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样一来,也意味着宋梦圆不会离开齐冶了。
怎么会这样呢?
海扬微深深窝进沙发里,不想相信这个猜测。她苦中作乐地想,至少这样一来会减少翁豫行对宋梦圆出手的可能性了。
她尚且受到这样大的触动,翁豫行反应只会更加激烈。
正如海扬微所料,翁豫行确实非常愤怒。
他当晚就知道给齐冶泼脏水的计划完全失败了,可是比起计划失败,更让他感到愤怒的,是节目里传递出来的挑衅信息。
这是只有身在商界,和Somnium集团或多或少有接触的企业和资本才能收到的信息。齐冶把他们当作那些年幼无知的小孩子,轻描淡写地诉说着自己的性格,不动声色地威胁他们。这就很有“顺我者生,逆我者亡”的味了。
就凭那一个不断烧钱,到现在还没回本的小集团,也配威胁他?更别说其他业内知名集团了。他才不信会有人被齐冶威胁到。
第二天上午,一名属下过来,说那个姓吴的和姓蒋的问他们,当初约定好的资金尾额什么时候打过去。
翁豫行冷笑起来:“都已经失败了,老底也被人揭了,还有脸问我要?”
属下领会,便要回去打发他们。
翁豫行忽然叫住他:“把他们的嘴封了,做事仔细点。”
属下应了一声退下。
翁豫行才有心思打开电脑,玩赏被网友连夜剪出来的宋梦圆所有的视频,包括那两次接机短视频。
他看了又看,想和那天晚会上的宋梦圆作出比较。但记忆里宋梦圆的形象已越来越模糊,越来越不堪追索,取而代之的是镜头里颦笑无一不动人的绝色。
节目里透露出来的宋梦圆与齐冶的关系也很令人深思。
他忽然想起来,盛雪重曾跟他说要去调查宋梦圆,不知道结果怎么样了。当然他自己也有派人去查,得到了很多有意思的信息。这些年来,宋梦圆一直在东躲西藏,差不多隔一年就要换一个地方,躲避强豪子弟,从故乡云州躲到念大学的城市,后来又躲到京城,然后海城,最后到达鸾城。对比时间,翁豫行非常确定,段东铭去年提到的绝色就是宋梦圆。
哼,这家伙弄丢了宋梦圆,就拿盛雪重糊弄他,来逃避打赌,死了也不足惜。
想到盛雪重,翁豫行忽然起了玩弄她的兴味,给她发去了一条消息。
这时盛雪重已身在云州,准备去见宋梦圆,她看到翁豫行发来的消息,心里一沉,仿佛浸在冰水里,渐渐变冷了。
“你问宋梦圆有没有兴趣当明星。”
翁豫行知道她到云州来见宋梦圆了,还在话里透露出多层意思,他要踢开她,对宋梦圆志在必得,并用她现身说法去试探宋梦圆追求之物。
不过,翁豫行断然猜不到她是在哪里见到宋梦圆的。
这里是云州的官方陵园,只有建功立勋的烈士和功臣才能长眠于此,齐冶的祖父母齐保寿、吴培宜夫妇亦在这里沉睡。
今日天空微阴,阳光羸弱,树木已掉光了叶子,在风中发出唿哨声。她穿着一身庄重的深色西服,抱着大朵白色鲜花花束,站在齐冶和宋梦圆的面前。
“董事长,宋特助,上午好,不介意我过来拜访两位老人吧?”
齐冶倒不像记忆中的冷傲,表情温和许多,“我先上香。”
宋梦圆朝她礼貌地笑了一下。
盛雪重站在一边,看着齐冶将香点上,拈在手里拜了三拜,闭眼祷祝,神色静默,最后将香插在小香炉上,又在墓碑前浇了一杯白酒,一杯红酒。
宋梦圆跟着点香拜了三拜。
他们让出了空位,盛雪重这才将花朵献上,接过宋梦圆递来的香,也向逝者们拜了三拜。
给老人扫完墓后,三人走出陵园,正好看到天空云彩裂开一条缝隙,降下明亮的金黄色光线。
齐冶对宋梦圆说:“你们先上车聊,聊完再叫我。”
宋梦圆回道:“把你冻着了可怎么行,你去上谭哥的车,我们分开坐车回去。”
齐冶露出不情愿的眼神,一步三回头地走向另一辆极不起眼的黑色轿车,钻了进去。
盛雪重油然想起网上一夜传开,十六中同学们给齐冶命名的“跟屁虫”,果真不是白叫的。
两人坐进车子后座,宋梦圆微笑着问她:“田婧美没找你吗?”
盛雪重知道自己杀到陵园这招险棋走对了。
节目播出后,很多能查到的公开资料且不论,不易查到的许多资料也变相作废了。盛雪重需要得到更加重磅的,更加内在的,连私家侦探也查不到的情报。
她曾经联系过宋梦圆,但对方没有回音。可能是因为他们已经通过田婧美向自己发出了讯息,就不想再节外生枝。也可能是宋梦圆忙于筹备节目,或者还做了点别的事,实在抽不出空来应对她。
盛雪重思来想去,觉得只能直接找到本人了。为了赢得对方的好感,应该选在对方的主场,于是她跑到了云州。但陵园并不是一个合适见面的地方,这几乎等于闯入齐冶乃至宋梦圆的内心。
但是盛雪重还是这样做了。
她查到吴培宜是在齐冶读高三下半学期时去世的,在节目透露的信息下,她直觉前上司对祖母的感情未必有多深。齐冶会来这里,应是宋梦圆的意思。贸然加入她们缅怀追思先人是很危险的做法,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是一个足以传达示好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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