经心地吸了一口,半晌后回道:你又在自作多情。
他捏着夏树下颌,掂了掂,充满恶意地说:你当时没死,只是因为运气好。
然而这样的话已经不能骗过北条夏树了,他学着琴酒的语气,十分冷漠地哼了声,接着说:哦,原来是这样。
他挣脱琴酒的手指,偏头凑近,亲了对方的脸颊一口,发出很轻的、啵的一声。
再好整以暇地回到原位,观察对方的表情。
琴酒:
银发男人摁灭了烟,微微倾身,扣着他的后脑勺,两人间的距离瞬间凑得极近。
然而夏树已经单手捂嘴,笑得眉眼弯弯:你不承认,那不许亲我。
琴酒挑眉:?
他们之间凑得极近,琴酒清挺的鼻梁蹭过他的指骨,温热而缱绻的呼吸在指缝间交融。
夏树的脸颊开始升温,紧张到不敢眨眼睛。
琴酒往后稍了些,与夏树对视几秒,唇角浸了点浅淡的笑意。
片刻后,他又凑上来,唇瓣温柔地贴了贴夏树的掌背。
像是触电一样,夏树骤然收起手,惊讶道:你
一个掠夺意味十分强烈的吻,铺天盖地般落下来。
他说不出话了。
第38章 失物(为离肃的深水加更~)
加州黄昏。
太阳毫不吝啬地洒落余晖, 为天空添上一笔浓墨重彩的暖橙;行道旁的棕榈树井然有序排列,忠诚沉默地守卫着落日。
北条夏树很不爽,但琴酒颇为满意。
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车内的气氛黏着。
在面对研究时, 北条夏树向来客观公正, 分毫的误差都不会放过;但这件事并不像一板一眼地把数据记录下来那么简单, 他目前掌握的还很少, 琴酒又拒绝开口。
证据确凿, 他却想出于私心为凶手做无罪推定;如同每个沉湎于自欺幻想中的傻瓜, 他想证明自己有些特别。
夏树清楚地知道,当这个念头产生的时候, 自己其实已经蠢得无可救药。
他在希望月亮掉进海洋里,在期待行星脱离公转轨道,在幻想程序反抗代码的指令。
开窗吹了会儿冷风,理智再次掌握主导权,将夏树刚燃烧成小火苗的侥幸浇灭。
头脑会听从劝告,心却不行。
他又在踟蹰了, 假装目不斜视地看路, 趁机偷偷瞄琴酒;琴酒伸手取烟盒, 夏树伸手拍了他一下。
琴酒:?
北条夏树谨慎地看着他,刚想说你不回答我就不许抽烟, 对方却一脚踩下了刹车。
伴着轮胎与地面的尖锐摩擦声, 夏树因惯性向前倾倒,被安全带堪堪勒住。
琴酒冷嗤一声:你最近
对方的话刚开了个头, 夏树立刻被巨大的危机感包裹住, 动作快于思考, 去牵他的手这个形容可能并不准确,亚洲人的骨架本来就偏小,所以从事实上来说,他只是将手放进琴酒的掌心罢了。
像主动跳入一个明晃晃写着危险二字的陷阱。
琴酒:
他未出口的嘲讽,就这样在夏树的示好中烟消云散了。
半晌,他啧了一声,单手握着方向盘,重新踩下离合。
北条夏树慢半拍地反应过来,顿时身体一僵,有些局促;他想悄悄将手抽回来,然而对方已经紧紧回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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