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趁热吃,我去找她。”
他起身离去的时候,谢拾安接了一句。
“严教练,人如果不在训练室,就是在小操场。”
严新远点点头,离开了食堂。
乔语初给了她一肘。
“行啊,这么了解人家。”
谢拾安面不改色把盆子里的大鸡腿夹到了自己碗里:“我只是不想有人耽误我吃饭。”
见她动筷,乔语初也不甘示弱。
“诶诶诶,给我留一个。”
***
严新远刚走到训练室门口,就听见里面传出了砰砰的击球声,他探头一看,简常念一个人在这里反复练习着接发球。
随着鞋底摩擦地板的声音,她发梢上的汗水也一滴一滴砸在了地板上。
严新远轻轻敲了敲门。
“小简啊,吃饭了。”
简常念闻言,回头看了一眼,手上动作没停。
“严教练,我不饿,你们先吃吧。”
“人是铁,饭是钢,明天还有比赛呢。”
他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简常念这才放下了手里的球拍,跟着人一起往出去走,她看着严新远略有些佝偻的背影走在前面,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起来。
“严教练,我今天发挥的不好。”
严新远倒也没瞒她。
...“说实话,我今天就没有想过你会赢。”
“那您还……”简常念有些不解,既然知道这场比赛毫无悬念,还把她安排在了第一场上。
“有时候从强者身上吸收经验,比一场比赛的输赢重要的多。”
严新远回头,目光中似有深意。
简常念眸中一亮,仿佛一下子被点醒了一样。
“严教练,严教练,今天比赛的录像出来了吗?我……我想借来看看。”
严新远也笑了起来。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得先吃完饭再说。”
简常念痛快答应,唇边复又挂上了明亮的笑容。
“好!我现在十头牛都吃的下!!”
“你再不跑快一点,肉就要被他们挑完了。”
一听这话,到底还是个孩子,简常念吱哇乱叫着跑走。
“啊啊啊,严教练我先走了,谢拾安,语初姐你们给我留一口啊!!”
留是不可能给她留的,趁她没来,谢拾安又狠狠夹了几块肉放进自己碗里,要不是乔语初给她提前打好了饭菜,说不定她再晚来一点,米饭都没了。
简常念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含糊不清地说着:“呜呜呜,谢谢语初姐。”
饭吃完后,本该回去休息的谢拾安并未回到宿舍,而是去了严新远的办公室。
她轻轻敲了敲门。
“严教练。”
“进来,什么事?”
谢拾安犹豫了一会,还是开了口:“我想跟您借一下今天比赛时的录像带。”
严新远正坐在桌前写着东西,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
“那可真不巧,常念刚刚来借走了。”
“这样么……”谢拾安点点头,就要转身离去。
“那我就不打扰您了。”
严新远盖上钢笔的笔帽,笑了笑。
“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我……”谢拾安噎了一下,知道他是指今天比赛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跟他呛声的事,小声道。
“我跟您道过歉了,而且……比赛也赢了。”
严新远摇摇头,老花镜下的目光祥和而又真诚。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信任。”
少年怔了一下,逐渐抿紧了唇角。
“我知道你想赢,作为主教练我也是一样的,我希望你能信任我,不要质疑我做的任何决定,把我看做是你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而不是敌人,因为我和你们的目标都是一样的,那就是站上更高的领奖台。”
“严教练……”少年淡漠的神色有了一丝松动。
随着相处时间越长,严新远越能看明白,谢拾安就像是简常念的反面派,一个天真纯粹的无懈可击,无论什么时候心里总是敞敞亮亮的,像个小太阳,不经意间就能感染到别人。
一个沉默寡言,不苟言笑,也许是小时候的经历让她变得敏感多疑,而且不喜欢被管教被规劝,不是那种会墨守成规的人,心里也藏着很多秘密。
只是在她坚硬的外表下,偶尔也会流露出一丝丝温情,像藏在冬雪下悄悄冒头的迎春花,也因为这样,才难能可贵。
少年终于低下头,再次给人诚恳致...歉。
“我不应该质疑您的战术,也不应该在那么多人面前反驳您,以后不会了。”
“团体赛的时候,以团队利益为重,到了单人项目有你大放异彩的时候,还怕遇不到国手吗?”
严新远笑笑,看着她的目光似有深意。
“不过你这样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既然你这么想和国手比赛,那为什么前几届有推送名额的时候,不去国家队深造?”
谢拾安也没想到他会问这个,窗外夜色深沉,一室寂静,针落可闻。
她的呼吸都滞了滞。
“我……我有自己的规划。”
“无论是怎么样的规划,千金难买少年时,对于运动员来说,更是如此。”
谢拾安郑重点头:“我知道了,严教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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