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真是怕了你了,行行行,看看看。”
一年前她空着手去接她,一年后她拿了花去看她的比赛,却再也没有站出来直面她的勇气了。
内心坦荡的人最是无所畏惧。
只可惜,尹佳怡不是。
她艰难吐字:“对……”
金南智仿佛知道她想说什么,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打断她的话。
“好了,我要到机场了,尹佳怡,再见。”
她鲜少用这么正经的语气跟自己说话,留给她的印象大多是撒娇的、耍赖的、生气的、无理的。
“南智。”那一瞬间,尹佳怡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猛地攥紧了,有些急促地叫了她的名字,然后一字一句道。
“世锦赛,我会参加,到了到时候我们再见面吧。”
金南智一怔,旋即破涕为笑,吸了吸鼻子道。
“这次,你不会再骗我了吧?”
“我从来都没有……”尹佳怡一顿。
“没有什么?”金南智追问道。
“算了,到时候再说吧。”
尹佳怡笑笑,挂断了电话。
她回到国家队训练中心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队友把她迎进门。
“不是下午的飞机吗?怎么这么晚才到,还不让我们去接你,诶,你怎么坐飞机还带了束花啊?”
尹佳怡把背包放在了床上,找了个花瓶把花养了起来。
“回来路上看见的,觉得很美就买了。”
大片紫罗兰盛放着,那么美又那么热烈,扑面而来的,鲜活的生机。
在下了飞机赶去比赛场地,路过花店的那一刹那,在橱窗里,尹佳怡一眼就相中了它。
***
“拾安!拾安!你走那么快干嘛!”
乔语初小跑了一段路,才追上她。
谢拾安脚步微顿,头也没回。
“回去休息。”
乔语初攥住她手腕。
“你生不生气,我看不出来吗?你为什么对金医生那么没礼貌?第一次也就算了……”
她话音未落,谢拾安猛地回头看了她一眼。
“我对他没礼貌?就是个陌生人,我还要怎么对他啊,三跪九叩吗?!”
即使少年收敛了爪牙,也难掩骨子里的尖锐。
“而且你为什么,要向着他说话,你们很熟吗?我没礼貌的时候多了去了,也没见你指责过我半句!”
她说话看问题向来都是这么一针见血。
乔语初哑口无言,徒劳无功地解释着。
“不是……我是觉得,金医生尽心尽力给我做手术,让我有能重返赛场的机会,你不看僧面看佛面,也该对人家客气一点吧。”
“我对他客气?是,你的手术是他做的没错,可他除了是你的医生,也是我们的对手,金南智的叔叔啊,我还要怎么对他客气啊!”
两个人唇枪舌战之间,乔语初的火气也被点燃了。
“谢拾安!虽然是对手,你不是也救了金南智一命吗?!她走之前你还来送她,在你心里,比谁都尊重每一个真正有实力的对手。”
“所以我就不明白了,你究竟是在生什么气啊,我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你了!”
她这番话吼完,谢拾安的眼神一下子就黯淡下来了,少年抿紧唇,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雪越下越大。
她走的方向并不是回训练中心的路。
谢拾安这个性格,让她一个人出去,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乔语初心急如焚,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
“拾安……”
话音未落,就被人一把甩开了,正好打在了她的右手腕上。
乔语初吃痛,倒退了几步,轻嘶了一声。
只顾着往前闷头走的人,总算是停下了脚步。
谢拾安装出了一副心硬如铁的表情,实际上微微泛红的眼角早已出卖了她。
“你别跟着我,我自己会回去的。”
乔语初试探着,往前走了几步,一点点,挽上她的手臂。
“拾安,我刚……太着急了,口不择言,你不要往心里去,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的。”
“现在夜已经深了,雪又下的这么大,我们……我们回去慢慢谈,严教练,还在等着我们呢。”
乔语初拽着她走了两步,也许是顾及着她手腕上的伤势,谢拾安并没有反抗,就这么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回到了车上。
医院里。
打完比赛的简常念总算是肯安安分分躺下来挂水休息了。
严新远坐在她床边的椅子上,一边削着苹果,一边问:“所以,你昨晚彻夜未归,就是为了练拾安的绝招?”
简常念微微坐起来,点了点头,一脸等着被表扬的兴奋表情道。
“对啊,我天天跟她陪练,看见这一招可馋死了,想着要是能在比赛中用出来就好了,肯定能一招绝杀,赢下比赛!”
“拾安练多久了?你才练了多久?!知不知道什么叫拔苗助长!还敢晚上不回去睡在训练室,把自己整感冒了,我看你就是欠削!”
严新远皮笑肉不笑的,直想给她那么一下子好叫她清醒清醒。
简常念看着他手里明晃晃的刀子,哭丧着一张脸,吱哇乱叫。
“啊啊啊啊严教练饶命,看在今天比赛赢了的份上,不要训我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