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某些方面来看,他是最适合的。
这位入行进四十年的iac互动娱乐创始人经历过wma的收发室训练,掌管过濒临倒闭的派拉蒙,之后更是与鲁伯特.默多克共同创立了福克斯广播公司,一系列履历在好莱坞堪称辉煌。
因此,即使在九十年代初期,巴里.迪勒辞职离开福克斯之后,他在圈子里的影响力仍然没有消失。
只不过巴里.迪勒试图建立属于自己传媒帝国的野心似乎总是欠缺一点运气,竞购cbs和派拉蒙失败、两次与nbc谈判破裂、就连环球旗下唾手可得的电视网都便宜了天网传媒,如今更是将事业重心完全放在圈内人所不看好的小型电视及网络媒体公司上,似乎对于互联网发展所带来的新兴领域颇为看好。
不幸的是,今年是互联网泡沫破灭的一年。
多少旧金山湾区经济遭受沉重打击,曾经人满为患的科技园区转眼间空空如也,失业和破产的阴影笼罩在大多数人的心头。
更别提,斯市的各类高新科技股轮番暴跌,被人为炒作上去的虚拟市值蒸发无数,接盘的股民哀鸿遍野,更有人拿上了去往天台的单程车票。
但巴里.迪勒似乎仍然看好互联网。
而且一直以来,他都对于天眼网络旗下的tt表现出巨大的兴趣,即使后者没有将tt出售的打算。
总的来说,巴里.迪勒的眼光非常超前且精准,唯一的问题是在于随着年龄的增长,即将年逾六旬的天才商人越发谨慎小心,总想用最小的代价获得最丰厚的回报,以至于环球的电视网就那样落入人手。
有趣的是,巴里.迪勒是大卫.格芬的老朋友,也是后者曾经的上司,尽管他们的友情在真正利益面前不值一提。
大卫.格芬在二十一岁时依靠伪造学历进入wma,后来他时常把这段经历拿出来炫耀。
好吧,你是对的,他比我想象的更加随和可亲。乔茜轻笑了一声,又正色说:安东尼.佩利卡诺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谢谢你,伊莱。
不必,我们是合作伙伴。伊莱说。
这一点我很庆幸乔茜的语气转为嘲讽,否则的话,某些人以你的名义每天不厌其烦地给我送花和邀请我共进晚餐,这两件事就足以让我彻底厌恶陌生的你。
伊莱皱了皱眉。
但还没有等他接口噢,或许他本就不打算接口就听到乔茜继续说:无论如何,我已经知道接下来会有一场与我有关的舆论风暴,他们的目的无外乎就是抹黑造谣,以达到让我放弃公司股份的目的。
占据最大股权并不意味着就能对公司为所欲为。
事实上,绝大多数正规公司都有完善的股权回购制度,其目的是确保异议股东的退出,实现公司稳定、持续的经营。
比如某位股东负面新闻缠身,事态的严重性已经影响到公司的形象和股价,那么董事会就有必要动用股权回购这一杀器。
而根据外界对于天网传媒如今的估值,没有任何人会蠢到不愿意购买这家公司在上市在即前的股份,因为这完全一笔是稳赚不赔的暴利投资。
就像另一个时空中,好莱坞六大之一迪士尼的最大股东曾经是某位科技大佬的遗孀,但之后这位女士不断减持股份,领航和黑岩两家上市投资管理集团则不断增持,最终他们成为了迪斯尼的第一和第二大股东,遗孀则减持至第四。
难道她不知道手握漫威的迪士尼有多么赚钱吗?
当然不是。
好莱坞是电影的艺术,更是交易的艺术,而交易在很多时候就意味着妥协对于利益的妥协。
想要控制迪士尼这种体量的巨头工作室,单打独斗是不可能成功的,其内斗之复杂、派系之林立,是漫威这种小公司的数十倍,所以必须要有内外强援坐镇控场。
而对于乔茜而言,将巴里.迪勒引入局,就是为了展望环球影业所做出的必要妥协。
一方面,巴里.迪勒是有必要的外援,鉴于杰弗瑞.卡森伯格似乎并不容易控制,前者可以对其形成制约;
另一方面,巴里.迪勒的加入,在很大程度上削弱了大卫.格芬对于环球一系的内部影响力,这会让之后的收购计划更具可行性。
世界从来都不是非黑即白的。
敌人的敌人并不一定可以是朋友,敌人的朋友却也可以是朋友,关键在于共同的利益。
伊莱在电话那头问道:你有应对的计划?
当然。乔茜适当地对自己的盟友坦诚了一些,老实说,我得到许多人善意的提醒,所以不得不抱着最大的恶意去揣测我的敌人,并以此做出了相应的公关预案。但是,问题在于
问题在于,人类永远低估了人性之恶。伊莱如此说道,语气冷冷淡淡,又仿佛带着某种嘲弄。
乔茜发出一声轻笑,显然对此表示了赞同,只说道:总之,假设局面真的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看在我们之间还算合作愉快的份上,蓝山资本会是我出售股份的优先选择。
结束通话,一次性的手机被高跟鞋的鞋跟轻易碾碎,丢进洗手间的下水道里消失。
乔茜双手抱臂,从二楼踱步下来,楼下她的助理之一黛比正和设计团队交流,而另一位助理艾拉按照自己老板的吩咐从银湖区接到人,刚刚在车道上把车停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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