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想省燃料,可他也有点馋南瓜饼了。
沈括正抱着个橄榄球大小的长条南瓜纠结着,耳边突然吹过一道风,紧接着,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
“村长躲在这里干什么呢?”
沈括黑着脸抬起头来,就看到那位路人嬉皮笑脸地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
路人走到沈括面前,刻意地做出一副吃惊的样子来:“啊,在准备早饭啊!”
“这是什么?南瓜!这么巧,我刚好想念南瓜饼的味道了,村长你可真是好客,知道我要来,拿出这么大个南瓜出来招待……”路人同志说着就要伸手去摸沈括抱在怀里的南瓜,被沈括一巴掌拍开。
沈括无语了,这家伙怎么这么自来熟。他以为自己是谁呀?
不过路人的这番捣乱也让他轻松了些,知道来要吃的就好,就怕他一言不发,说自己什么都不要。
不过,这个家伙也太讨厌了,谁要给他做南瓜饼了。
还是炒南瓜吧。他想着,弯腰把已经拿出来的糯米粉放回柜子里。
“这又是什么?”路人同志显然好奇心很重,沈括刚把门关上,他又不怕死地打开柜子门拍了拍装糯米粉的袋子。
“哎?这是一袋粉?你放它回去做什么?哦,我知道了,这是做南瓜饼要用的糯米粉吧!”路人同志单手把糯米粉从柜子里拎出来,放在地上打量,“村长这里可真是物产丰富啊,连糯米粉都有。”
“你!”沈括被这人的旁若无人的无耻气到了,他左右看了看,突然抓起厨房角落里的扫把便往路人身上拍:“滚出去!别到我的厨房捣乱。”
路人一面拿左手挡着脸一面委屈地叫唤:“村长别啊,我做错什么了我该还不行吗?怎么一言不合就要打人呢?”
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什么东西的杀伤力能和金刚芭比相提并论,那大概就是壮男卖萌了。沈括就是十分的耐心也被他恶心到没有了。
这种专门来恶心人的家伙,怎么会存在于世间呢?他应该被月亮消灭吧。沈括受不了地挥舞扫把狠狠砸向路人的右臂。
“滚出去啊——”
“你再打一下试试!”这突如其来的一声,让沈括被心脏一颤,接着,他就发现扫把被一只手握住了。
沈括想把扫把抽回来,那扫把上却传来一阵要命的猛力,推得他连退几步。
“砰——”打人的扫把被一把按在了墙上,连带着拿扫把的人也一起贴在了墙上。
沈括一抬头,便对上一双幽深没有感情的眸子,那双眼里的冷冽刺得他呼吸一滞,仿佛是一下子坠入了万丈深渊,又好像是被一只冷酷的野狼盯住了,不,确切地说,应该是一只残暴的猛虎,而他则是身无寸铁,毫无反抗之力的弱小动物,下一秒,这只凶残的猛虎便要暴起,一口咬断他的脖子或是什么的。沈括不知不觉滴了一滴汗,连带着咽了一口口水。
说实在的,之前这家伙拿着枪的时候他不曾这么怕过他,毕竟他对枪械之类的不敏感,就算他凶残地直接鸣了两次枪,那也是隔着门,他这边什么都看不见,除了觉得声音还挺震耳之外,其实没多少感觉。真正见了面后,他又是时刻一副笑嘻嘻的模样,让人觉得他可恶的同时,其实也进一步削弱了他的危险感。这也是沈括虽然对这人万分警惕,最后却忍不住敢那扫把抽他的原因——他那副什么都不在意的吊儿郎当样太能骗人了。
沈括知道他很危险,但是无论他怎么知道,怎么告诫自己,都比不上这一刻被这双没有感情的眸子盯着,给他的感觉来得直接。
太他妈恐怖了,跟自己马上就要死了似的。
好在,这位危险的捕食者并没有在下一秒咬断他的脖子,只是在他耳畔轻描淡写地说了句话,就松开了他:“村长总叫我路人路人的,不太好吧。”
“呼——”沈括松了口气,腿差点没软下来。
不对,我不能怂。他把那把没用的扫把一丢,然后硬邦邦地问:“你自己说你是路人我才这么叫你的,那我要叫你什么?”
“我有名字的。”
“那您贵姓。”
“免贵姓靳,靳劭。”
“哦,靳劭。”
“还没请教村长尊姓大名啊。”
“沈括。”沈括言简意赅道。
靳劭听了,一挑眉:“《梦溪笔谈》和你有什么渊源吗?”
沈括最烦别人提这个,谁知道他爸给他取这个名字的时候是怎么想的,竟然取个和古代名人一样的名字,以至于每次在介绍自己的名字的时候,就总是要闹出这样的尴尬来。
沈括的脸变臭几分:“没渊源,随便起的。”
“哦。”靳劭随意点点头,又看了那袋被他拿出来的糯米粉一眼,道:“那——我就不打扰村长,哦不,沈括同志做南瓜饼了?”
“滚滚滚——”沈括把他推出去,“啪”地一声关上的厨房的门。
沈括叹了口气,把糯米粉的袋子放到了灶上,开始削南瓜皮。
而一门之隔的外面,靳劭一出门,嬉皮笑脸就不见了,他脸上的肌肉抽了抽,把右手上渗出来的血不着痕迹地抹在大衣内侧。
“嘶——”他轻轻吸了口气,小声咕哝了句:“真他妈是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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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括的南瓜饼刚刚蒸上,外面的靳劭就喊了起来:“村长大人,有人敲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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