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冶回到客厅,看着苏珊娜暂时放下的电脑,确认这台电脑也无法联网,思索了起来。就算是在这里,德国政府的监控也无孔不入,齐冶在跟着海尔格参观房子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两百多个摄像头和窃听器被安装在许多肉眼容易忽略的角落里,只为了能够实时掌握她的状态。
这都是无用功。
齐冶吃上了苏珊娜做的炸薯条,对她说:“你出去见到海尔格或者别的人,他们要是问你,你就说我要联系中国大使馆。”
“行。”
苏珊娜出去后,果然如齐冶所料,被一名便装的军官盘问了,他听到齐冶只想联系中国大使馆,没作任何反应,作了一番常规的检查后,就放她通行了。
她才刚离开,海尔格和德国外交部部长就过来看齐冶。齐冶没去听他们的话,只反复要求见中国驻德大使,并申明这是她作为中国公民的权利。
外交部部长不解地问她:“理论上你的祖国应该是德国,为什么你会对中国抱有这么大的热情呢?”
齐冶奇怪地看了一眼海尔格:你们都没互相沟通一下吗?同样的问题还要问第二遍?
海尔格看懂了齐冶的眼神,神情不自在起来,但又不好叫住同事,毕竟他们平级。
齐冶再看向外交部部长:“你为什么会把这里当作你的祖国?”外交部部长愣了一下,刚要作出回答,就见齐冶继续说话:“无非是你在这里长大,这里有你的家人、爱人、朋友、同胞,这些人构成了你对祖国的最直观的印象。你和绝大部分人所爱的也就是这些东西。”
“我赞同你说的话,虽然还可以补充一些内容,不过我想这是没必要的了。你真正要说的是在这里没有你的家人、爱人、朋友、同胞,所以你对德国没有任何感情。”
“知道就好。”
“难道你在中国就有吗?”
“有。”
外交部部长紧紧地盯着齐冶:“假如我们把宋梦圆请来呢?”
齐冶像看傻子一样地看着外交部部长:“宋梦圆又不是我,她是一个头脑正常的人。”
海尔格和外交部部长:“…………”
外交部部长起身跟齐冶告辞,和海尔格一起离开小楼,走出好远,才对同事说:“我们就不该跟一个神经病谈判。”
海尔格耸耸肩:“我深有同感。”
他们寄予厚望的苏珊娜也没见什么动静,每天陪齐冶不是写论文就是给她炸薯条,其他吃食的倒是齐冶亲自下厨,据她所说,味道还不错。
“西比拉以前都不做饭的,她变化真的好大。”
这种报告有什么用。
与之相对的,各国使者要求见齐冶的主张越来越强烈,其中尤以中国大使馆最坚决:“贵国没有任何权利拒绝我们去见一个本国公民!”
德国政府迫于国际舆论压力,还是作出了让步,先让中国大使提出申请,再安排会面时间和地点,让大使和齐冶会面。
大使按照德国政府指定的时间,到达指定的会馆,终于见到了齐冶。他不由得三步并作两步急走上前,握住齐冶的双手,上下审查齐冶的全身,方才说:“好,还好你人身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齐冶平静地说:“我精神严重受创。”
大使一怔,看着齐冶面无表情的脸庞,一时间拿不准她是在说实话还是开玩笑。他决定还是把这当成事实看,神情肃然道:“他们都对你做了什么?”
齐冶请大使坐下,把自己这段时间的遭遇简单讲了,大使听得无明火起,差点没爆粗口。
“这么说来,他们差点就要毁掉你了。”
“现在暂时摆脱了这个危险,因为我给了他们一点点希望。接下来我为了自保,也许会释放一丁点技术知识给他们。但是我没能和你们接触,不确定这样做是否可行。”
大使点头:“就应该这么做,你的身心安全是第一位的。”
“你来这里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德国的军队?”
“有,但不算太明显。”
“有一整个装甲步兵营护送我出行,这还只是表面上能看到的。”
大使大吃一惊,紧张起来。齐冶所说的,和他过来时看到的景象完全不一致。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德国政府不怕你跟我反映这些吗?”
“可能是想通过我威慑你们,毕竟你们是客,在这里动用不了太多的军力。”
大使轻轻点头,神色凝重,暗暗思索起来,还想问齐冶一些问题。却见齐冶抬起手,让他先别说话。
“他们把我保护得这么严密,意味着欧美内部另有一股强大的意见力量,认为应该尽快把我弄死。”
大使担忧地点头,这个可能性确实一直存在,国内领导就非常担心西方发达国家会从肉身消灭齐冶,延缓中国将可控核聚变产业化。想要杀害齐冶的人们现在正处于下风,但不能因此认为他们将来不会占上风,并雷厉风行执行一直以来的意见。
齐冶压低声音,叫大使把耳朵凑过来:“因此我有一个主意,希望你们能尽快做好准备。”
大使有些犹豫地环顾周围:“这里确定没有任何监控吗?”
“有啊,不过我也没有别的能传讯的手段了。”齐冶面无表情地说,“他们断网断手机,还不让我带纸和笔,还要全方位监控我们,就算我们在这里说话,他们也会实时窃听。就算我们不发声,他们也会派出唇语专家解读我们说话的内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