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书页上的内容,陷入细思。
不多时,裴钦也回来了。
他已经打理好自己,这会儿一进屋,就接替了的宫人,用软巾吸去天子发间残余的水珠。
不太一样的是,宫人做事,是站在龙榻边儿上。裴钦做事,则是上了龙床。
他做得仔细,以至于起先并未细看秦纵究竟在读什么东西。还是秦纵翻到最后一页,带着三分疑思,更多笃定,问:你找到写那个话本子的人了?
裴钦:嗯?最先是没听懂,而后反应过来,嗯?!!
手上的软巾掉了下去,裴钦终于看到秦纵手上拿着什么。
他抽了口气。
否认吗?
秦纵这么说,分明是已经猜到他在其中做了什么。
可若承认,未免显得他太无聊,竟斤斤计较这等事。
裴钦咳一声,尽量表现得若无其事,说:不是有意去找。但坊间对著书人的猜测颇多,我也不过是听到一些传闻。
秦纵含笑看他,问:而后?
裴钦嗓音更清晰一点,说:再隐去身份,去与他讨论了一番话本中的情节。
秦纵听着这话,边笑,边摇头,促狭道:如何隐去的?说你是陆青?
裴钦道:张青、王青,都是一样的。
秦纵闲闲道:只是这么一来,市面上那些等着第二本《大名遗事》的人岂不是炸开了锅。
裴钦说:兴许吧。耸耸肩,但我看那写书之人,仿佛也有意以此一举成名。
光是讨论新帝该与谁相守,那多无趣。早晚要沦为与市面上其他话本一样的风月读物。哪像现在,又能激起一波讨论热潮。
秦纵听着,觉得仿佛也是这个道理。
他未关注更多。把话本放到一边儿,便预备吹灯歇息。
如今已经到了十一月末,外间天寒。只是宫里烧着地龙,衣衫反倒能薄些。
这一动,未留意他腰侧一块布料被裴钦压在膝下。身子往旁侧倾去时,衣袍瞬时滑落。
天子柔韧腰身落在裴钦眼中,黑暗在同一时间到来。
秦纵维持着吹灯的姿势,听到身侧传来一阵响动。
是裴钦后退,半晌,说:你快些将衣裳穿好。
秦纵:笑笑,拢好衣衫,你又忧我着凉?
黑暗里,他看不清裴钦面色,只听对方说:虽有地龙,总归不妙。
秦纵眼睛眯起一些,问:只是如此?
裴钦含混:嗯。
秦纵说:那我如今穿好衣裳,你为何还不过来?
裴钦的嗓音带着一点奇怪的沙哑,说:今夜地龙烧得太旺,我有些热,便与你远些。
秦纵咦一声,说:奇了。你方才还怕我着凉,如今怎么又说太热?
裴钦无言以对。但他也不能直说,在看到天子衣袍滑落的瞬间,他脑子嗡的一声,近乎什么都不记得。
平日行走江湖,也算看惯风月。裴钦不是不知事的稚儿,也因此,在与秦纵剖明心意至今,他看秦纵待自己与往日似乎并无不同。原先那些心猿意马,便渐渐被压了下去。
既然秦纵并无这方面的心思,裴钦便也无意强求。不过,要他在心上人之前克制,哪有那样容易。
只好不去接近。偏偏,秦纵还不放过他。
他只好说:也许你我体质不同。
秦纵含笑,说:只是如此?
裴钦分析:西南、西北相距甚远,你我原先便习惯不同风土。
秦纵说:仿佛有些道理。
裴钦松一口气。
秦纵说:但被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些冷了。你既觉得热,不如来给我暖暖身子?
裴钦听在耳中,喉结滚动。
他身体僵直,手脚都有些发凉。这时候,发凉的手被秦纵握住。
秦纵咕哝了句算了,竟像是我要来给你暖。再靠近,清晰地在裴钦身上感受到什么。
他一怔,颇觉意外。
原本是看出裴钦态度不对,想要调笑两句。没想到,竟然这么不对。
秦纵略有后悔。倒不是不喜裴钦这番表现,而是尚未做好心理准备。
他喜爱裴钦,绝不认为殷玄能与裴钦相较。这是实话,但在这同时,殷玄的存在,到底给秦纵带来一些阴影。
若他不主动凑来还好。现在,却有些进退两难了。
秦纵踟蹰,不知道要如何才好。这会儿,却听到裴钦微微粗重的呼吸声。
好阿纵,他还是克制,问秦纵,你帮帮我,好否?
秦纵听着这话,只觉得一股酥`麻从耳廓散开,流向四肢百骸。
殷玄迅速被抛到九霄云外,秦纵前所未有地感受到脸红心跳。
他轻轻嗯了一声。这仿佛成了一个开关,让裴钦骤然伸手,将天子揽入怀中。
一个个细密的、热切的吻,落在秦纵面颊。
秦纵感受片刻,开始回应他。
在第一个秦纵的吻落来面上时,裴钦近乎狂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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