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我刚刚好害怕。”布伦特趁机凑到了边若飞的身边, 摆出一副受到惊吓而发抖的模样。
“是这样吗?”边若飞伸手撩开对方额头上些许汗湿的发丝,注视着对方碧蓝色的瞳孔, “但我怎么感觉, 你似乎很兴奋。”
“……啊,”布伦特一时间有些尴尬, 收敛起了自己面上的表情, “可能是刚刚剧烈运动。”
边若飞并不关心他漏洞百出的理由,“也许你现在有时间?”
“有的。”布伦特顿时答道。
“来双排?”青年微微歪头看他。
“没问题。”隐藏身份的虫族欣然应下。
两人勾肩搭背地离开了,只留下了一地的狼藉和站在原地面面相觑的塞缪尔和源零。
“失败了。”蓝发青年没什么表情地说道。
“呵呵。”塞缪尔无师自通了人类通用嘲讽音。
“我已经改变了心意。”源零忽然宣布道,他偏头看了眼气息阴沉而神秘的亡灵师, “接近他会让我的程序产生许多不必要的冗余和卡顿。相比起来,疏远是更好的选择。”
就像是他和那名将自己制作出来的人类科学家一样, 只有在“出生”和差点被毁灭的时候见过面。
“我能感觉到, 只要主人不再强制召回到原世界, 现在自己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时间理论上能达到无限长。”源零说。
“你要走?”
“或许会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道别。”蓝发的人工智能冷静而毫无感情地说道, “难疯也可能直接离开。”
“这世上,除了他,没人知道我们的过去。”塞缪尔说,“我不可能放弃那种成色的灵魂。”
所以他选择留下。
“况且,还没有见到过其他的两位‘兄弟’。”他露出了些许嗜血的表情,“我相当好奇呢。”
“你说得对,或许我可以再观察一段时间。”源零点头。
“你这种毫无灵魂的人偶,与我的亡灵傀儡都不如。做什么样的选择都毫无影响。”
亡灵师说完,便动用秘法消失在了空气中。
被嘲讽了一通的人工智能并不生气。
“我本就是最高杰作。”他陈述道。
然而几乎没人听到他的中二宣言,只有已经走远了的边若飞露出了怪异的表情。
他的听力今非昔比,能够清楚地听到方圆几十米的动静。两个人的谈话实际上全部被他映入了耳中。
变成了已阅的状态。
边若飞并不因为他们的发言感到伤心,虽然如果按照自己创造了世界和故事来说,他对主角们算是“大恩”。然而,另一方面,也约同于“大仇”。
所以,他从不会对他们产生任何高程度的期待。
“我联络器早晨不小心弄坏了屏幕。”布伦特说。
“那就去店里修一下,价钱应该不贵。”
“好啊。”布伦特瞄了金发青年一眼。
对方比自己要高多半个头,金色的长发坠入夕阳的余晖里,连面孔也仿佛带着某种圣洁的光芒。在游戏的时候同样也会相当专注,在他快山穷水尽的时候迅速赶到支援。
就像是一个可靠的兄长……
这个比喻让布伦特下意识地皱起眉,挥退了脑海中的另一重男人的影像。
“那个喜欢带兜帽,被叫做塞缪尔的男人,是你的朋友吗?”仿佛为了转移注意力似的,他对身边的人问道。
“算是朋友。”边若飞做出了一个不算清晰地回答。
“总感觉你们之前的感情很好,仿佛有种更深的联系,即使争吵那种联系也依然存在。原来这就是朋友啊……”布伦特难得拥有感性的时候。
虫族是好战的种族,性格和情绪也都更为直接粗暴。他们崇尚暴力、掠夺和鲜血。实力则是最重要的东西,没有实力就没有话语权。
他们甚至没有“朋友”这个概念。
“怎么,你担心我在你们起冲突的时候会选择哪一方?”边若飞饶有兴致地调侃道。
“这个……”布伦特微微睁大眼睛,看着把自己的脸蛋用手指戳出来一个酒窝的青年。
“我以为,在双排了这么多局之后,我们也摆脱了陌生人的范畴?”边若飞说。
这句话在被布伦特理解之后,他霎时也露出一个堪称痞气的笑容,虎牙可爱地暴露在外。
“哦,我们当然是战友。”他以一种夸张的咏叹调说道。
一直等到晚上,边若飞才与金发少年分开,独自走在回家的街道上。
小巷的灯光幽暗,冷白的颜色打在地面上,除了他自己,几乎没有一个行人。
边若飞手中仿佛流沙一样浮现出了卡牌的阵组。
就像是将一个复杂的绳结打开一样,愈是到后面,就会越来越轻松。在两个主角已经被召唤的情况下,又有一张卡绽放出了可以被召唤的蓝调。
他的指尖随意地在其中一个名字上轻点。
一身劲装的男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边若飞的身旁,他戴着遮住半边脸的金属面具,视线理所当然地落在了另一人的身上。
“好久不见。”男人轻声说道。
“也没有很久,才两个星期。”边若飞笑嘻嘻地凑到他的面前,“是想我了呀?”
对于这堪称调戏的话语,唐非弃并不正面回答。他的神识在出现在这个世界的瞬间就扩散到了方圆数公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